义阳长公主反倒笑了,“不过是打杀几个奴婢,就算我孙儿有错,也不是什么大过。交些银子,就能赎身。倒是你,丁氏,本宫的话搁在这儿了。你就等着千刀万剐,被凌迟吧!” 可许惜颜淡然出声了,“说,说清楚。我保你无事!” 丁氏重又鼓起勇气,“我那死的七个丫鬟,有一个就埋在侯府后花园的牡丹花底下。我有一回,在那里捡到了她的耳环!至于还有没有埋其他人,我不知道。但那片园子里的花,不用施肥都总是开得特别好。长公主和侯夫人最喜欢在那旁边宴客,只她们的房中从来都不肯插那片花园子里的花,更不会戴。开得再好,也从来一朵不会戴!” 许桐闻言脸都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府里总是往外头买花……后花园里插了瓶的,也只送我和丫鬟们……” 再想起这花的来历,她简直想要干呕! 丁氏道,“那时你刚进门不久,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后花园的花开得太艳,只宜远观,叫你挑些自己院子的来戴就好?” 确实。 好在许桐本就素淡,极少簪花,但想着日日供在房中花瓶里的花,竟是人血养出来的,叫她怎么好受? 这回事情彻底闹大了。 焦知府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尉迟圭拍拍他肩,“焦大人哪,朝廷屡次禁绝私刑,尤其是主人打杀奴仆,那个是怎么判来着?这些个律法条文你比我熟,挖地的粗活就交给我了。来人,咱们去挖开侯府的后花园看看。” “不行,你们凭什么去?” 邓兴母子三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可金光侯无赖的一摊手,“要是没有,不也刚好给你家洗清冤屈么?知府大人,本侯去了!” 他一声令下,亲自带人去了。 邓兴母子瘫坐在地,跟烂泥一般,扶都扶不起来。 此事他们嘴上说得要强,但实际上,却是了不得的大事! " "
第394章 闹大(二) 邓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傻了。 呆愣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一天里受到的冲击,比他一辈子经历得都多得多。 “爹,娘,祖母,这,这全是假的吧?兄长,兄长怎么会……” “去杀了她!你兄长全是被她害的!” 义阳长公主恨恨盯着许惜颜,满脸怨毒,“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丫头不得好死!你带你姐姐那个贱婢走就好了,干嘛还要多管闲事?你拆人姻缘,将来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做娼妓……” “祖母!” 邓旭嗓子都快喊出血来,却止不住义阳长公主的辱骂。 也不仅是她了,连虞氏,还有邓兴也破罐子破摔,跟着叫骂起来。 “你就合该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 “你娘就是个贱货生的贱货!邓家是瞎了眼,才娶了你姐姐这个扫把星,招来你这么个丧门神!” …… 各种污言秽语,比市井最下等的泼妇还不如。 而许惜颜只是淡淡问向左右,“都记下来了么?” “记下来了。”琥珀捏着纸笔,冷笑着道,“这般辱骂郡主公主,连皇上嫔妃都给问候到了。也不知皇上看了,要如何发落。” 邓家人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集体失声了。 这才察觉,场中不止琥珀一人,还有好几个人在做着笔录。 段猛亮出一块宫中令牌,呲牙冷笑,“好叫长公主及长兴侯知道,小人不才,忝为公主府统领,却也在宫中兼着一份差呢。诸位的心意如此真切,小人自当奏报御前,保证一个字都不漏!” 许樵黑着脸望着他们,“结了你家这门亲事,我许家才是瞎了眼!在这儿多站一会儿,都污了人的眼。” 接下来的腌臜事,没必要让妹妹们看到。 许樵将她们送去客栈安置,就等着此间事了,好回京去。 长兴侯府前的百姓还未散去,听说后花园里起出尸骨,百姓大惊。 一传十,十传百。 不多时,有些曾在侯府做工,或是曾经来送菜送东西,又莫名失踪的百姓家属,俱都赶了过来。 当时侯府给的理由五花八门,有说偷了东西逃跑的,有说给派到外地当差的,还有与人私奔的,总之都不是侯府的过错。 上门讨人,还要吃一顿鞭子。 因长兴侯府势大,竟只能忍了。 如今听说起出尸骨,谁不着急? 一夜工夫,围在长兴侯府外,打着火把等待的百姓,便有上千之数。 等到次日天明,一具一具的白骨给衙役抬出来,百姓们群情激愤。 亏得许惜颜仔细,早早提醒许樵,叫来本地驻军把守。 否则愤怒的百姓,非把长兴侯府拆了不可! 最终长兴侯府的后花园里,共起出无名尸骨竟有六十九副之多。 经杵作验证,大半都是十来岁的年轻男女。 也有些年纪大的,也不知是被哪个主子打死,一并埋在这里。 恐家属看到尸骨,接受不了,杵作只能将他们身上仅存的衣物,还有残存的首饰交出来辨认。 丁氏那七个丫鬟,果真俱在其中。 有些百姓找着亲人,当场晕厥的,不在少数。 然后告状的折子,跟雪片般向官府飞来。 还有全族联名,写下血书,要求杀人偿命的。 本地读书人也义愤填膺,联名替这些无辜百姓写下万言书,求官府作主,严惩凶手。 但还有大半骸骨,无人认领。 一看都年岁尚小,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怕是邓家从乡下买来,给那位世子折腾的小玩意儿。 饶是尉迟圭这种沙场杀伐惯了的人,都气得看不下去,跑到升平郡主这里讨安慰来了。 许惜颜收笔,将亲手抄写的经书给他。 “我替这些无主的孩子们准备了一场法事,明儿你去将他们接出来,好生安葬。将这经书焚了,希望他们能在九泉之下,得些安宁。” 呜呜呜。 金光侯感动了,挺大个男子汉,差点就红了眼圈。 他家小媳妇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却总是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蹭到小媳妇身边,看着小媳妇搁在茶几上的玉白小手,壮起肥胆,本想讨个牵牵,横竖如今没旁人。嗯,丫鬟小子统统不算。 房门忽地开了。 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由许樵亲自陪着进来。 金光侯吓得赶紧收手,十分的做贼心虚。两只大爪子还跟小孩子似的,背到了身后。 谁知大爪子上忽地一暖,被一只娇嫩的小手调皮的捏了捏。 那柔滑的手感,如最嫩的豆腐,捏得在千军万马之前,都没怕过的金光侯,心如擂鼓,脑门都快要冒烟了! 这这这,这是小媳妇在捏他的爪爪? 僵硬的扭着脖子去看,许惜颜却一脸坦然,浑似什么都没发生。 许樵一怔,“你,你们……” 他没看错吧? 就是藏在背后,他也看见了! 可分明是他二妹妹主动去调戏的人家,那,那要怎么说? 那就不说了呗。 许惜颜优雅收手,只看着那中年贵妇熟悉的眉眼,起身行礼,“惜颜拜见姑姑,姑父。” 许观海的大姐,许汶长得其实不太象柏二太太,她和许润一样,更肖似生父许述。 英气明朗,大方爽利。 是以和许樵站在一块,姑侄俩倒有五六分相似,一眼就能认出。 而得小媳妇捏手安慰的金光侯,心情好得都快飞起来了! “姑姑!姑父!” 红着脸,叫得特别理直气壮,气壮山河。 咳咳。 方脸儒雅的中年男子,许家姑爷,庞宽拱手,“见过金光侯。” 尉迟圭还一大礼,几欲到地,慌得庞宽赶紧扶起。 到底这位侯爷,论身份可比他们夫妻高多了。且还没正经成亲呢,哪好意思受人家大礼? 可尉迟圭一脸正直,“我们老家有句粗话,香不过吃肉,亲不过姑舅。小子若不是侥幸得了爵位,得磕头拜见才行,还望姑姑姑父勿要见怪才好。” 这小子,还真挺上道的。 许汶先满意了三分。 也不追究他在侄女闺房,偷偷摸摸捏小手了。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当了多年宗妇的许汶,太知道难得糊涂了。 " "
第395章 余波(一) 许汶夫妇一接到许家来信,顿时起身赶来了。 只没想到许惜颜这般雷厉风行,竟是半刻不停留,就打上门去。 等他们赶来,都已经解决好了。 这样也好,显得自家孩子有本事不是? 许汶才不怕人家说自家孩子霸道,真有人敢说,她就敢当面啐上去! 如果说许桐这个大姐姐,净学着照顾人了。许汶这个大姐姐,可就霸气多了。打小在家把几个弟弟收拾得服服帖帖,连许汤都不敢惹她。真正有世家嫡长女的风范,所以当年才会被庞家求娶做宗妇。 “侯爷客气,拿着吧。” 尉迟圭既以长辈礼见她们,许汶自然不会空手。 早就准备的荷包,装的竟是满满一袋金弹丸! 打得圆润讨喜,还有福禄寿喜等吉祥纹样,可以直接当钱使,若想当弹丸,也不是不行。 尉迟圭收得眉开眼笑,“多谢姑姑疼我。” 从前只听说大户人家,有那娇惯的纨绔便是拿金弹丸打鸟雀儿的,没想到他如今也被当成少爷来娇惯了。 不过他是武将,送弹丸正合适啊。 庞宽笑得温和斯文,“听说侯爷一心上进,极爱读书,我也挑了几本书给你,也不知侯爷看过没有。” 那就去瞅瞅呗。 尉迟圭很识趣的把庞宽请到自己屋去说话了,这边许汶看着许惜颜,百感交集。 “你长这么大,竟没怎么变样。就跟你爹从前寄来的小像一样。” 许观海还没成亲时,她便离了京城,姑侄俩一面都没有见过。 许惜颜微怔,父亲还给她画过小像? 许汶抿嘴笑了起来,拉着她坐下,“你那个爹呀,打小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当年你和你弟弟出生时,他得意得不行,特特给你俩画了小像,随家书报喜。后来你弟弟没了,我每次写信回家,都劝他要放开怀抱。可他那个别扭性子,除非是打着骂着,否则哪里肯认?这些年,可是给你受了不少委屈吧?回头等他老了,你也别不好意思。就得不待见他,才能出了这口气呢。” 许惜颜惊了。 这是鼓励她“不孝?” 这个姑姑,她好喜欢! 看她一双微微上挑的明眸,亮晶晶的,极是好看,许汶也越发欢喜。 “我收到母亲来信,知道你是个明白孩子,旁的话姑姑就不劝你了。只一条,这世上谁对你好,你就对他好。谁对你不好,管他什么亲戚呢,一样不用给面子。有些人哪,呵呵,说不定还比不上个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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