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子急的到处找人,正好在门口遇见回来的陆彦生和陈五娘,她一边走一边说过程,不一会走到了听雪堂门口。 “人之初,性本善……”人还没走进院子,里面就传来了果儿朗声读书的声音。 陆彦生和陈五娘走进院门,一眼就瞧见田婆子口中失踪的二人,一个捧着书,一个拿着竹扫帚在扫地,果儿一脸的淡定,王森做贼心虚,一见七爷回来了,拖着扫帚就要靠墙溜。 “果儿,你散学以后做什么了?” 见五姐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果儿垂眸盯着脚背,默了一会儿道,“我和王森过了招,那都是套招,我和他用木棍练过很多次了,用真刀也不会出事的。” 但被田婆子瞧见后大呼小叫的,他和王森就偷偷将刀还了回去。 “这刀不是周管事给你的?”陆彦生问。 “是趁他不在偷拿的。”果儿越说越没底气了。他常常去和周管事学打拳,学了一些皮毛后周管事又教他刀法,不过一直给他试木刀,果儿惦记他的真刀很久,这次趁着周管事出去放马,偷借出来和王森套招过干瘾。 此刻王森已经快溜得没影儿了。 陆彦生拧眉,“王森,你过来。”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34章 王森一年苦相的走了过来, 垂下头低声道,“是,七爷。” “去将的的剑取来。”陆彦生道。 “是。”王森匆匆往书房跑去。陆彦生有一柄宝剑, 悬在书房中, 王森去而复返,突然想到,七爷莫不是要用这剑劈了自己吧。 他显然想多了,陆彦生拿到剑以后摸了摸剑鞘,他已经很久没摸过这柄剑了,剑握在手中, 往昔的回忆一段段涌上心头,少年郎慕英雄, 向往仗剑天涯的快意人生。 “果儿, 你看着。” 陆彦生活动筋骨, 随手挽了几个剑花活动手腕,随后挺胸站定, 执剑之手伸直悬空, 剑锋、眼神汇于一处。 秋风潇潇, 吹拂着陆七爷的黑发和衣袍, 飘逸潇洒, 他站在那儿,俊朗的像一副画。 陈五娘将手摁在果儿肩上, 众人的目光都往陆彦生看去, 他屏息凝神,眼神坚毅, 舞了一套剑法, 动作行云流水, 身姿矫健,叫果儿和小娘子都看呆了。 其实这只是一套最基础的剑法,陆彦生的腿虽好了,对身体素质要求高的上阶剑法已经无法施展。但是糊弄完全的外行已绰绰有余,刚才刺剑、点剑、撩剑的动作格外的潇洒,最后,陆彦生右臂内旋,手心向下,以双指抹剑的动作做了收尾。 “好,真好看!姐夫好厉害!”果儿蹦起来,一时间将什么拳术、刀法都抛在一旁,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姐夫精湛的剑术。 陆彦生没有说法,回身挥了一剑,砍断了身后石桌上的排骨,这是王林刚才搬来的。那排骨连骨带肉,足够三寸厚,哗一声便被劈砍成了两半,凌厉的剑气袭来,果儿被吓了一跳,那么厚一快肉,竟如此轻易的被砍断了。 “你过来。”陆彦生对果儿招手。 果儿刚才对姐夫极度崇拜,看他用剑劈砍排骨后生出一股怯意,陈五娘轻推了推果儿,“姐夫叫你,还不快去?” 果儿这才挪动步伐。 陆彦生问,“我刚才耍的剑法好看吗?” 果儿点头,好看,特别俊! 陆彦生又问,“你想学吗?” 这下果儿内心狂喜,“我学,我想学。” “你若想学,以后就不能做这等胡闹的事情。你看到了,这柄剑只有刀的四分之一宽就能砍断猪排骨,大刀比剑更重,更大,若一刀砍在人身上,会如何?学刀,学剑可以有很多时间慢慢来,但是小命只有一条,你可明白?” 陆彦生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着剑身,语气不疾不徐,果儿全听进去了,确实,姐夫刚才一剑砍断猪排的样子实在吓人,他和王森不该偷用周管事的大刀。 “姐夫,五姐,我知错了。”果儿低下头承认错误。 陈五娘拧了拧他的脸蛋儿,余怒未消,“认错了这件事就了了?这回一定要罚你。” 果儿一脸害怕,以前他犯了错,娘罚他的方式是拧耳朵,从树枝抽,而爹则是打耳光,用脚踢,每一样的滋味儿都不好受。 陆彦生让王森把剑拿回去挂好,等他出来后点了点头,“没错,你姐姐说得对,此事该罚。” “五姐,这次就算了好不好,我下次绝不再犯了。”果儿赶紧晃着陈五娘的袖子求饶,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他。这孩子自小吃过很多的苦,是苦命的小孩儿,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陈五娘心有不忍,非常的纠结。 这时候陆彦生走过来,板着脸道,“有错就要受罚,和谁求饶都无用,且罚你不是我与你姐不心疼你,而是叫你记住,这个错误不能再犯。” 对,七爷说得对,陈五娘闭紧嘴巴,没有说话。 “果儿和王森偷刀,罚站一个时辰,王森当差不仅不劝主子,反跟着一起胡闹,要罚多些,要多站半个时辰,这是念你们第一次犯错,以后还闹,就不是这等轻松的惩罚了。” 陆七爷冷下脸,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说完还补了句,“罚站结束后才能吃饭。” “嗯。”果儿心服口服,没有异议。 王森长舒一口气,就是多站半个时辰嘛,他也没意见。 …… 回到房中,陈五娘觉得浑身无力,趴在桌上说她刚才差点儿就心软,不想罚果儿了。 陆彦生坐在她身旁,一进屋板着的臭脸就被微笑所替,“关心则心软,不要紧,以后我来唱白脸。” “好,彦生,你教的很对,我刚还在想要怎么罚果儿合适,是该抽他呢,还是该拧他,打的时候是该意思一下还是下重手,我就想不到你这样的好法子,既叫果儿主动认错,又让他真的长记性。” 小娘子眨着眼眸,说的格外真诚,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若一开始她是怕陆彦生死了残了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才贴心照顾,细心的处理关系,那么现在,她是抛开这些私心,真心的喜欢陆彦生这个人。 人长的俊,能识字会算数,还懂很多道理,陆七爷怎么这样厉害。 比戏里演的那些才子、状元都要厉害。 许是小娘子的眼神太过炽热,把陆彦生也给盯热了,他故作冷静的饮了口茶,“这些也不难,小时候我犯错误,我爹就是这样罚我的。” “原来如此。”小娘子笑起来,想起前日学的成语,“这叫家学渊源。” 陆彦生呛了一下,“算是吧,以后……我们有了孩儿,也这样教他。” 小娘子瞪大眼睛,显然被陆彦生跳跃的思维所惊讶,从家学到孩子,他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虽然黄大夫说半年才能痊愈,但经过近三个月的锻炼,我恢复的比预想中好许多,你看到了,我都能舞剑了。”陆彦生又喝一口茶,将茶吞下肚子继续说道,“我现在不用轮椅,一次走路,可以走两刻钟都不累,我想,走三刻钟也是无碍的。” 说完,他仰头将杯子中的茶饮尽了。 “哦,这些我知道。”陈五娘用双手撑着下巴,看陆彦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他为什么这么渴呢?方才没吃咸的东西,现在天气也不热。 “不要再喝了。”陈五娘将手摁在陆彦生的手上,“我觉得你有话要说,你直接说嘛,我猜不出来。” 陆彦生喝了一肚子的茶,人终于静下来,端出一副霁月清风淡定之相,唯一可惜的是他控制不住脸红的速度,于是小娘子眼睁睁看着陆七爷红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螃蟹。 大螃蟹稳了稳心神,郑重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了。” 夫妻间具体要做什么,陈五娘很模糊,同睡一床,亲亲抱抱好像还不算,“你知道怎么做吗?” “嗯……知道。”陆彦生脸发烫,身子也发烫,整个人如发烧一般晕乎乎找不到北,又像是喝醉了,浑身上下轻飘飘的,他心里很清楚,只有在强烈的激动情绪之下,他才会有此感,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不继续实在可惜。 于是陆七爷的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绵长,话却说得更清晰语气也更认真了,带着毋庸置疑的确定。 “到时候你听我的,我会教你。” 陈五娘点点头,“我听你的。”七爷可是什么都会的厉害人物。 陆彦生还想喝茶,可惜茶壶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干了,原以为这些话很难开口说,没想到说出来时很轻松,且陈娇看起来没有一丝抗拒,她是愿意的。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陈五娘追问一句,“不如就定在今晚?” “这事还要准备,明晚吧。”陆彦生紧张地攥紧了手指,不过面上还是一片平静,除了脸很红之外。 陈五娘听他的,“好。” 作者有话说: 晚九点更一章(肥的)啊啊啊
第35章 二人才说完话, 外头周管事便来了。 因为他没将刀收好,陆彦生也要罚他,罚他挑水, 将院里的水缸填满。 训诫的意思大过惩罚本身, 周管事是谨慎聪明之人,颔首认罚,往后刀必定放的更加隐秘了。 在来听雪堂的路上,他一直为此事悬心,那刀有七八斤重,果儿挥舞起来很勉强, 惯性之下极有可能刹不住车,误伤对方, 王森倒是有力气, 但那小子是个又憨又傻的, 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周管事提着木桶在水井和厨房之间往返,经过院中的罚站二人组一次, 就骂一回。 “王森你这个混小子!” “你害我受罚, 让我担惊受怕, 等你罚完站, 老子还要加罚!” 王森的脸皱成苦瓜, 七爷要加罚,周管事要加罚, 万一等会儿七夫人还要加, 对了,还有他哥, 这日子还怎么过。 周管事哼哼两声, “还想过好日子, 你做梦!” 择婿的事要缓一缓了,王森太傻,恐怕配不上他的乖女儿。 田婆子磕着瓜子倚在厨房前面看,不住的摇头,哎呀,一个两个真不叫人省心,把院里搅合的鸡飞狗跳。 得了,热闹看够,她得做饭去喽。 田婆子回到厨房中,灶火上架着一个沙煲,里面煨着的是黄芪猴头菇鸡汤,猴头菇利五脏,补虚脱,黄芪是补气诸药之最,这汤最滋补身子了,无论男女喝了都补身子。 …… 周管事今日来除了领罚,还有一桩事,便是给陈五娘寻的贴身丫鬟找到了。那丫头叫做翠玲,是周管事经人介绍看到的,是外地人,已经被牙婆转卖了几手,相貌、身高、体格和性子都不错,唯一的缺点是不会说话。 一般的哑巴都是聋子,因聋致哑,而翠玲是小时候伤到了嗓子,声带有损才说不了话,因此旁人说什么,她都能明白,只是不可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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