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需知道更多,这些举动已经证明了这不是个简单的跨州案件。这位知县捧着这个不知形状的烫手山芋,也只能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见赵好等人来了,这长河县知县便笑眯眯地上前寒暄慰问了一番,又请她们进去坐下喝茶。 赵好哪儿有这个心思,只行了一礼,便直接问道:“犯人和受害者都在哪里?” 那知县也不敢拿乔,便道:“犯人在牢里,那些被拐的女子都被安置在租来的院落里。”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伙罪犯作案不知凡几,时间跨度之长,所经范围之广???,受害女子数不胜数。其中自然也有不幸身亡的、不愿回家的,不过都按照犯人的口供编撰在册,可以一一比对。 知县唤人来将册子交给了赵好,又取出一封信来,说道:“这是西平县知县的手信,现如今也交给你们了。” 赵好一看就知道这信被人拆开过,再一想冯钦丰是通过金州知州递来的这信,也就清楚是谁干的了。 她把信看了一遍,自动转换一下其中冯钦丰未免信件被扣留、违心写下的对那知州的恭维话,差不多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原来赵好她们前脚迫不得已地出发,后脚金州知州就给冯钦丰回了信,语气之和蔼、言辞之恳切,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无视过冯钦丰,从一开始就真心诚意地想要帮他们抓人似的。 冯钦丰虽然不知为何对方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但总归是好事一件。 然而赵好她们已经离开了三天,怕是已经出了蔡州了,叫人去追好像也没什么必要。想了想,干脆又回信一封,毫不客气地托金州知州直接把这案子给办了,等赵好她们到了,直接把人领回来就是了。 为了防止赵好等人不信有这等好事,反倒和金州的衙役起冲突,他才又写了眼下这封信作为证明。 赵好读完信,心终于放下来了。 卫知拙也在一旁跟着看,看完之后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恐怕是那位尹钦差回了上京,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没办完,于是往金州递了消息,这才叫那知州低头。” 赵好:“……” 赵好忍不住去看卫知拙。 不是,尹钦差干的就尹钦差干的呗,你冷笑干什么? 迟疑片刻,赵好还是问道:“那个钦差……有什么问题吗?” 卫知拙面无表情地看她:“何出此言?” 赵好老实道:“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 卫知拙:“……” 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错觉。”卫知拙干净利落地说道。 赵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决定不要纠结这种小事了。 案子既然已经办完,赵好便和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分一批人去牢里提人,另一批人去安置受害者的院子清点人数,收拾收拾,这便打算回程了。 长河县知县见状,忙道:“各位这么匆忙便要走了?” 人家毕竟帮了忙,金州知州的问题也不能算在一个知县头上,赵好的态度也就好了不少,礼貌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那知县心道,你还知道我是大人,嘴上却亲热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人,你们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却不招待一番,实在是太失礼了。” 赵好皱了皱眉,刚要拒绝,那知县又道:“那些被拐卖的女子人数众多,而且并非全是蔡州人士,诸位若想将她们一一送回,路上恐怕还有的奔波。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比起带着疲惫匆忙上路,我觉得各位还是应当先休整一番,恢复了精神才好办事。” 赵好听到这话,看了眼身边灰扑扑的同伴们,才发觉大家确实已经很累了。当初是她主张众人出来救人的,现下事情都已经有了着落,要是回去前连休整放松一下都不让,那确实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赵好点了点头。 那知县便笑开来,说道:“诸位先在衙门里坐一会儿吧,我叫人先备些小菜。待到晚上,再请各位喝酒,安排住处。” 赵好十分谨慎道:“先去看犯人和那些女子,吃饭的事之后再说。” 长河县的知县算是知道了,这看着清秀的少年真是油盐不进啊,只得点头应是。 犯人由卫知拙带人去检查,赵好却是因为屈老汉的嘱托,先去了被救女子那边。 长河县的知县对这桩案子还是上心的,整整租了四个院子来安置那些被救的女子。赵好进去一一点名,一直到最后一个院子,才找到屈晴。 屈晴从人群里挤出来时,又瘦又小的一个,脸颊都凹陷下去,眼巴巴地望着赵好,小声道:“我就是屈晴……您,您是来送我们回家的吗?” 赵好看着她,便想起西平县的屈老汉。在后者的口中,他的孙女儿还是多活泼精神的一个小姑娘,眼下见到对方,对比起来也不禁心酸。 时隔近三个月,这桩失踪案终究有了个结局,赵好徐徐吐出一口气,调整心情,将来龙去脉仔细说了,望着屈晴道:“不过不用担心,你爷爷现下身体已经转好了,我离开西平县前,他还曾下地同我一起晒太阳。” 屈晴听着听着,大颗眼泪便掉了下来,其他女子哪个没有亲人,也都呜呜咽咽地开始流泪。 满屋子都是女孩儿的哭声,赵好也忍不住跟着红了一下眼眶,好容易才憋回去,认真说道:“好了,我也不是来惹你们哭的,大家收拾一下行李,还有想做却未做的事也抓紧时间了结一下,再过两天咱们便出发,一定把你们都送回家。” 女孩儿们听了,纷纷点头应是。她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都有了感情,眼下虽然是要回家,但也不乏要和好友分离的。一时间或是互相抹泪,或是交头细语,最终都结伴回去收拾东西了。 让赵好松了口气的是,包括屈晴在内,西平县失踪的七名女子都在这里,没有一个出现意外。回去之后,她好像也能和西平县的百姓们有个交代了。 其实赵好也有想过要不要询问这一路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最终又想,这些事儿回去拷问那些犯人一样能知道,何苦再叫受害者们回忆。最好是连同她和其他所有差役,都不要从她们口中听到那些过去。 这样,她们回了西平县,也才好调整心态,回归从前的生活。 这般忙碌着,时间飞快地就过去了,天色将将要暗下来时,长河县知县便派人来唤赵好等人去吃饭。 赵好确实饿了,她除了早上的一顿干粮,还有中间的几个柿饼,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人都有些打蔫儿了。 一看有人来叫,她便迫不及待地跟着离开了院子。只是引路的长随带着她们走了半天,却一直都没到地方。 赵好饿得急眼,忍不住问道:“不是回县衙么?这是要去哪儿?” 那长随笑道:“在县衙里怎么能好好招待几位,原是大人命我领几位去元大善人家赴宴的。” 赵好迷惑,这元大善人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但她开口问了,那长随却只是搪塞和绕圈子,无论如何不肯正面回答,再纠缠几句,都已经到了地方了。 赵好抬头一看,只见牌匾上书着“元府”二字,门脸也比西平县那个王家要气派得多,门前还专门派了下人等候,引赵好等人从正门进去。 进了正门,还未到地方,赵好便已听见丝竹管弦、笙磬同音,内里欢笑阵阵。再一走进正堂,才发现卫知拙他们早已落坐了,正喝酒吃菜看歌舞呢。 赵好不知道为什么,望见中间舞蹈的莺莺燕燕,下意识地第一眼去看卫知拙,发现对方在面无表情地吃菜,没有到处乱看,才眨眨眼,收回视线。 已经坐下的人见赵好他们进来,都知道她和卫知拙关系好,便也不曾没眼力见的招呼对方来坐。果不其然,就见赵好直直地冲卫知拙坐的地方去了。 卫知拙若有所感,一抬眼看见赵好,一直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问道:“那边如何?” 赵好轻松地答道:“没什么问题,人都在。” 卫知拙点点头,又看了眼赵好略显苍白的小脸,皱眉道:“饿了?”于是给她盛饭夹菜,都是她爱吃的。 赵好确乎饿了,端起饭碗吃了两口,奇怪地向卫知拙问道:“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跑到这儿来吃饭了?” 卫知拙摇头道:“元府的一个少爷贪便宜买了那伙贼人贩卖的姑娘。往大了说,也算参与了买卖良家妇女,往小了说,却是一时糊涂,不知者无罪。” 元府当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长河县知县却因为上头的命令不敢擅自做主,于是给对方出了这个主意,说是把赵好他们招待好了,一切都好商量。 原来如此,难怪那引路的长随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实话。 不过赵好看了一下这宴席的规模,又觉得这知县恐怕只是想蹭饭加借花献佛罢了。 赵好无语道:“这点小事谁有空管!” 卫知拙不置可否:“既然来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这句话倒是说进赵好的心坎儿里了,这元府的宴席虽然吵闹了一些,但饭菜还是很精致的。更何况除了她和卫知拙外,其他同伴们看上去都挺开心的,也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待到一顿饭吃完,肚子饱饱的赵好已经把先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非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大概就是中途长河县的知县将人???一一叫起来敬酒,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话。 不过这倒也叫赵好注意到了宴席上元府的几个男丁。 出席的除了元老爷本人外,还有他的三个儿子。 别的不说,这三个儿子在元老爷心里的地位明显有差距,有的坐得离他近,有的坐得离他远,有的恨不得坐到门外边去了。 而元老爷这三个儿子也是三个模样,一个白瘦、一个高壮、一个矮胖,而且席上互相不曾对视,不见闲聊,起来敬酒时也都阴阳怪气话中带刺,显然关系不怎么样。 赵好倒是对人家的家事没什么兴趣,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买卖良家女子的就是那个矮胖的大儿子,一时间对那人很是看不上眼。 散席时,赵好才知道知县安排她们住的地方也是元府的院子。 虽然心中不是很情愿,但其他人都很高兴的样子,赵好便也只能安慰自己,这种人家的客房条件指定比客栈和县衙好。来都来了,不享受一番再回去,多亏呀。 幸亏元府够大,十个人也住得下,每个人都能单独分到客房和院落。 众人各自被丫鬟领着去客房休息,好巧不巧,赵好和卫知拙的住处在同一个方向,走着走着,赵好就把自己的丫鬟甩脱了,不知不觉地跟着卫知拙进了一个院子。 准备进门时突然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个小尾巴的卫知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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