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问时,她的眼中便落下泪来:“母妃待我很好很好, 是她福薄,也是我福薄……” —— 所以当赵好在大公主殿里吃了一个闭门羹时, 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好身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 又回身看她的反应,有皇帝的旨意在, 只要赵好发令, 大公主即便是不见客,也得配合着把殿门打开的。 赵好略一迟疑,却是做出了让他退下的手势, 冲前来报备的侍女道:“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姑姑这里,大家都认为卫知拙的父亲是杀害先德妃的凶手,但我已经找到了证人, 可以证明这是一起冤案!” “还请你将这一消息代为转达给姑姑,我真的非常需要她的帮助,她和卫知拙都是当年那起案件的受害者,真正的凶手现在说不定还在逍遥法外, 我想她也一定想要知道先德妃当年真正的死因!” 赵好的话掷地有声, 那侍女听了, 也只得进去再行通报。 但过了没多久, 她又原样出来了,还是冲赵好道:“郡主殿下恕罪,大公主不想见您。” 赵好愣住,没有想到这样都说服不了对方,也许是因为对德妃的死太过伤怀,大公主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她这个为“凶手”开脱的人吧。 一旁的大太监见状,试探性地问道:“郡主……不然?” 赵好多少有些难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罢了,既然姑姑不想见我,我们就先去窦家看看吧。” 窦家便是德妃的母家,前朝时家主也是堂堂一品大员,后来德妃身死,先帝对窦家便冷落了,现在族中最出息的不过一个四品的翰林,和长公主也不见来往了。 赵好去窦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虽然没有提前通报,窦家人也都纷纷出来行礼迎接。 赵好才在长公主那里惹了人不悦,现在自然更不会为难她外祖家,忙把人遣散了,只留下窦家的主母问话。 先德妃虽然是先帝的妃嫔,但后宅银钱的一应事宜,还是归当家主母管的,就连窦老爷也不会比她更清楚当年的那些东西都搁在哪儿了。 巧的是,窦家现今的主母还真是当年办了这件事的人,算起来,她应该叫德妃大姑姐。 听闻赵好是来寻找德妃当年的物件破案的,窦家主母脸色煞白,过了许久才道:“这一趟可能要叫郡主殿下扫兴而归了。” 赵好心里咯噔一声,就听对方道:“说来不怕您笑话,窦家近年来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当年老身糊涂,还为了些面子里子的花销强撑,到了后面发现窟窿补不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好已经猜到自己要听到的是什么了,果不其然,窦家主母道:“先德妃留下的东西,这么些年来,已经被变卖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咬了咬牙,直接让人搀扶着在赵好面前跪了下来,说道:“老身愚钝,做出了这般丢人现眼的事,又妨碍了郡主查案,还请殿下降罪!” 窦家主母怎么说也是大公主的长辈,赵好再烦恼,也不可能把对方怎么样,忙叫人起来了,说道:“老太君不必如此,我没有怪罪的意思,总之查案要紧,不管剩下多少,先带我去看一眼再说罢!” 听到赵好这么说,窦家主母才算是松了口气,带着人去库房找东西。 似乎是因为已经把最难堪的短处都揭给赵好看了,窦家主母也再忍耐不住心中的苦闷,一路走,竟还一路朝赵好碎碎念道:“先德妃走了不过二十来年,家里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呢?从前窦家的院子可没有现在这般小,仆从也少了一大半,更别提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现在提起来,都是要招您笑话的。” 赵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听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埋怨还是真心,说道:“小门小户,也难怪宫里那位不愿再跟我们来往。” “您说说,眼下这局面,难不成真是我持家无方?” 赵好看了眼窦家主母,其实心里也觉得古怪。按理来说,对方在德妃去世之前就已经管家几年了,德妃死后的二十二年也都是她在干这个活儿,不像是不会经营的样子。 而她皇伯伯虽然因为跟大公主没什么感情,没怎么关照窦家,但按理来说,德妃去世,先帝不应该这样对待她的母族啊?不说多么关照,人家死了女儿,作为半个女婿,安抚一下总该有的。 但情况却是德妃前脚没,后脚先帝就再不理会窦家了。 难不成是因为德妃的死因让先帝不悦了? 赵好不敢妄下定论。 说话间,窦家的库房便到了,两个家仆打开一看,果然有一半儿以上???的地方都是空的,赵好进去一打量,便知道情况的确如同窦家主母说的一样了。 这哪儿是德妃的东西没剩下几件值钱的,整个窦家都没剩下几件值钱的东西吧…… 赵好也不好说,只跟着窦家主母,看她指挥下人将属于德妃的东西一一挑拣出来,其中竟然还有一架木制的梳妆台。 赵好心想这也要搬进库房?抬脚绕着看了一圈,却是猛然停下来,猛地弯下腰去看梳妆台一只台脚内侧。 窦家主母吓了一跳,问道:“郡主怎么了?!” 赵好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那块木面上刻着的字。 “袁”。 现在她可以确定,这张梳妆台和常宁殿里的拔步床是同一出处了,德妃一定认识一个姓袁的人,对方送了她这一套家具。 赵好立刻直起身,问道:“您可知道,先德妃曾认识什么姓袁的人吗?” 窦家主母听了,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说道:“这……老身不知啊?” 赵好想想也是,窦家上上辈嫡子有两个,窦家主母是老大儿子的妻子,德妃是老二的女儿,虽然叫一声大姑姐,两个人其实也没那么熟。 窦家主母看了眼赵好的脸色,却是道:“不然将去问一问老爷?” 赵好想了想,同意了,便把窦老爷也找了来。 窦老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完赵好的问话,顿了一下,也是摇头否认:“不曾听过这么个人。” 赵好不由皱眉:“那先德妃入宫前伺候的丫鬟婢女还在吗?” 窦家主母听了,无奈道:“回郡主,先德妃入宫时才十多岁,距今满打满算三十多年了,便是有丫鬟婢女没跟去宫里,现今也早打发出府了,哪里还会留着呢?” 她打量了一下赵好,意有所指道:“您若是找不着跟姓袁有关的人,不若还是找找别的线索吧,要说先德妃的东西,还是宫里那位手中最多。先德妃去时,那位离及笄还有一年多呢,也不知先帝后来有没有给那位置办什么东西,不然,她如今吃的用的,穿的戴的,还都是先德妃的东西呢……” 赵好听到窦家主母最后的那一句话,不知为何,突然一怔,脑子里好像划过什么事,再去想时,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偏偏这时,窦老爷还因为妻子这般撺掇的话呵斥了对方一句,反而将赵好的思绪打乱了。 脑子里有东西却想不起来的感觉实在难受,赵好干脆去看那两个仆人搬东西。谁料那两个仆人见赵好忽然凑过来,手中一滑,却是失手将一个妆奁盒摔在了地上,掉出一页泛黄的纸来。 赵好一愣,连忙捡起来查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作了一首词,显然出自先德妃之手,而其中的一句“鬓上双蝶钗”更是让赵好瞬间想起了自己刚才被打断的思绪是什么! 大公主戴的金步摇! 她曾从金州元府得到一支半边翅膀的绿翡翠金步摇,和大公主头上曾戴过的一模一样——不,她想起来了,不是一模一样,而是一对! 当时她没有多想,大公主说那步摇是她年轻时寻得的,不知道民间竟有另一支,她便信了。但现在想来,对方分明在骗她!大公主在宫里一向低调做人,根本就没有踏出过宫门半步,上哪儿去弄来这么一支金步摇? 很明显,那金步摇是先德妃留给她的,而且就这首词看来,德妃当年手上明明白白有两支! 可是另一支是怎么到的元府?而且就当时大公主的反应来看,对方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分东西的时候大公主就不知道这步摇有一对,少的那支很可能在德妃死前就已经不在她的遗物当中了。 这样一来,和柯嬷嬷所说的德妃财物不全也对上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宫人偷走转卖的吗?但这和大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理由撒谎?赵好脑子里有很多线索,但却乱成一团浆糊。 赵好知道有一件事自己不得不做了,就算大公主现在不想见她,她也一定要见到对方,只有大公主回答她的问题,才能解开一切谜题! 赵好带着人转身就走,甚至来不及假模假样地和窦家人寒暄两句,匆匆忙忙地回宫去了。 而窦老爷却是在确定送走赵好之后,才瞬间坐倒在地。 窦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窦老爷脸色灰白,额上大颗大颗地渗出冷汗,喃喃道:“袁……姓袁的……难不成她当年……” 作者有话说: 线索已经全部给完了,大家可以开始推理了QWQ
第九十三章 赵好并不知道窦老爷其实对她有所隐瞒, 带着人回宫后便直奔大公主那里去。 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围绕着她,即便这次要撕破脸皮,她也必须见到对方, 问个清楚不可! 然而赵好抱着这样的决心, 匆匆忙忙到了大公主殿前,撞见的却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人。 “康安郡主,”来人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轻声道, “看来是在外面野惯了,这皇宫可不是你能横冲直撞的地方。” 赵好一愣, 也只能跪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娘娘万福金安!” 没错,挡在大公主殿外的人竟是容皇后!赵好跪在地上, 不由心想, 皇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皇后早些年对柳贵妃的打压,以及后面两人的明争暗斗,赵好对对方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小时候甚至很惧怕她,长大了才好一些。 按理来说,一直和柳贵妃教好的大公主和皇后应该也不是一路人, 后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前者殿前? 皇后并不言语,也不叫赵好起来,只让宫女扶着,冷眼看她。 赵好咬了咬牙, 只得道:“康安不知道皇后娘娘在此, 只是急着来找大公主殿下, 无意中冲撞了, 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闻言,这才开了口,只是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讥讽道:“无意中冲撞了?还是康安郡主在皇宫里向来都这么没规矩?” 赵好一噎,刚要张口,皇后已然冷声道:“罢了,你是皇上最疼爱的郡主,以前的事本宫也不好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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