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写好了字,蹲在河边将灯缓缓送到水上。 “昭昭写了什么?” 昭虞也不隐瞒:“大人永远不死。” 江砚白似是没听清,又问道:“写了什么?” “大人永远不死啊。” 江砚白笑倒在她肩膀:“哪有人会永远不死的?” 昭虞眨了眨眼:“那我改一下,别在我前头死就好。” 不然,她定然也活不好。 江砚白一定要长命百岁,这样那个人就不会迁怒她了。 江砚白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下软成了一滩水,探头在她耳垂落下一吻。 她的右耳垂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像是画笔沾了朱砂轻轻点了一下,圆乎乎的,与她的人一样娇憨。 两人身后的银穗见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般暧昧的气氛,却偏生有人来打扰。 “世风日下!” 江砚白眉间一挑朝后看去,一脸不悦站着的不是林瀚是谁。 林瀚前阵子去城外军营,近几日才得空回来,谁知带着柳娴逛了没一会儿就碰到了两人。 江砚白浅笑:“回来了?” “江砚白你要不要脸?” 两人关系好,林瀚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怎么了?” 林瀚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旁:“你还是不是人?竟敢利用娴儿?” 他这趟回来才知当日柳娴和嘉阳闯宜园之事,那菊花图画的绚丽,江砚白定是算准了他会送给娴儿,才设了局。 为着当日的的事,娴儿提心吊胆了好久,生怕嘉阳找她麻烦。 江砚白歉然一笑:“对不住,也是没法子,不过我也送上了歉礼。” “谁要你的破菊花!”林瀚低声警告,“你敢再拿娴儿做筏子,我饶不了你!” 江砚白下巴轻扬,示意他抬头看:“你在这儿发什么疯,我瞧着柳姑娘和昭昭处的极好。” 几步外,柳娴眼睛发亮地看着昭虞,主动开口:“你是虞姑娘?” 昭虞浅浅行了个礼:“正是,柳姑娘。” “你认得我?” 昭虞摇头笑道:“不认得,不过当时在扬州时总听林参将提起你,我想着除了你,他应当不会陪着旁人看灯。” 柳娴耳尖微红:“我们、我……” 昭虞歪着头看她,心道,怎么这般轻易就脸红了? 难不成京中贵女都这般矜持? 柳娴结巴了片刻,凑近她轻声道:“我也从未见过江四郎陪人看灯,想必也是极喜欢你的。” 昭虞大方点头:“我晓得的,大人他……” 江砚白闻言眉心一跳连忙上前,生怕昭虞再说出早上那般惊世骇俗之语。 “柳姑娘可放过河灯了?” 柳娴摇头,刚走到这里就碰到了两人,还未来得及。 江砚白圈着昭虞的腰颔首:“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罢带着昭虞就走。 昭虞回头对柳娴眨了眨眼,而后问江砚白:“我瞧着柳姑娘性子很好,大人不喜欢我与她说话么?” 江砚白舌尖的话顿了顿,掂量再三才开口:“我们的房中事不便说与他人听。” 昭虞倒吸一口气:“大人以为我要与柳姑娘说那事?” 江砚白不置可否按着昭虞的性子,很有可能。 昭虞:“我只提了一句林参将,柳姑娘便脸红了,又怎会与她说那种事。” “那你方才想说什么?” 她心虚又嘴硬:“自然是夸大人神武!” 江砚白:…… 他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昭昭:大人永远不死! 小江:她好爱我。
第24章 饮酒 ◎美人计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翌日。 江砚白昨夜虽独自宿在男客厢房,但也睡了个好觉,起身后容光焕发。 正要出门去找昭虞,却见到她已早早起身了,正等在寺中的梧桐树下与人说着什么。 冬日里,梧桐只剩下干枯的树杈,黑漆漆的一副枯败之像,却被树下的人硬生生衬出几分生气。 昭虞看着对面的老和尚蹙眉:“我不信命,您还是给旁人算吧。” 慧圆主持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一脸福相却微见坎坷,乃知不是受人所累啊?” 昭虞翻了个白眼,除了江砚白,她还能受谁所累? 慧圆笑的更和善:“施主双目有神,似是能堪破天机?” 昭虞手中的帕子被攥紧,下意识反驳:“我生来便双目有神,什么天机,不晓得。” “凤目阅尽红尘事,千帆归来善为终。”慧圆微微欠身,“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江砚白抬脚走来:“昭昭。” 昭虞闻言忙上前揪住他的袖子,随即藏到他身后。 慧圆见状目光微顿,了然一笑:“原是江四郎。” “见过慧圆主持。”江砚白牵着昭虞的手,看向慧圆时带着丝疏离,“方才说什么呢?” “老衲见姑娘面相极佳,闲叙两句罢了。” 江砚白蹙眉,这个慧圆,若说他没本事,他如今年岁近百却无老态,若说他有本事,他又整日说些个模棱两可的话,叫人猜来猜去的费心劳神。 “原是如此。”江砚白颔首,“昨日多有打扰。” 慧圆笑眯眯地盯着他身后的昭虞看,像个弥勒佛般:“不必客气。” 昭虞探出头,看到慧圆还在看她,又忙缩了回去。 这个老和尚,一双眼睛道像是这能看透世间事似的,真是奇怪。 二人下山回城,江砚白忍不住好奇,在马车上问道:“慧圆与昭昭说了什么?” 昭虞抿唇:“说我命途坎坷。” 江砚白皱眉,眸中划过不悦:“他是个神棍,莫要信他。” 昭虞笑起来:“我也觉得如此,我如今日日和大人一处,享福还来不及,怎会坎坷?” 江砚白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吟吟道:“今日便是嘴甜,也逃不掉喝药。” 说罢拿出随身的水袋递给她:“这会儿许是不烫了。” 昭虞:…… 昨晚江砚白就说自今日起要开始喝补药,她还以为至少能拖到午时呢,谁料到他动作竟这般快。 她耸了耸鼻尖:“马车上喝容易呛到,还是回宜园再说吧?” 江砚白不为所动地将水袋打开递过去。 这马车是他特意打造的,莫说官道,便是走坎坷小路也不会颠簸,怎会呛着她? 昭虞见状哼哼唧唧地一头钻到锦被里:“大人你进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江砚白被她的赖皮样儿逗乐,不由低笑出声,长臂一挥将人捞出来:“昭昭当知这美人计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昭虞见赖不过,一脸不情愿的抱过水袋,捏着鼻子将药喝下。 江砚白手指捏起一颗蜜饯,眼疾手快的塞到她嘴里。 昭虞刚生起来的恶心,被瞬间压了下去。 “这药得喝半旬,半旬之后转为食补,且忍一忍,你身子养好时正是过年,到时便不用忌口了。”江砚白拉这锦被裹着她的腿,手掌轻拍,“起得早,再歇一会儿?” 马车摇晃,她本就有些昏昏欲睡,喝了药更是恹恹地不想说话,闻言点头闭上了眼。 江砚白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细细摩挲。他垂头看着昭虞的睡颜,眼中情绪复杂,叫人分不清里面的究竟是疼惜还是其他。 接着半月,昭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药味儿,每日里喝的药比饭还多。 偏江砚白不嫌弃,下了朝后还是将她抱在怀里这样那样。 江砚白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前几日便恢复了上朝,临近年关,他又告假月余,近日里倒是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姑娘,四爷今晚有应酬,派了方贵来传信,说是不回来用晚膳。” 昭虞点头,手指轻轻拨动了下琴弦。 眼神扫过窗外,她瞬间来了兴致:“落雪了?” 银穗见她兴起,忙和金穗去拿手炉和披风:“是呢,不过才飘了一会子雪花,地上已是白了一片,姑娘可要去后院的梅林?” 雪中赏梅,最是惬意不过。 昭虞点头:“要去的,不如今晚用锅子?在梅林的亭中用就是,还有大人前阵子带回来的梅花酒,也拿一壶来。” 她酒量不错,梅花酒香甜不醉人,也是应景儿。 金穗劝道:“姑娘还在养身子呢,哪里能饮酒?” 银穗闻言笑出声:“真是想到一处去了,四爷料到姑娘好兴致,方才让方贵捎来一壶药酒,嘱咐说这个是养身子的,便是用些也无妨。” 昭虞听到药字,下意识的舌根发苦。 可她在扬州极少见到雪,更别说这般洋洋洒洒的景象。 “药酒……便药酒吧……” 反正也是应景儿,难喝的话不喝就是了。 红梅似火,白雪欺身而上,两厢纠缠交映,昭虞这才懂得了诗中“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①到底是什么意境。 桌上的锅子“咕嘟嘟”冒着热气,熏红了昭虞的脸颊,便是亭子四处透风,她也不觉得冷。 银穗倒了杯酒递给她:“姑娘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昭虞下意识就要皱眉,仿佛下一秒就能闻到苦涩的药味儿,谁知那酒杯杵在面前半晌,不仅没闻到怪味儿,还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 “方贵说,四爷知道姑娘怕苦,专门寻了人泡了甜药酒。”方福在一旁解释,“里头放了甘草和梓殷,将药味都压下去了。” 昭虞兴致被勾了起来:“竟还有甜的药酒?” 她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瞬间扬起,惊讶道:“当真是甜的!” 为了养身子,这阵子她忌口颇多,如今美食美景当前,昭虞一个不小心就喝过了火。 江砚白踏雪归来的时候,昭虞正喝得双眼迷离,脸颊飘红,只见她抱着一株梅花笑的像个傻子:“大人,一日不见,你怎么这般黑瘦?” 江砚白:…… 作者有话说: ①:卢钺《雪梅·其二》 昭昭:江砚白怎么黑瘦黑瘦的? 小江:她好爱我,醉了也念着我。
第25章 大人没死 ◎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将人扶稳,感受着手下的冰凉面色难看了些,开口斥道:“怎不给姑娘加个披风?” 金穗银穗忙跪下请罪:“回四爷,姑娘她……” 二人面上浮起一丝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姑娘说四爷浑身冻得冰凉,将披风给、给您用了……” 江砚白蹙眉,还未开口就察觉到怀里的昭虞抬手,将绑在梅花树上的披风紧了紧,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人别冻死了。” 江砚白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弯腰将人横抱起来,大步回了昭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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