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是子车寻为她准备的万镜星光。 身前,是子车寻用黑夜也掩盖不住俊美眉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谢晚宁几乎呼吸停滞。 子车寻也面热心跳,但还是不依不饶地拉住谢晚宁,道:“说……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晚宁不禁舔了一下嘴唇,经过唾液的湿润,鲜红的唇瓣显的更有三分颜色,像是在诱人拮取的牡丹花。 子车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飞向了这两瓣湿润温软的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竟然也觉得有几分口干舌燥。 谢晚宁轻轻地喘着气,说:“要是我说我不喜欢呢?” “那本侯就带你去挑个喜欢的香料。” “若是我说喜欢……” “所以你是喜欢?” 谢晚宁看他,子车寻漂亮的眉眼中像是透着某种光,视线燃烧着某种灼热,看向她的目光里,掺杂了许多热切与真挚。 忽然间,谢晚宁忽然想到了一句戏词。 《梁祝》中有一回,祝英台假扮观音却遭梁山伯撞见,回学院之后,梁山伯便笑着试探:“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① 祝英台对此回应:“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② 话音落下,梁山伯却意味深长地笑说:“我从此不敢看观音。”③ 梁山伯与祝英台之间的拉扯与试探,似乎也是子车寻对她的步步靠近。 想着,她的心不由空了下,半晌才说:“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拘泥于香料?” 子车寻盯着她不放,少年锐利锋芒的眉眼,满是执着和坚定:“本侯不管香料,本侯也管你。” “我只是升斗小民,一个教书的,我的喜欢不重要。” “本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本侯只知道在乎你的意见,你的喜欢。所以你的喜欢很重要。” 子车寻说的斩钉截铁,容不得别人半点反驳,即便是谢晚宁本人也不可以。 而在这一问一答之间,即便迟钝如谢晚宁,也意识到了某些不可言说。 她想到那天晚上,子车寻把她从湖里捞起来。她寒冷的身躯贴上他炽热的胸膛。 她想到马车里,向来与她唇枪舌剑的子车寻处处退避。他对她闪躲眷恋的眼神。 她想到冰凉的溪水里,子车寻急急地夺过她手中的碗碟,说一切交给他去做。 她问为什么,他也不答。 少年人,以这样一种笨拙而真挚的方式去对她好。 她真傻…… 她早该看出来,子车寻在邵府就识破了她的身份,还妄想能瞒得住他,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时候,寒风吹过,让谢晚宁发热的头脑微微清醒了些。 她与子车寻,此时面对面。 她看清了子车寻眼底的自己,但下一刻,她看见自己的脸冷了下来,宛如狠下心肠,说:“我的喜欢确实不重要,小侯爷最好不要将我的喜欢当做喜欢。” 说着,她伸出手,即使犹豫着,但还是将子车寻往后一推。 子车寻被推的一怔,愣在当场。 谢晚宁在这个时候爬起来,也没牵马,转身就一头扎进了冷风里。 她自然也不知道子车寻以同一种姿势僵在了原地,面上的神采从真挚热切,到迷茫呆滞。 他喃喃:“你到底是为什么……?” 自从谢晚宁拒绝了子车寻回了侯府之后,往后几天,子车寻罕见地没有找上门。 谢晚宁告诉自己,这才是正常的状态,她不应该为此感到不安,但心中依旧微微刺痛。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晚宁强迫自己将目光集中到观察子车河的日常行动之中,以伺机将朱厌给她的蛊虫放入子车河的酒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谢晚宁发现子车河似乎不喜饮酒,平日席间吃饭几乎是碰也不碰。若说是子车河对酒厌恶,但谢晚宁看他也不阻止侯府的下人饮酒,甚至有时候还有特意派人去买好酒赏赐给下人。 此类行为,确实让人难以琢磨。 但谢晚宁还是发现了规律,便是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子车河都会让小厮端一壶酒去他侯府最后面的一间湖上书房。 那书房做的十分细致,但被一个柱子单独架在湖面中央,非小船不能入内,普通人用轻功亦是难以进入。 每次十五月圆,子车河都会独自一个人去这间湖上书房里待一段时间,出来时,酒坛都会一空。 想着,应该是他自己喝掉了。 谢晚宁想,这便是个机会。 于是,在又一个十五月圆之时到来之际,谢晚宁换上了久违的夜行衣,蒙着面,带着朱厌交给她的蛊虫,去了湖上书房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等到送酒的小厮来,她以引起多只夜猫扑人,惊到了小厮,混乱间将小石子扔了下去,滚在了小厮脚下。小厮被脚下一滑,顿时朝前扑去。 但他为了护好怀中酒坛,用力将酒往柔软的草地上用巧劲儿一滚,圆滚滚的酒坛受力均匀,没有破碎,小厮自己则滚下了阶梯,疼的一时间爬不起来。 谢晚宁就趁着此刻跳下了梁柱子,快速撬开酒塞子将蛊虫往坛子中一扔,转身又隐没在了黑暗中。 她行动之快,之利落,小厮根本来不及捕捉她的身影。 所以,等小厮爬起来之后,他没有感到任何怪异,只是低声咒骂那颗不合时宜的石子,随后将酒坛重新抱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端着重新往湖中书房走去。 谢晚宁一直在外面埋伏,直到看见小厮抱着酒坛进了湖上书房的门,又两手空空地出来之后,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又安静地盯着书房里的灯火,一动不动。 她在等子车河彻底喝下那坛酒。 眼看着月过中天,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谢晚宁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来到湖边,简略地目测了一下岸边到湖上书房的距离,然后纵起轻功,径直朝书房飞了过去。 确实,这湖面防得住普通贼人,却防不住真正的轻工高手。而谢晚宁,除了使得一手好剑术之外,轻工更是出神入化。 这片湖,根本拦不住她。 在不费吹灰之力达到湖上书房之后,谢晚宁先是谨慎地在书房外观察了片刻,她需要彻底确认子车河真的喝下了这坛酒。 很快,书房里就传来了酒坛子被摔在地面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的落地声,重重的,像是摔的不轻。 谢晚宁立马缩了一下头,担心这个声音会引来侯府下人们的关注。但是这里似乎十分偏僻,基本上没人。谢晚宁这才放下心来,站到了书房门前,想要推门进去。 然而在她的手放在门前的一刹那,书房内传来了子车河的痛苦低吟:“破敌兄啊!为弟对不住你啊!” 谢晚宁的手骤然一紧。 “你对不起我父亲什么?” 谢晚宁直接推门而进,看向子车河的视线冷冽异常。 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事情。 比如如果子车河真的是小人,她与子车寻以后该如何相见。 又比如若是子车河承认了一切,她又该如何处理这些证词。 又比如…… 纷乱复杂。 但除此之外,有一点一直不变。 那就是若是子车河真的胆敢污蔑她父亲半点,即便她会对不起子车寻一番真心,她也要复这个仇! 作者有话说: 出自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
第89章 苦厄失败了 ◇ ◎杀朱敏仪◎ 子车河听了谢晚宁的话, 身体猛得一僵,说:“你说什么……?” 谢晚宁以前没用过这个蛊,不知道中了蛊的人反应如何, 还以为是像审问犯人一样一问一答。 她道:“告诉我, 你为何要检举我父亲?我父亲绝对是忠于大金朝的!是不是你污蔑陷害他?!” “陷害”两个字一落下,子车河甚至表现的比谢晚宁还要激动, 他大声反驳道:“我没有!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亲自检举,你为何不知?”谢晚宁火气上涌。 子车河呆呆的, 他抬眸往一副画上看了看,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半晌,他才道:“以我与温兄的交情,即便他真的反叛,我也会劝他迷途知返,而不是检举他。我这么做……全然是听了温兄他自己的主意啊。” 父亲自己的主意? 谢晚宁一怔, 随即勃然大怒:“你撒谎!” 父亲在朝为官,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朝律法?通敌叛国者全家抄斩,父亲他怎么敢!又怎么会拿她母亲的命, 拿她兄长的命, 拿她的命去做这种明知不可为之事呢! 可是一句“你撒谎”脱口而出后, 谢晚宁又猛得意识到,子车河身上有朱厌的蛊,真话蛊,问一句,答一句, 句句属实。 一瞬间, 谢晚宁整个如堕冰窖, 浑身发冷,眼角不自觉地涌上了泪。 是真的,子车河说的是真的! 她颤抖着嘴唇,努力了好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我父亲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做。他到底把温家,置于何地?” 子车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静静地淌着泪,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说:“当年……” 当年温破敌功劳还没达到顶峰,但已经隐隐有了功高盖主的趋势,为先帝所忌惮。但这个时候,安国又屡屡犯禁,骚扰边庭,整个大金朝又离不得温破敌,因此先帝表面上对温破敌十分爱戴崇敬,但实际上暗中策划,想将温破敌杀掉。 但是温破敌从小接受的便是忠君思想,再加上他娶的是御史大夫家的女儿,有老岳父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忠君爱国,不可冒犯皇室,因此温破敌从来没有对大金朝有过二心。甚至还一直教导温徹和温月两个人,忠君爱国,护民如子,不可有傲气。 而两个孩子敬仰父亲,一直将温破敌的话当做信仰来践行。 但忽有一日,先帝急召温破敌进宫,一天一夜,第二天晌午方回。这在当时十分引人注目,因为外男如非必要不可留在宫中,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除非是先帝有重大要事与他相商,才会如此。 但是没人知道先帝跟温破敌聊了什么,温破敌回来后也不曾多说。 直到后面温破敌被围困夜郎,又拼死冲回来…… “在这个时候,温兄忽然找到我,让我在几日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检举他通敌叛国。我大惊,问他为何如此,他只说他必须要这么做,全是为了大金朝着想。他说让我不必顾虑其他,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想着温兄向来有把握,于是不曾疑心,真的检举了他,谁料这道抄家斩首的旨意来的如此之快,快到陛下甚至不掩饰,在我检举的下一刻,便让那秉笔太监端上了这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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