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笑了一下,道了声:“也是。”【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随后她转过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气,这几日京都阴的多了,厚厚的一层雨云堆积在半空,无限度地往地面压下去,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水汽,人呼吸都闷闷的,心情低落,对于两日后的生辰礼,似乎也少了几分企盼。 这样的天气,谢晚宁想,倒真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啊…… 两天的光阴转瞬即逝,整个大金朝最受宠帝姬的生辰礼,终于开始了。 从当天天色放亮的时候,皇宫里就有内侍骑了马出来,沿街征要福袋。 这是大金朝的风俗,未出嫁的女子生辰时需要纳福,由家中儿女双全、健康长寿的老者亲自写了,放进一个福袋里面,当天佩戴在身上,寓意着福源不断。 这样繁杂的事情,其实一般在及笄礼那天举办,但是朝阳什么都要最好的,因此当今圣上也就大手一挥,应允了。 被征讨福袋的人家都会得几锭银子,这是赏银,当天是不许用的,做成了香包放在枕下,也是示皇恩浩荡、福运绵泽的意思。 谢晚宁今天穿了一身的水墨长衫,腰间配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的腰带,长发用玉冠挽起,身材纤细高挑,眉眼如画,风采动人。 她站在街边,看了一会儿纳福,澜沧书院的马车夫才将马车赶了过来,一路气喘吁吁,竟然显得有些许狼狈。 “怎么回事?”谢晚宁收回视线,随口问了一句。 马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脸疑惑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两大街那边闹起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娃娃跟几个上差大人扭打成一团,嘴里还在嚷嚷着摄政王的事。我走时,他们还在骂天骂地,几个上差正在锁人呢。” 谢晚宁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是澜沧的吗?” “不是。”马车夫想了想,说:“我瞧他们穿的是湖绿色的衣裳,像是隔壁碧桐书院的。” 他这样说,谢晚宁不由想起前段时间,被牵连进摄政王一事里的几个学子,全是出自她的班,个个也都是有身份在的。后面又出了世家牵头的大事,现在连其他书院里的学子也卷进来了。 摄政王的事情,竟然愈演愈烈,便是护城军一路抓人,竟然也有些弹压不下去。 想着,谢晚宁便知道今天的生辰礼怕要比往年更加盛大铺张,因为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马车夫见她愣神,说了句:“谢夫子,咱现在就走吗?” 谢晚宁回过神来,问:“院长呢?” “已经往宫里去了,去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把谢夫子送到会极门那边,会有专人来接夫子的。” “哦。”谢晚宁应了一声,道:“那咱们走吧。” 不过说完,她又补了一句:“等会你送我过去之后,回来去给他们碧桐书院的院长递个信儿,告知一下今日两大街交叉口发生的事情,让他赶紧去赎人。” 马车夫问:“为什么不现在去?” 谢晚宁道:“那些上差不是傻子,京都各个书院的服制他们一清二楚,那些学子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吓一吓他们,让他们下次不要如此冒险。这样扑风捉影的事情也抢着上,白白地给人当刀子使。” 马车夫连连点头,伸手为她拉开了帘子,谢晚宁便上了马车。 另一边,整个皇宫里都显得热热闹闹的。新搭起来的戏台子,已经排起戏来了。今天为了吉祥喜庆,首先排的是一场《穆桂英挂帅》,先热热场子。 几个角儿披挂上场,正对着台步,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掷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把洗脸盆打翻了一样,刹那间吸引了众多的视线。 但很快,就有一个圆脸女子探出头来,面无表情道:“没你们的事儿,接着演。” 几个角儿对视一眼,纷纷认出这就是朝阳帝姬的贴身侍女孟云,因此都听了话,不去注意,咚咚的鼓声又响了起来。 而孟云关上了房门之后,将目光落在坐在月牙凳上,一名粉色宫装少女的身上,少女面容稚嫩,但眉目秀丽,额间点着一抹花钿,更显皮肤光滑细腻。 朝阳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一下,不满地问道:“孟云,生辰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带本宫来这里做什么?” 孟云笑了一下,两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显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奴婢说好要带帝姬看个新奇玩意儿,那东西就藏在这房里。” 说着,转身捧出一个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朝阳面前。 朝阳迫不急的地去捧,但被孟云闪身避开,笑道:“帝姬,这个东西要敲着才好玩。” 说着,孟云从匣子里拿出一面鼓。 那鼓只有一面的鼓皮,浑身是暗红色,好像染就了朱砂。鼓身被刻着许多藤曼似的古朴花纹,一圈一圈绕着,盯的久了,就有了些莫名的邪性。 朝阳盯的有些呆。 这时孟云忽然抬起一只纤纤素手,悬在鼓面上方,砰的往下敲了一下。 只是一声,朝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神一般,目光瞬间发直了,眼神愣愣的,半分灵动也看不见。 孟云又敲了几下,砰砰砰—— 鼓声好似踩着什么奇怪的韵律,仿佛是远古传来的低吟,一点一点,直到完全控制住了朝阳的心神。 朝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从月牙凳上站了起来,脸色渐渐的白了,只有嘴唇还在抖着,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话:“请、请主人吩咐。” 孟云灿然一笑,面上的天真中终于溢出了两分残忍。 她轻快地旋转着舞步来到朝阳身边,笑意盈盈地贴近她的耳垂,声音魅惑的如同深夜里诱人犯罪的女鬼:“犯下蛊虫一案的人是谁?” “是谁——?”朝阳呆呆地问。 “是居简行。”孟云眼里流露出笑,哄骗似地说:“请帝姬重复一遍。” “犯下蛊虫一案的是居简行。”朝阳十分顺从。 “可是居简行惯会以下犯上,手段狠辣,他不会让朱厌在帝姬的生辰礼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当着全天下人的人承认他的罪过。届时,帝姬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朝阳问。 孟云的笑意加深了,声音低低地说:“帝姬是皇家贵胄,居简行践踏皇家的尊严,就是践踏帝姬的尊严,为了护在皇家,帝姬自然是要出面,带领宫中禁军与文武大臣,一同拿下居简行!杀了他!” “杀了他!”朝阳的声音狠了起来。 于是孟云又从匣子里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塞到朝阳的袖中。 朝阳紧紧攥着这个匕首,面上流露出凶光:“杀了他!”
第59章 生辰礼(二) ◇ ◎朱厌出事了◎ 等到送走了朝阳, 孟云才重新回到这间房间里来。 这时,已经有一个小宫女坐在朝阳方才坐过的月牙凳子上了。 看着孟云,小宫女笑嘻嘻道:“我还以为这位帝姬身中的蛊虫, 早就被朱厌给拔除了呢。” 孟云瞧着她, 面上露出一分轻蔑的笑:“送进宫的药我早倒了,耗费了那么大的功夫, 怎么能因为一个朱厌就前功尽弃。” “姐姐英明。”孟雨笑嘻嘻地跳起来,很是亲昵地挽住了孟云的胳膊:“若姐姐在南疆, 南疆大祭司的位置一定是姐姐的,哪轮得到朱厌?” 孟云冷笑了一下:“当年南疆叛乱,若不是我们姐妹二人被温破敌这老贼赶出南疆……”说着,她冷哼了一声:“罢了,多说无益,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他们合作,那么咱们就把我们本该得到的东西, 一点一点地全部要回来!” “可是姐姐,他们要针对居简行,干嘛要派帝姬去杀他, 以居简行的身手, 帝姬不可能成功。”孟雨说。 “我当然知道帝姬那个软女子杀不了居简行, 但只要她敢动手,就是为天下开先,届时皇室威望暴涨,自然各地起义,万众归心。”孟云说着, 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况且, 帝姬这一步不过是个开场, 真正的关键还在后面。” “什么关键?” “自然是这南疆的小王子了。”孟云咯咯地笑。 另一边,在礼官的带领下,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已经入了座。 谢晚宁在礼官的安排下,挑了个偏僻的席位坐下。周围落座的全是小官儿,或者被冷落的官员。这里的席位已经排到了午门之外,距离主席位千山万里,远到连朱敏仪和居简行的脸都看不清楚,有话都得听宦官一声声传。 这地儿不错。 谢晚宁想,十分自在地抓起桌上的葡萄吃了一口。 嚯,甜! 这时,周围的小官们已经互相攀谈起来了,声音震天响。 这就是坐的远的好处,不用太守规矩。 谢晚宁听他们讲些家长里短,比如家里的几个子女争斗不休啊,老太太偏心外房啊,家里的宅田今年收的租子又比往年少了啊,如此这般,颇有趣味。 谢晚宁正听着,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人影匆匆地在她旁边走过,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身高体壮,轮廓很深,右耳上系着一条彩色带子,正是朱厌身边的侍从,扎勒。 今天朱敏仪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由朱厌和扎勒二人揭露蛊虫的真相。都这个时辰了,扎勒理应在午门之内候着,这会子怎么跑到午门外了,眼见着还要往宫外去。 出什么事了? 谢晚宁下意识想站起来追过去,这时,她又看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从扎勒来时的地方跑过来,一面跑着,一面还左顾右盼,像是提防着有人瞧见他似的,一副鬼鬼祟祟的做派。 那小太监的视线扫过来,谢晚宁立即低下头,假装喝酒,只是等过两息之后她再抬眼,哪儿还有那小太监的影子。 谢晚宁皱了眉头,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她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美味珍馐,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身来,一径也追向了扎勒离开的方向。 有小官瞥见她的动作,立即叫她:“喂,这位兄台,生辰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可胡乱走动!” 但是谢晚宁已经走远了。 小官撇撇嘴,颇为不满道:“这是哪家的官儿,竟如此的不懂规矩。” 另外有人凑过来笑道:“这黄兄就有所不知的了,那人叫谢晚宁,出身于澜沧书院,由喻院长照拂着,气焰难免高些,不守规矩也是常事。” 话音落下,小官面色犹豫:“是那出身于江南琢玉盟的喻院长?” “正是。” 小官顿时失言,端着酒杯连连灌了好几杯酒水,暗自心惊,又不由疑惑,谢晚宁那么大的来头,不随着喻殊白坐在午门内,反跑到他们这微末席位上来做什么? 还没想的分明,午门内就已经传来了号角声。 号角一声接着一声,从午门内一直想到午门外。随即,两队仪仗手持团扇从御道上而来,八角华盖垂挂流苏的轿撵被十六个内侍抬着,里里外外拥满了宫婢,个个云香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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