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皱了皱眉,忙问道:“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青枝低声道:“和小路子苟且的那个宫女,奴婢查明,原是花房宫女,负责往皇后娘娘宫中送时新花卉。前日从皇后娘娘宫中回来后,夜里便暴病而亡。” 谢瑶凝眉细思,宫女,皇后,难道这二者之间,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若真是如此,那么,小路子和花房宫女一事,就有可能是皇后授意的,目的就是借她之手对付淑妃。 原来她还担心,那个小太监会临时反口,不想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她还以为是她手段高明的缘故,现在想来,焉知没有皇后的手笔在内。 好一招借刀杀人,皇后设计此局,自己隐身幕后,而她,却成了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以为自己精心谋划的局,实际上,也只是皇后做的局中局。 谢瑶一时有些心惊,宫中人心险恶,表面和善的人,原来行事,也可以这般狠辣。 看来,自己以后在这后宫,更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遇事三思而后行,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做了别人的棋子,还被蒙在鼓里。 春日夜凉,谢瑶用了晚膳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些倦意,正准备让青枝铺床歇息,流霜进来禀报道:“娘娘,安嫔身子不适,太医已经去看了,听说不大好,六宫妃嫔都去了,娘娘可要去看望?” 青枝有些不满道:“流霜,你忘了安嫔当初是怎么折磨你的吗?她身子不适,与我们何干?娘娘被她多番折辱,还去看她,也太给她脸面了。” 谢瑶虽然深恨安嫔,但是此刻,六宫妃嫔皆去,想来皇上也在,她若不去,反而落人口实,只得道:“我不想去,也得去,好歹要做一做表面功夫,况且也不是去看望,只是冷眼旁观,看热闹罢了。” 青枝听了这话,心下怒气稍平,忍不住道:“最好是小产了,免得生下龙胎,又开始胡作非为,祸害娘娘。” 谢瑶瞪了青枝一眼,有些不悦道:“祸从口出,这样的话,哪怕当着我的面,以后也不可再说。” 青枝讪讪的应了声是,便陪着谢瑶,一道前往琼华宫。 去往琼华宫,最近的路便是穿过九曲长廊,谢瑶不疾不徐的走着,发现前面还有一个人缓步前行,待走近些,谢瑶才看清楚,原来是刘美人。 谢瑶和善的笑笑,语气温和道:“刘美人身怀有孕,应该在宫中休养,天黑路远,怎么也出来了?” 刘美人脸上现出一丝担忧,轻声道:“先是郑宝林,如今又是安嫔,嫔妾实在是担心,总要亲自过来看看,才能知晓事情如何,也能安心些。” 谢瑶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一次,是意外还是人为。 长廊并不宽敞,刘美人又有身孕,谢瑶便让刘美人在前面走着,自己则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突然,刘美人身形一闪,惊呼一声,便直直往后倒去。 此刻,谢瑶就站在刘美人身后,她只需稍稍避让,就能避免刘美人砸到她,就在这一瞬间,谢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若闪开了,刘美人势必会重重摔在地上,胎儿只怕也会不保。 况且,若真是出了事,她也要落下一个冷漠无情的名声,只怕会惹皇上不悦。 说时迟那时快,谢瑶紧紧抱住了刘美人,自己做了人肉垫子,刘美人整个人都砸在谢瑶身上,而谢瑶却是重重摔倒在地,头也磕了一下,后背传来刺骨的疼痛感。 青枝,还有刘美人的侍女新蕊,此刻都慌了神,二人先将刘美人扶起,而后又将谢瑶扶起,谢瑶的宫装上,已经隐隐渗出血迹。 青枝急道:“娘娘,奴婢马上去琼华宫,去请太医。” 青枝一路小跑,赶到琼华宫的时候,略定了定心神,便进了殿内,看到皇上端坐在正中椅子上,林贵嫔站在一侧,便连忙跪地道:“皇上,方才我家娘娘和刘美人路过九曲长廊,刘美人不慎摔了一跤,我家娘娘挡在刘美人身后,头都被磕破了。还请皇上派太医去为刘美人和我家娘娘诊治。” 李绍听闻此言,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道:“怎么会这样?雷哲,快,快带几个人去,把婉嫔和刘美人安置到最近的宫殿,这里只留两个太医,余者都去为婉嫔和刘美人诊治。林贵嫔,安嫔这边,都交由你打理,朕先去看望婉嫔和刘美人。” 林贵嫔应了声是,就见李绍急匆匆的出门而去,李绍一走,后宫妃嫔体察圣意,自然也跟着前去,很快,琼华宫,就只剩下林贵嫔和安嫔,两个太医,以及随侍的宫人了。 安嫔没想到,自己胎动不适,眼看就要小产了,皇上一听说谢瑶那个贱人出事,便把她抛之脑后,忍不住又气又怒,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太医见状不好,忙忙安慰道:“娘娘此刻不易动气,胎儿已然不保,若再动气,只怕伤了根本。” 就在这时,紫萝焦急大喊道:“不好了,娘娘见红了。” 众人又是好一番手忙脚乱,安嫔终究还是落了胎,还是一个成了形的男胎,安嫔伤心过度,昏迷过去,紫萝也是悲痛不已,林贵嫔见状,也是心有戚戚。 忽然,太医跪地道:“启禀贵嫔娘娘,据微臣诊断,安嫔此番落胎,乃是中毒所致。”
第30章 第 30 章 距离九曲长廊最近的宫殿,恰是叶贵嫔所住的景明宫。 因着二皇子体弱多病,需要静养,李绍担心景明宫中妃嫔太多,必然会喧闹,不利于二皇子养病,因此景明宫只让叶贵嫔一人独住。 此刻事态紧急,叶贵嫔自然不能把刘美人和谢瑶拒之门外,只好让随身侍女把二皇子抱到皇子所看顾,自己则是在宫里指挥宫人快速整理东偏殿,好让刘美人和谢瑶及时安置。 等到李绍一行人赶到东偏殿的时候,刘美人半靠在榻上,看起来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谢瑶则是趴在一张软塌上,咬着唇,一言不发,额上有汗珠滑落,神色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尤其是宫装上的点点血痕,更是让李绍惊心,他忍不住奔过去,握住谢瑶的手,一脸焦急地问道:“阿瑶,你怎么样,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眼下,林贵嫔看顾安嫔,叶贵嫔位份最高,又是在自己宫中,只得站出来吩咐道:“太医,还不快为婉嫔和刘美人诊治。” 一时,太医分作两路,一个给刘美人诊脉,一个给谢瑶诊脉,因着谢瑶伤在后背,太医诊过脉后,宫人及时搬过屏风挡在榻前,又有一个医女为谢瑶宽衣,看诊后背的伤口。 一个太医跪地道:“启禀皇上,刘美人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心绪不平,等微臣开一副安神养胎的方子,刘美人服用过后,便可无碍。” 另一个太医跪地道:“微臣给婉嫔娘娘诊脉,婉嫔娘娘并未伤及肺腑,应只是外伤。” 医女也从屏风后走出,跪地道:“婉嫔娘娘的后背有一片擦伤,好在并未伤到筋骨,只需要涂抹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想来最多一月,肌肤便可恢复如初。” 李绍听到太医和医女的禀报,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动怒道:“一群废物,你们都是怎么看顾主子的,刘美人怀有身孕,身边的宫女竟不小心服侍,以致刘美人摔倒,还连累了婉嫔。刘美人宫女何在?” 新蕊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走出,跪在地上,一脸惊恐之色,只是磕头求饶不止:“皇上恕罪啊,奴婢自小跟着小主,一直随身侍奉,小主有孕后,更是事事小心,只是变故发生的太快,奴婢也始料未及,求皇上恕罪,求皇上饶命啊!” 刘美人神魂稍定,见李绍有意责罚新蕊,忙忙扶着一个宫女的手下榻站在地上,轻声求情:“皇上,都是嫔妾不好,嫔妾本来稳稳当当走着,新蕊也一直扶着嫔妾,只是不知怎的,嫔妾突然脚下一滑,便倒了下去,只是一瞬间的事,嫔妾都始料未及,何况新蕊。新蕊一直伺候嫔妾,以前从未有过差错,还请皇上饶恕新蕊这一回吧。” 李绍从刘美人的话中,却听出了几分端倪,九曲长廊铺设的石板,最是平整端正,表面也纹理分明,根本不可能会滑倒,莫非此事,是有人蓄意而为? 恰在这时,雷哲也进来禀报道:“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在九曲长廊细细查看过了,发现长廊上,竟有一片青苔。” “九曲长廊本就铺设的青石板,因着天黑的缘故,宫灯之下,青苔和青石板融为一体,不凑近仔细辩驳,实难发现。奴才派去的人说,他去的时候,发现长廊上有个小太监,一见到他,便转身跑了,看样子,那个小太监,似乎想要清理这些青苔。” 李绍不由冷笑一声,眉目染上几分厉色:“好,很好,朕本以仁孝治国,对后宫妃嫔也是赏多罚少,不想后宫中,竟有如此歹毒心肠之人,残害妃嫔,谋害皇嗣,兴风作浪,为祸后宫。给朕查,朕一定要找出这个人,重重惩治,以正后宫之风。” 雷哲连忙派人去查,此时,林贵嫔也赶了过来,神色不大好,语气也带着一丝悲戚:“启禀皇上,安嫔小产了,因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太医看过,说是需要好生调养。另外,还有一事,安嫔此番小产,经太医诊断,乃是中毒所致。” “皇上曾赏赐安嫔椒房恩典,谁知,皇上的一番好意却被人利用,和泥所用的花椒,被人动了手脚,经太医查明,椒墙上,有柏椒的粉末,柏椒和花椒极为相似,味道也一样,却和麝香一般,是伤胎利器。” “安嫔日日被柏椒的淡淡香味侵袭,以致身体每况愈下,经常胎动不适。因着孕中胎动,也是常理,况且此香需要长久使用才能见效,太医也不曾察觉,以致安嫔小产后,太医经过仔细辩驳,才查出这种阴毒的东西。” 李绍眉头紧皱,语气也越发的冰凉:“如你所言,安嫔怀孕不久,就已经有人暗下毒手了,此人可真是阴狠,朕的妃嫔有子,她便这般容不下,一次次设计加害,若留着她,还不知朕有多少孩子,要死于她手。” 御前的人办事,最是雷厉风行,李绍下令立刻彻查,宫中守卫全数出动,很快,那个试图清理青苔的小太监被找了出来,此人竟是朱嫔宫中的一个粗使太监。 粗使太监被人拉到御前,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他跪趴在地上,一张脸面如土色,不等李绍询问,便率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奴才都是奉命行事,是朱嫔娘娘,一切都是朱嫔娘娘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啊,若是奴才不从,朱嫔娘娘便要打发奴才去慎刑司,奴才,奴才这才冒险行事,求皇上饶命啊!” 此刻,朱嫔就站在当地,她的脸色青白,几乎是立刻跪地道:“皇上,嫔妾冤枉,此人定是受了他人指使,故意诬蔑嫔妾,嫔妾并不知此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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