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兰有些不忍,小心翼翼的开口劝道:“娘娘,想来皇上也是相信娘娘的,只是那贱人早有准备,让我们猝不及防,以至于不能及时为自己申辩。” “皇上自会查明真相,娘娘眼下虽被禁足夺权,困境也只是一时的,来日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娘娘切勿自怨自艾,否则岂不是正好让贱人称心如愿。” 皇后叹了口气,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恨意,半晌才道:“本宫实在是没想到,本宫一心想要做个贤后,自从掌管后宫,便一向厚待妃嫔奴仆,原以为人心所向,不想竟然落了一个被淑妃陷害,被皇上疑心的下场,真是可悲。” 纤兰瞧着皇后的神色,斟酌开口道:“娘娘,事到如今,奴婢觉得,这也算一件好事。早前,淑妃就曾让尚宫局宫人,送给婉嫔掺了硝石粉的蜡烛,意图让婉嫔毁容,栽赃嫁祸给娘娘,只是未得逞。” “娘娘仁慈,事后并未理会淑妃,望她知错能改。谁知这反而纵了她,让她以为娘娘好欺负,竟然再次来设计陷害。” “淑妃如此行径,正好让娘娘清楚明白,这后宫中,图谋后位的人,大有人在。今天是淑妃,明天保不齐就是婉嫔、祥嫔。” “娘娘以前,只觉得坐稳了中宫宝座,即便不争不斗,都能高枕无忧,如今也该改一改心性了。娘娘仁心仁德是好,可是宽厚之中,也应带有锋芒。心机手段,可以不用来害人,至少也要防他人所害。” 皇后听了纤兰的劝说,若有所思,缓缓道:“原先是本宫糊涂,总觉得本宫身为皇后,地位稳固,便对那些嫔妃都不在意。” “其实从公细想,若是家世一般的低位嫔妃,所生皇子继位,倒也罢了,只怕高位妃嫔的皇子继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淑妃无子,尚且图谋后位,叶贵嫔,林贵嫔等人,看似老实,可是人心难测,谁知她们会不会有不臣之心。” “更何况,即便皇子体弱,以后低位妃嫔生子,也可抱养。朱嫔的皇子是长子,安嫔又即将生子,一旦封妃,本宫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纤兰面色也带了些沉重,轻声道:“娘娘所言极是,其实,储位之争,后宫之斗,这都有史可鉴。” “昔日,戚夫人专宠于汉高祖,汉高祖便有意让戚夫人之子为太子,若非吕后有手段,阻止了此事,只怕后位都要拱手他人。” “还有唐代的武氏,不惜杀害自己襁褓中的女儿,也要栽赃嫁祸王皇后,以致王皇后被废,武氏上位。娘娘仁心博爱本是好事,只是后宫之中,人心之毒,难以预料,娘娘想要坐稳中宫之位,也不得不多加防范。” 皇后眼神中染了一丝阴狠,语气有些凉薄:“事到如今,本宫也想明白了,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有朝一日,新帝继位,母妃不是高位妃嫔,只怕也会成为高位。本宫素日信佛,不会徒增杀戮,可是若后宫真有戚夫人武氏之流的人,想要取本宫而代之,本宫也不会坐以待毙。” 皇后的指甲掐进手心,眼神越发坚定,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狠辣:“若有一日,实在无奈,便只能兵行险招,杀母夺子。她们敢有妄想,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纤兰想了想,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直言道:“娘娘,其他人尚且看不出来。只是朱嫔的心思,昭然若揭。虽说因为她屡生事端,已经被降至嫔位。但是前朝,朱家的势力,仍旧不容小觑。” “朱嫔所出,乃是皇长子,自古立嫡立长,嫡长无能,才会立贤。朱嫔爱子如命,一定会为她的皇子百般筹谋,奴婢只怕,若来日皇长子被立为太子,朱嫔母凭子贵,会成为娘娘的心腹大患。” 皇后淡淡一笑,眼神都透着一丝轻蔑,语气颇有些不屑:“她但凡是个聪明的,也不会屡屡生事,都被察觉,以至于从德妃降位到朱嫔了。你放心,朱嫔爱子如命,这是她最大的软肋。” “她上次设计谋害刘美人胎儿未成,如今看起来安生许多,只怕心里还是嫉恨不已。本宫估摸着,她早晚还会出手,本宫就等着她自己作死便是。” 景和宫里,谢瑶正和赵棠讨论郑宝林小产一事,忽然流霜进门禀报道:“娘娘,不好了,淑妃派人过来,请娘娘前去锦华宫抄经祈福。” 谢瑶神色如常,淡淡道:“知道了,什么要紧的事,你慌什么?” 流霜欲言又止,想着赵棠也不是外人,索性直言道:“淑妃一向视娘娘为眼中钉,如今大权在握,只怕要借此机会,对娘娘不利。” 谢瑶抬眸,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本宫倒是巴不得她如此。她如今刚刚掌权,倘若急于对本宫下手,皇上知道了,会如何呢?” 赵棠皱了皱眉,轻声劝道:“我倒是觉得,淑妃不会直接动手,反而会用细碎的手段折磨你。郑宝林小产,淑妃派人请你去抄经,为逝去的孩子祈福,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只怕你要辛苦几日了。” 谢瑶轻叹口气,淡淡道:“抄经的事情,我经历的也多了,不过是劳动一番,究竟没什么大碍。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倘若她想趁着我抄经的时候,做些别的,我自然会反击。” 赵棠想了想,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站起身,轻声道:“我陪你一道去吧,说起来,我身为嫔位,也理应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抄经祈福。” 谢瑶微微一笑,握紧赵棠的手,语气温和许多:“还是姐姐心疼我,我们这就去吧。” 等谢瑶和赵棠到了锦华宫,发现只有她二人前来,便知淑妃是蓄意针对了。 淑妃没想到赵棠也来了,但也不得不装装样子,颇有些伤感地说:“郑宝林小产,本宫也是于心不忍,想着找几位高位妃嫔抄经,也能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只是,安嫔有孕,朱嫔和叶贵嫔要照顾皇子。林贵嫔年岁渐长,身体也不大好。” “思来想去,你二人正值妙龄,年轻体健,又身居嫔位,抄经祈福最为合适。本宫已经准备好了经书,你二人即刻便开始抄写吧。”
第28章 第 28 章 谢瑶和赵棠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然的情绪。 两人分别坐在书案两侧,便低着头开始静心抄写经文,因着有赵棠的缘故,淑妃倒也不敢十分苛待,让人多点了几根蜡烛,虚情假意地说:“夜来抄经伤神,烛火明亮,也能看得清楚些。” 谢瑶内心冷笑一声,若真是怕她伤神,何不等到白天再行抄经,非要让人趁夜赶来。既做了恶人,又何必装出贤德模样。 谢瑶眼神透亮,看了一眼燃烧正旺的蜡烛,意有所指地说:“淑妃娘娘宫中的蜡烛果然是好,无比明亮,倒是让嫔妾想起,掺了硝石粉的蜡烛燃烧起来,也是这般明亮。” 淑妃脸色微变,随即便淡淡笑道:“婉嫔说笑了,本宫这里的东西,都是仔细查验过的,不会有差池,婉嫔大可放心。” 谢瑶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抄经,眼见夜幕黑沉,淑妃也有了些倦意。 恰在此时,赵棠宫中来了一个宫女,禀报道:“淑妃娘娘,太后派人请我家娘娘去一趟永寿宫,说是有事吩咐。” 淑妃自然不敢不从,便道:“祥嫔,既是太后有请,你且去吧。” 赵棠看了一眼还在抄经的谢瑶,忍不住开口求情道:“淑妃娘娘,夜色已深,宫路难行,不如就让婉嫔陪嫔妾一道回去吧。” 淑妃瞟了一眼赵棠,淡淡道:“祥嫔若是觉得夜间宫路难行,本宫便派两个人送你回去。至于婉嫔,左右无事,还是再抄写片刻吧,等夜深了,本宫自会派人送她回宫。” 赵棠无奈,只得先行离开。 等赵棠一走,淑妃立刻露出本来面目,吩咐道:“既然祥嫔走了,殿内不用这么多烛火,吹灭一半。” 妙竹立刻带着两个宫女吹灭了一半的蜡烛,很快,殿内便有些昏暗。 谢瑶倒是神态自若,仍旧不疾不徐的抄写经文,直到淑妃小憩片刻,再度睁开眼睛,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妙竹轻声回道:“娘娘,已经快子时了。” 淑妃这才恍然惊醒一样,斥责道:“糊涂东西,怎么不提醒本宫,这么晚了,怎么还让婉嫔继续抄经,还不好生送出去。” 谢瑶看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只觉得可笑,她站起身,淡淡道:“能为皇嗣抄经祈福,乃是嫔妾的幸事。嫔妾刚好抄完一卷,不耽误娘娘休息了,嫔妾告退。” 淑妃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谢瑶。 青枝提着宫灯在前方照路,谢瑶紧紧跟在青枝身后,路过碧清池旁,谢瑶忽然听到花丛里面,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细看,却见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从花丛中爬起来。 谢瑶定睛一看,小太监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淑妃宫里的人。 这大半夜的,这个小太监跑到碧清池花丛里做什么?不等谢瑶想明白,就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又有一个小宫女衣衫不整的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原来这二人是对食,趁着夜半无人,在花丛里做些亲热的事。 青枝羞红了脸,忍不住小声道:“真是不要脸,都成太监了,还和宫女摸摸索索的,那个宫女竟也肯,等到岁数放出宫,随便嫁个男人,不比太监强。” 谢瑶皱了皱眉,虽说宫中严禁对食,只是事不关己,她本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这个小太监是淑妃宫人,眼下她正准备对付淑妃,小太监对食一事,恰好是扳倒淑妃的一个好机会。 谢瑶冷然看向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太监,语气凌厉几分:“站住,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小太监转过头来,发现背后竟是谢瑶,忙忙跪地求饶道:“婉嫔娘娘恕罪,奴才,奴才睡不着,出来转转,不想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啊!” 谢瑶冷冷道:“一派胡言,方才本宫看到,你和一个宫女在花丛苟且,快说,那个宫女是谁?本宫一定要重重处置你们。” 小太监慌的跪地磕头不止,不断求饶道:“娘娘恕罪,奴才,奴才一时糊涂,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青枝想了想,附耳上来:“娘娘,奴婢有一主意,这个小太监是淑妃宫人,便是对食被处置,淑妃不过是面子上不好看,伤不到根本。若是小太监奉淑妃之命谋害娘娘,这罪名,淑妃怕是担待不起。” 谢瑶不由高看青枝一眼,平日里,她只当青枝心直口快,胸无城府,不想竟有如此主意。 谢瑶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便道:“本宫若是向皇后揭发此事,只怕你和那个宫女都要被杖毙。如今,本宫心善,与你做个交易,只需你做一件事,那个宫女不仅可保命,本宫还会给她许多的好处。” 小太监一听这话,忙忙磕头道:“只要娘娘肯放过奴才的相好,奴才死不足惜,但凭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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