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姑娘,你就不怕陆大人以后都不要你了?” “怕甚,”女子的声音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温柔,反倒有些偏中性,“我同大人的关系岂会因些无关紧要的人改变。” “即便是当年的那人还活着,也抵不过我与大人。” ......那人? 不知怎的,余安推门的手好似被定住了一般,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听进了心里。 “虞家幼女与大人是青梅竹马又怎样,受贿的罪臣之女不配与大人相提并论。” “轰隆”一声,余安只觉五雷击顶。 她竟不知,陆允时将十年前的旧事都与旁人说了,听话里的意思,陆允时也认为他父亲受贿误判,虞家满门抄斩是天道公理。 如今,她分明套在男装的壳子里,是生于西洲长于西洲的男子余安,而不是那个罪臣之后的......虞桉。 但此刻,余安觉得门把重如千斤。 忽然,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那衙役定睛一看是余安,想到方才的话全被听去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头朝里喊了声:“明鸢姑娘,我先回去了,那个......余安回来了。” 言罢,三步并作两步跑走了。 余安抱着怀里的骨头,踏步进了屋里,正忙碌的女子回过头来,和门口的人两相对视。 她心里是不好受的,但师傅教导过她,为人应当心胸宽广。 余酝酿半刻欲扬起笑脸,嘴角的笑意倏地止住—— 师傅原谅徒儿今日不孝! 今天她还就不笑了! 余安垮着个脸,第一次见着生人时一脸正色,一双莹亮的眸子此刻稍显黯淡,“明鸢姑娘好,我是余安。” 明鸢看着面前的少年,个子还没她高,身形瘦削的风吹就倒,皮肤白皙如雪,声音温软...... 她挑挑眉,果然同那些衙役说得那般,是个小白脸,“大人带你去江州作何?” “查案。”余安打了两个字,并未多言。 一来是案件之事本应保密,陆允时是大理寺卿有分寸和权力,对谁可说可不说都清楚,但她一个小衙役不行。 二来......便是有些任性了。 她有些不喜面前这位明鸢姑娘。 “什么案子?”明鸢语调冷硬,如同下达命令一般。 “这便要姑娘自己去问大人了,”余安眉眼弯弯,无辜得很,“我不敢多言。” 话落,便顶着面前人审视的视线,僵着身子把怀里的尸骨放在一旁的木板上,冷不丁看到地上一张被撕碎的白纸,有些眼熟。 余安微微俯身一看,竟然是她前些天画好的那幅死者面容! 这幅画只有一张,而且等陆允时回来要看的! “这怎么撕碎了?”余安捡起那张撕成几块的画纸,心疼地摸了摸,这样好的纸不要了多可惜。 不过,更怕的是,陆允时回来后要是发现画没了,会不会责怪她。 明鸢明明更像女儿家,声音却略微偏中性,她扫了眼余安,无所谓道:“线条粗糙,着墨太过,我明日再画一幅。” 若是寻常,余安是不予计较的。 她生性温软,自幼长在西洲,师傅护她护得紧,待人处事便也学着小老头,随和心宽。 可今夜,她第二次生出了反抗的心思。 她拿起那张画纸,对上明鸢那双上挑的眼睛,笑了笑。 温软无害的杏眼似无辜的鹿眸,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意。 余安左颊的梨涡凹了下去,道:“画是可画的,不过得描骨复容。” 说完,她不愿再待下去,转身往外走,心里暗自想着得抓紧时间回房重新画一幅。 屋内撕碎画纸的人身子却僵了又僵,才懊恼地捶了下自己,“倒忘了这一茬。” * 此时,江州客栈。 陆允时将凶手逮住后送往当地的官差,拿出令牌,直下令道明早压送去大理寺。 忙完一切,他回到客栈中,看着房里那盆凉透了的补汤,心里又升起了些羞窘的怒意,不过怒气之余更是觉得好笑。 他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旁的空碗,那是他白日喝的。 当时他满心气愤,还未尝出味道就一口将汤咽了下去。 忽然,白日里少年纤细发红的手浮现在脑海中,手指微屈地端着碗底,似是有意隔开那几处起了泡的地方。 应是有些疼的。 鬼使神差般,陆允时右手执起汤勺,在上面已经浮了一层白油的汤里舀了一勺,盛进了碗里。 碗沿与唇间相触,他抿了一小口。 汤虽已凉,味道却还不错。 “没想到那双手不仅描骨作画甚好,炖的汤倒也不错。”陆允时喃喃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间隙照了进来,在男人冷硬的轮廓处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薄唇微弯,嘴角的笑意极淡。 素来眉心泛着戾气的男人,此刻倒显得有些温柔。 陆允时起身拂了拂衣袍,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良久后,终于上榻安然睡下。 * 榻上,烛火幽暗,盖在桌上的桌罩垂落着,边角的流苏随着旁边传来的一股风飘舞着。 大圆桌的边沿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汤,烟雾缭绕。 倏地两根修长的手.指伸了进去,搅.动几下,又拿了出来。 手指变湿,泛着光亮,但上面的水却不是汤里那般直接滴落,而是变成几缕要落不落的银白丝线。 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交.错的呼吸声,“怎么办,放进汤里都洗不掉你的味道了。” 两根互相缠.绕的藤蔓,但中间却又一处根.茎连着,藤蔓相交处的根.茎扯不断分不开。 男人遒劲有力的胳膊紧紧环绕着纤细的腰.身,如同一块洁白无瑕的雪地被人坏心的毁掉。 海面上不断沉浮孤立无援的船只,随着劲风晃.动不停。 “大人,你那好烫。” 沉默已久的女子突然开口—— “砰”床榻上的男人猛地栽了下来,素来在乎形象的人摔得四仰八叉,俊逸白皙的面庞通红,脖颈下连着胸膛一片滚烫。 梦里荒诞的一切诡异至极,清心寡欲了二十年的陆允时第一回 做了这样不知羞的梦。 那人原本朦胧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红唇吐气如丝,沾着些许白露的小脸绯红一片,几缕长丝顺着长睫连到嘴角—— 梦中女子的脸,竟然是少年余安! 作者有话说: 陆允时:这莫不是补汤喝多了? —— 预收文:《奸相嫁姐》 名门望族的深宅里,总有一个人不受宠。 但谢家有两个。 随母嫁进来的二小姐谢寒酥,母亲死了三天就被捆着嫁给了老鳏夫做续弦。 生下来就克死爹娘的天煞孤星谢凛,才出门上京赶考几日就被除了祖籍。 却谁也没有料到,踩在脚下的阴鸷庶子一举高中,金榜题名状元郎。 谢凛中举归家那晚,凤冠霞帔的谢寒酥被捆在老鳏夫榻上,受尽欺负。 红袍玉带的状元郎,第一次屠了爱姐的婚夜。 男人抹着她的红唇,“姐姐,你要嫁给旁人吗?” 姐姐,你只能嫁给我。 * 谢府众人,无不歆羡二小姐心善得报。 谢凛擢升丞相,权势滔天,她这个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也跟着鸡犬升天,享尽荣华。 谢寒酥却怒极怕极,那人早已不是她宠着护着的弟弟,而是夜夜索取占有她的疯子。 终于,她跟着别的男人逃了。 喜宴红烛,谢寒酥第二次坐在喜榻上,安心等着男人掀盖头,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谢凛。 可盖头一掀,看到得却是那个冷笑的疯子! 他第二次屠了她的婚夜。 谢凛拭去眼角染上的鲜血,露出那双几欲嗜人的眼睛,大手轻轻扼住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 “姐姐,你当为夫死了吗?” “不如,用我这条命,来贺你新婚,可好?” 逼急了也会狠咬人的反PUA庶姐 X 眼里只有姐姐的疯批权臣 【阅读指南】 1.1V1,SC,HE,年龄差三岁。 2.男女主只有彼此,前期女主救赎美强惨男主的甜宠向,后期男主强取豪夺的主甜微虐向,整体甜甜甜。 3.男女主无血缘关系,中期女主户籍迁出,男主自立户籍。 4.男主真疯也真宠,永忠国。
第8章 陆允时会护着谁? 西苑,窗外冷月高悬,屋内烛火通明。 屏风将里室隔成两间,烛火打在青竹屏风上,映出后面女子的窈窕身影。 浴桶水面雾气缭绕,旁边是一双白细纤长的双腿,白纱滑过雪白的肩头掉在地上,露出几个粉.嫩的圆.润脚趾头。 倏地,长腿微屈,跨进了浴桶里,惊动了平静的水面。 凸起的花蕊尖尖儿与水面持平,随着水面荡起的波纹时隐时现。 余安两手托起粉圆的酥软,揉了揉。 看着上面已然被蹭破了皮,泛着红意,知道是那日在山洞里被陆允时的手臂蹭伤了。 指腹轻轻按了按,“嘶......” 疼得很。 余安撇撇嘴,那人怎么浑身都硬邦邦的—— 正埋怨的人倏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好像变了别的味道,有些羞。 余安愤愤捶了下水面,溅起的浪花湿了一旁的画纸,她转头看向那处,眉心蹙起。 描骨复容是件耗费心神又耗时的事情,看来今夜要去敛房无眠了。 * “去哪儿了?!”敛房外,余安满心焦急。 晨间,她去敛房外的小架子上收包袱,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绕了几个圈后才敢相信,包袱是真的不见了。 她昨夜临摹那幅画后,为了确定没有出错,特意半夜去了趟敛房。 不料无意中打翻了台上的一盆用来净手的水,不仅弄湿了地,一旁的包袱更是被浇了个透。 那个包袱是师傅尚在人世时为她做的,已用了好些年,虽然破旧不堪缝了不少小布丁,但她念旧不舍得扔。 而且包袱的夹层里有别的东西,只有剪开才能取出,昨夜一并晾在外边儿了! 素来璀璨如星的眸子此刻满是焦急,想到那可是师傅留给自己的遗物,余安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时正值上衙,一个衙役同明鸢从不远处路过,二人神色焦急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明鸢靠外,余安抬眼望去时,只能瞧见她不断晃动的右手...... 她定睛一看,一块蓝色的东西,像极了她的包袱! 余安面露喜色,找到包袱对她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她正欲疾步过去时,却见明鸢将手里的包袱摊开,两根指尖捏着一角,似有些嫌弃。 只见明鸢抬起手,对着一旁的土坑,作势要扔出去—— “明鸢姑娘!”余安呼吸一窒,踮着脚尖扬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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