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过来点。”韩骁骋见元新月神色娇憨地不为所动,便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心思,而是突然欺身覆了上去,在她的半声惊呼下,双唇紧贴,唇齿交缠,元新月嘴边的惊诧被他缠绵又珍惜的吻堵了回去。 半晌亲近,在二人松开些许空隙后,元新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本似雪般的双颊裹着一层好看的薄红,眸底泪光涟涟。 韩骁骋本还想说些什么,蓦地幽黄的烛光忽闪几下灭了下去,紧接着怀里倏忽空了,刚刚的温香软玉顷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耳畔激烈而又愤怒的嘶吼杀斗,铁蹄声声,刀剑相碰,一声呼吸的尖叫递进耳鼓,韩骁骋心底一紧,像钻心似的发疼。 他想去找她,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如鬼怪俯身般压根动不了一分一毫,他咬紧牙关,只能听着那打打杀杀的声音愈发狠厉,似是刀剑穿身的一声刺耳,他却无能为力。 天色蒙蒙亮时突然下起了暴雨,倾盆入注的雨水似溪流自檐角流下,落在青石砖上,今日气温寒凉。 屋内,韩骁骋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片刻后他慢慢掀开眼皮,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潮湿气息缓了许久,才似是劫后余生般沉重喘息着,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 韩骁骋混身汗津津得黏腻,他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自床榻上坐起身来,怔看了半晌自窗格处模模糊糊可以窥见的细微天光,心底的惊惧感依旧没能完全消散。 元新月…… 韩骁骋喃喃地一遍遍读着这个名字,元新月分明和她性子上一点也不像,可韩骁骋却不由自主地把二人联系在一起。 他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叫人再去查查元新月的身世。 - 这些天里元满荷心花怒放地盼着等着,就等十日后自己进宫了,她已经有数月没见到皇帝哥哥了,每次自己想进宫面圣,都被父亲以皇上公务繁忙为由挡了回来,元满荷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赏雨,眼睛一瞥就看见了一个颇为面熟的身影撑着伞自院里穿过,元满荷喝叱一声。 “你站住!” 那仆役毕恭毕敬地定住,走了过来。 “你是兄长院里的?”元满荷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元呈院子里伺候的,“你去哪,兄长都去塞北了,你这么着急去哪里?” 那男子哎的一声应了下来,忙战战兢兢解释:“少爷临走时派人把这个交给我,让我在他离京后送去给宁王妃。” “宁王妃?元新月?”元满荷眉头一簇,便示意婢女将那信件和钥匙接了过来,元府的主子属元满荷嚣张跋扈,下人们都不敢招惹,仆役不敢拒绝。 元满荷翻来覆去地看那封信也没看出花来,不过是些告别的场面话,反倒是另一张地址和一把钥匙,叫元满荷霎时怒气冲天,她嗤笑一声。 “元呈竟然将自己的宅子送给她了!”元满荷面露不屑,语气里却是实打实的嫉妒,元呈送给自己的礼物也不过是些名贵的珍珠宝石,哪里比得上一座院子珍贵。 “你退下去吧。” 元满荷将东西还回去,摆摆手叫仆役走了,见人走远,转头她就吩咐下去:“叫莲子去宁王府吧。”
第30章 莲子 元新月悠闲地坐在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又一次拿起了针线绣棚开始做女红消磨时间,雨后的空气清新潮湿却不粘腻,鼻尖是湿润的泥土气息,火烈的阳光自云层里倾泻而下,晒干了枝叶上大部分的雨珠。 今晨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觉得头昏脑胀,昨日的记忆分明还停留在自己和韩玠去茶坊喝茶,之后自己多喝了几杯桃子饮,元新月想到这缓慢了手里的针线活。 再后面的事情她便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叹了口气,恰巧见到彩菲从院外回来,彩菲笑问:“王妃怎么唉声叹气的?” “无事……”元新月懒懒地掀起眼帘看向彩菲,她目光扫过一眼,疑惑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哦对了,刚刚府外有人求见,说这是元呈元公子派人送来的,一封信和一把钥匙。”彩菲将手里的东西送过去递给元新月。 元新月不解地把玩着手里的制作精致的铜钥,又看见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彩菲补充:“那人说,这钥匙是送给王妃您的礼物。” “……”闻言元新月指尖微顿,她面露吃惊之色,她自从元家家宴回来后,本都忘了这回事,更是没能想到元呈竟然会送如此贵重之礼。 元新月盯着手里的铜钥片刻,鼻尖多了几分酸涩,刚刚送走兄长的不舍又涌了出来,她仔仔细细看过了信后,吩咐庆鸽将这些东西好好保管起来,她不能收元呈如此贵重的礼物,待到元呈从塞北归京时自己要把这钥匙完好归还。 寐寐在院子里乱跑,地上一汪汪的水坑映着湛蓝天上的日头和云朵,小爪子一踩一个准,原本雪白的毛发变得脏兮兮的沾满泥水,一缕缕茸毛粘连在一起,看起来像个没人要的小野猫。 不过不大一会没看着,寐寐就惹了一身脏,庆鸽气得掐起腰要抓它,狸奴一个受惊,灵巧地跑来跑去直接窜进了元新月的怀里。 “啊!”庆鸽眼睁睁地瞧着元新月雪白的衣裳上也明晃晃多了几个爪印,元新月震惊地看着倏忽又跑远的罪魁祸首,无奈笑笑。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换一件衣裳。”元新月轻笑一声,自藤椅上站了起来。 “王妃,府外有一个女子求见,说是元家来的。”甫一站起身,便有人来汇报,元新月蹙紧眉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压了上来,元新月想不到元家除了元呈如何会有人找自己。 “你把她带去正厅吧,我过会就去。”元新月落下这一句话后进了屋,眼看着入了夏,这些日子王府给她做了两身新衣裳,庆鸽翻出一件从没穿过的给元新月换上,几人便去了正厅。 她盈盈出现,见着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后微微顿步,那女子回过头后看清元新月那张明艳妩媚的脸蛋后明显愣了一愣,片刻回神,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呜呜咽咽哭泣道:“二小姐!求您救救我!” “你是?”元新月打量着那女子,她觉着这声音熟悉,可一时半会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却记不起来名字。 “我是莲子啊!”莲子语气焦急,她卑微匍匐着爬到元新月脚边,两只脏兮兮的手一把抓住元新月的裙角,手底下的料子柔顺奢华,是邑京里也鲜有的好料子,莲子眸底短短划过一瞬的嫉妒。 “你先松开!”庆鸽厌恶地皱紧眉头,把莲子扯开,跌坐在地上的莲子气不忿儿地暗暗剜了一眼她。 “慢慢说。”元新月不动声色地扫过莲子的脸蛋,她记着莲子身段脸蛋都好看,而且一直仗着自己在元满荷身边伺候嚣张跋扈得很,自己得了皇帝赐婚那日她来通知,更是连院子都不肯进,眼下如何落到这番地步? 玉手纤纤由彩菲扶着,待坐上椅子,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怎么求到我这里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小姐实在是心肠狠毒,以前我对她百般讨好才能安稳度日,可现在我不过忤逆她一次,便待我非打即骂……”说着莲子撩起衣袖,胳膊上深深浅浅几处伤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元新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忙移开了眼。 庆鸽冷哼:“做婢女的如何能忤逆主子?” “因为她……要把我卖给别人做妾!”莲子喏喏哭诉过后继续道:“原先在她身前伺候本就是迫不得已,之前受元满荷指使,奴婢才会对不住二小姐……” 这一句话叫庆鸽、彩菲、元新月纷纷皱起了弯弯秀眉。 庆鸽抢在彩菲话前打断了莲子接下来的话:“叫什么二小姐,这位是宁王妃。” 元新月则对自己二小姐这个称呼不以为然,她反倒温和地纠正了莲子对元满荷的称呼:“嫡姐身份尊贵,马上又要进宫为后,直呼大名是不敬……” “王妃恕罪!”莲子接连扣了两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跪爬着抓住元新月的裙角:“求王妃垂怜!” “……” 庆鸽面露不悦,她刚要怼回去却被元新月的下一句话给拦住了动作。 “嗯,我这里也不缺婢女,不过你若是真无处可去,便留在王府吧,待我过些日子给你安排个别的去处。”元新月轻声细语叫莲子瞬间乐得合不拢嘴,她忙谢过,便由旁的婢女领回院子了。 “王妃!”见人走远庆鸽愤愤不平道:“您为何要留她,你看她刚刚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一脸的泥也不忘扭她那好腰!” 元新月安抚地笑笑,她知道庆鸽看不上莲子,毕竟在元府时,属莲子仗元满荷的势欺人,一举一动俨然把她自己当作元府第二个小姐了,眼里更是没放下过自己这个真主子。 “我自然知道她没好意。”元新月叹了口气,“嫡姐把自己的贴身婢女塞来我这里,能有什么好心。” “那您这是?”彩菲也面露不解,既然王妃知道这些,那为何不直接拒绝莲子并把她赶出府去。 “看紧些吧,把她安排的离我远一些便是了。”元新月目光悠悠,神色间满是疲惫倦怠,她抬起指尖揉了揉太阳穴。 眼下处于元满荷即将入宫为后的节骨眼上,如果这个时候同她起冲突,怕是会给自己及王府带来祸端……元新月想到素日里旁人对韩骁骋的评价,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如何能同丞相、皇后两座山抗衡? 韩骁骋在朝中本就如履薄冰,自己不能再给他惹来是非了,不论是他收留自己还是好吃好喝养着自己,他都算是自己的恩人。 莲子在府上安安分分度日,一时叫元新月有些放松了心思,这些日子她占着抚月阁的小厨房自己琢磨些糕点,时间飞快。 “来尝尝这个枣泥糕。”元新月招呼来庆鸽,分了她一块,枣香浓郁且甜美,甜而不腻入口绵滑,两个小姑娘吃的不亦乐乎。 “王妃,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庆鸽不吝夸赞,见状元新月又可惜道:“可惜彩菲这几日不在,不然她一定喜欢。” “王妃,端阳节时送粽子没送成,不如这两日送些枣泥糕给殿下?”庆鸽提议道。 元新月也正有此意,上次因事情耽搁没送出手的粽子确实叫她惦记了一些日子,眼下刚好自己新学会了做糕点,不如趁此机会送些去给殿下,也算是聊表自己借住在王府的谢意。 “好,我明日做些新鲜的亲自送去。”元新月点点头。 暮色昏沉,夜风穿过庭院,冷冷垂下的几颗星子布在漆黑的天际,宁王府人少,一入夜更是寂静得诡异。 错金螭兽香炉里袅袅的檀香升起萦绕,韩骁骋于桌案前认真地敛低眸子翻阅古书,修长的指节时不时挑起一张书页翻过,书房里仅有这点窸窸簌簌的声响。 不多时有人推开门,手脚极轻地换香炉里的香粉,韩骁骋向来不喜人打搅他读书,便特意吩咐了不许人伺候,他本以为进门的是韩颢,可他又静静地翻过了一页书,耳畔却始终没有听见那人离开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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