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件不得不说真是真诚又诱人啊,太子是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 “我得提醒你一点,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拥有,父皇能赐婚我也能赐死,你能与之成婚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真当我不出手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吗,这位陛下可是亲口所言,沈氏女万不可留,虽准了你们成婚,但对她的未来他自有打算。你觉得会是什么打算,让你我皆死心的打算唯她殒命罢了。” “你的愚蠢让她成为了皇家的眼中盯,肉中刺。我若不出手,她才真是活不了多久。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离赐婚的日子还有几日,你可以回去考虑一番。” “不过你不愿意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心情好还愿意逗一逗你们,若是没了这份心情,你现在回去就已见不到她了。结局不会变,不过是省了我的事,不用给你陈家翻案罢了。” 薄且说完盯着陈松:“还用回去再考虑考虑吗?” 陈松:“不用了。臣只问殿下,暗旨什么时候可以写。” 薄且淡淡地笑了:“现在就可以。” 陈松磕头:“臣谢过圣上,太子殿下。”他再抬起头时,漠然地问道:“殿下何时要人?以何种方式?” 薄且收起笑意,冷冷地道:“就你们成亲那日吧,听说是个好日子呢,嫁衣花娇不要浪费了,把她从你陈家园子抬到我的园子即可。” 陈松:“臣与殿下一言为定。” 陈松说完最后对着已毫无知觉的皇上拜了拜。 守在门口的内侍见陈大人出来了,忙迎了上来:“小人送陈大人。” 陈松在里面根本没有看到凌大总管,他看了一眼此人后道:“恭喜公公了。” 此内侍一楞,随即反应了过来,不待他说什么,陈松已大步离开。 殿内,薄且探着皇上的鼻息,以弱到不能再弱,看来是没有两天好活了。在皇上第一次醒来时,对他的行为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薄且对此同样不解,他的父皇是基于什么会认为他不会恨,只会感恩戴德呢? 不提他在王府过的日子,他亲生母亲也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待没用时,连命都不曾想过给她留。两个孕妇一对孩子,怎么就那么寸,一个失了孩子一个失了母亲,结果还是那么地“尽如人意”。 太后与皇上哪来的脸会觉得他会真心地孝敬他们,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让他登上权力的最高峰,从此再不用对着所有人笑,掩盖着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 薄且撤回探鼻息的手,然后道:“去吧,做事去吧。” 阴影中,阿感道:“是。” 薄且又道:“还得麻烦各位太医再呆些时候,不过看父皇这意思也快了,各位稍安勿躁。” 没有人敢言声儿,只听到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 薄且也不需要他们的回应,他走到桌案前,回想着刚才给陈松所书的暗旨,实觉是在浪费时间。 他写得毫不走心,他相信对方也一样。陈松必生所求的东西如今递到了他的手里,他看似激动地阅着小心地收起来,但薄且心里满是不屑,无论陈松做到何种地步,他也不会信他。 薄且估算最晚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证实他的想法。 陈松出宫后没有回陈府,他去了都城府找到了柳侍令。 柳侍令看到不该此时过来的陈松,他问:“大人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成婚前不过来了吗。” 陈松对他低语道:“你随我来。” 柳侍令看得出陈大人面色不是一般的严肃,他被感染着也紧张了起来,一语不发地随陈松进到了屋内。 一进去,陈松邀他坐下,然后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陈松曾品调过柳蔚这个人,他在侍令这个位置上迎来送往过不少都尹,但无论那些人是正常调职还是被朝廷查办,柳蔚的侍令之位坐得稳稳的。 这绝不是一句圆滑世故就能解释的,他的底线与人品一定在其中起到了绝对性的作用。 在陈松的心里,他对柳侍令这人的印象不错,若是让他给这位下属写评价,应该会很高。是以,他环顾四周,唯一可信可用之人只有柳侍令一人。 “大人,属下做错了什么吗,您为何要这样看着我?”被盯毛了的柳侍令问。 陈松:“我有一事相求。” “大人别客气,您说。” 陈松:“我要你帮我运走一个人,在我成婚的前一日运到外海去,要神不知鬼不觉。” 柳侍令神神秘秘地道:“是您在外面的小情儿,如今看您大婚在即找上门来了?您怕沈姑娘知道,打算花钱把瘟神送走。” “不是。”陈松知道此事的重要,每一步都要压实扎紧,不能有一丁点儿虚的,“但你要这么认为,这必须是事情的真相。” “大人?” 陈松当然不能说勤安殿里的一幕,他只道,太子曾与他未来的夫人沈宝用生有龃龉,如今的形势,他有顾虑他们的婚事不会顺利,所以想着未雨绸缪,提前把人送走,待殿下想起这段旧恨时,人已不在大弘,算是保她一命。 “因着怕太子查到你这里,你可用刚才你想的理由来搪塞,你是我的下属,只是遵了我的命送走一女子,殿下该是不会责罚。” 柳侍令:“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如今皇上病着,朝廷正乱着,太子殿下该不会想起您这犄角旮旯吧。” 陈松:“防范于未燃,我只想她平安无事。” 柳侍令见他意已决,只道:“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侍令走后,陈松没有马上动身回陈府,他一个人在屋中坐了很久。直到他觉得若再不回去沈宝用该担心了,他才起身。 陈松一回府,还未走到沈宝用的院子,就见她远远地朝他走来。 陈松笑着迎了上去:“今天天气不错,正想着与你一起走走。” 沈宝用道:“走什么,哪还有工夫散步,不是说要做最俊的新郎吗,你这个样子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收拾呢。” 陈松道:“这么急着嫁给我啊,不过你不用急了,已经没事了。” 沈宝用脸上那抹刻意的笑凝固了,随即她睁大眼睛问:“真的?” 陈松点头:“嗯,刚进了宫,皇上已经醒了,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 这回沈宝用脸上的笑是真的了,她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真的。”陈松笑着点头。 “太好了。”她明明笑着眼中竟含了水光,但她不能任泪珠滚落,这是好事,她不该哭的。她明明遇到艰难险阻都不哭,唯一一次落泪也是为了一击即中迷惑薄且的。 但此刻这样高兴的时刻,沈宝用倒有些忍不住了,最终她转头快速抹了一把眼晴,任陈松拉着她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边走边闲聊,沈宝用问:“我们真的不用今日成婚吗?” 陈松:“不用,皇上已醒,赐婚文书虽不是圣旨但也是圣意,我们还是遵照上面所写的日期完婚的好。” 沈宝用点头。到了用膳的时候,陈松看着桌上的饭菜,逗她道:“才吃了一天你做的,今日就不管了?” 沈宝用:“谁知道做饭会那么地累,厨娘准备的食材又多,不做出来又会坏掉。你尝个鲜儿意思下得了,还真打算让我天天做啊。” 陈松大笑:“哪舍得夫人这样累,不过是逗你呢。” 笑过后,陈松正色道:“明日接了你母亲过来,你与她好好说说话。” 沈宝用痛快地点头应下,其实听到陈松这样说,沈宝用心里更踏实了一些,她怕陈松没与她说宫里的实情,如今看他一切照旧,按原先讲好的要接母亲过来,她又多了层安心。 但哪怕是这样,待到了晚上入睡时,沈宝用又开始恶梦连连,她没有唤丫环,自己坐了起来,披了件衣服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小时候睡得最多的就是破庙,她受此庇护诸多,但她从来没有拜过神。如今,沈宝用对着星空,喃喃道:“也不知哪路的神仙会在夜间当值,只求您路过的时候能听到我的祈愿,求您保佑我与陈松的婚事顺利,保佑圣上长命百岁,我愿成为信女,从今往后信仰您,供奉您。” 也不知是不是祈了愿的缘故,后半夜沈宝用倒是睡得很香。 第二天,陈松亲自接了程烟舟到陈府,九王爷那关是真难过,不仅四位侍女全部跟着,还派了他自己的亲兵。 临出门时,九王爷拉着程娘子好一阵嘱咐,王爷那副细声慢语温柔尽显的样子看得陈松都不好意思起来,他转了身,直到九王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路上陈松想起王爷之言,他不得不顾着程娘子的身体情况,想让马车走得慢一些,程娘子感觉到后,拉起帘子道:“快一点吧,我没事。” 程烟舟有好多话要问沈宝用,这孩子不是说要去外海学艺的吗,怎么忽然就要嫁人了,这什么陈大人她以前听都没听过,光看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待她见了小宝仔细问过后,她想着回到王府还要再细细地问过王爷。 母女终于又见到面了,相互打量着对方,程烟舟把她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沈宝用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去成外海,因为比式的时候大绣院出了事,也正是因为那个案子她才与陈松相识。 程烟舟又打听了一番陈松的情况,稍稍放心道:“虽家里人丁凋零,但没有婆母小姑,众多妯娌,日子想怎么过都可以,倒也不错,只求他对你好。。 沈宝用:“他对我好着呢,当然我对他也好。” “这样才对,两个人心在一处,感受着对方的好同时自己也肯付出,这才叫心意相通,才能白首偕老。阿娘为你高兴。” 程烟舟对陈松没有了质疑,开始过问婚仪的情况,待知道沈宝用要从北院嫁到南院,虽心疼但也无招:“都怪我,不能让你有一个家,堂堂正正地出嫁。” 沈宝用正好问她:“王爷这些日子对您好吗,我上次离开时,他不是说要举办纳妾仪式吗。” 程烟舟只点了点头,此事她不愿多提。九王何止是举办了纳妾仪式,他的所做所为在程烟舟看来过犹不及。 明明她的身份就是个玩物,是个侍妾,他偏要在仪式里让她感受到熟悉的东西,那是她嫁给亡夫时该有的对待。 程烟舟并不感动,相反她对此厌恶至极,他非要把她记忆里关于亡夫的美好回忆一件一件地摧毁掉。 她挂了脸,又一次惹到了王爷,那段日子过得实在的是艰难,实不愿再想起。是以,她敷衍地只点了点头。沈宝用看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待下午送走程烟舟,陈松没有再去沈宝用的院子,他在为晚上的事做着准备。 陈松怀疑沈宝用身边有薄且安插的隐手,否则不会他们刚准备马上成婚,他就被太子以皇上的名义召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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