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女子嘛,也是要人宠着纵着的,吴通判这回礼挑得真好!”几人忙凑上去,一齐儿拍着马屁,直把人夸得心花怒放。 吴通判飘飘然,心道:小样儿,这回是投其所好,还拿不下尔等?!哼! 而为人耿介的苏芷,得知叶主簿派人通禀她,吴通判送了伺候人的美郎君至她所在驿店,忙马不停蹄奔了回来。 她掖庭为官数载,从未听过如此放浪形骸之事。 这些地方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贿赂到她头上来,怕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她正含着一口熊熊烧灼的怒火回寝房,甫一踏入内室,便传来一寸许若隐若现的香烟。 烟雾缭绕间,苏芷隐隐窥见榻上横陈着一名醉玉颓山的俊美郎子。他宽衣解.带,长衫微褪,露出白一星半点儿皙标致的肩骨。修长颈后,如墨长发倾泻,如玉侧颜撩人,竟是个勾魂摄魄的形容。 苏芷哪里遭人这般色.诱过,当即呆愣原地。 她正要朗声怒斥眼前人,却见此君慢条斯理转过身,收拢衣襟。 郎子丰姿冶丽,典则俊雅。哪处都漂亮,唯有一点不顺苏芷心意。 赖在她寝房里勾人的主儿,居然是沈寒山! 苏芷冷声问:“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吴通判送礼来了吗?! 闻言,沈寒山眼眸淡漠,语带隐约怒意:“怎么?芷芷见是我,很失望吗?” “那倒不是。”苏芷一时语塞。 沈寒山起身,缓步朝苏芷踱来:“原本想着给吴通判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岂料他胆大包天,竟招惹我的芷芷。现如今,结下的便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沈某,决不轻饶。” 说完这话,沈寒山已然逼近苏芷,他将拇指抵在了苏芷唇上。他故意靠近,暧昧地、细细地、摩挲了一下,如同花蝶点水一般,了无痕迹。 作者有话说: 灯灯要保证质量,所以感觉七千多都很尽力,会努力日更哒,争取每天多写一点~~ 大家可以评论,这章评论,在周三周四(4-5号)这天评论的,都会发一个小小红包,是小活动,灯灯再开一个抽奖活动,爱你们么么哒!
第三十章 “咔嚓”一声, 沈寒山的腕骨被苏芷反手剪住了。 苏芷憋闷了一整日的怒火,最终还是抵达了临界边沿,如同山火喷发, 熊熊灼着他。 她切齿:“沈寒山,做人别太过分!” 沈寒山的软肋还在她手中, 他吃了痛, 也不嚷。许是好面子,又许是不服输,只额上沁满热汗,低声,可怜兮兮道了句:“芷芷,疼。” 苏芷讨厌他这副隐忍不发的模样,好似她成了天底下最坏、最不良善的人。 她冷哼,甩开沈寒山的手腕。 她是想教训他, 但念及旧情,手上用力并不重, 克制了三两分,不至于把沈寒山的腕骨拧碎。 沈寒山还有一项顶好的优点便是识时务, 他当然知道,苏芷留了情, 有意放他一马。 他垂眉敛目, 不声不响。 见好就收的道理, 沈寒山很懂。 待苏芷放过他,沈寒山细细揉了揉腕骨, 小声说:“我不过是想测一测芷芷是否坐怀不乱罢了, 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若是犯了什么致命错误……对象是我的话, 还能为你遮掩一二。” 这话说得苏芷一愣一愣,她想了半天,也没能咂摸出来——什么叫致命错误? 她能犯什么错? 沈寒山凭什么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他还有理了? 许是见苏芷困惑,沈寒山拉开炕罩帷幔,露出藏于被褥底下的年轻郎子。 沈寒山问:“沈某的姿色,不比他好吗?芷芷如有需求,寻外人解决,倒不如找我。” 说到这里,苏芷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一男一女,掩人耳目,独处一室,犯下风花雪月之罪过。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共赴巫山! 沈寒山,胆大妄为,居然同她说这样的荤话! 他竟还欲自荐枕席,他、他怎么敢的?! 苏芷结结巴巴:“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样虎狼之词……这厮疯了吗?! 沈寒山眨眨眼:“我欲为芷芷分忧解难,满心满眼都是待你的好,你不赞我,反倒怪我吗?” 苏芷被他这话说得面红耳赤,她实在不敢想,她若是从了沈寒山,那是一派如何绮丽靡颓的光景。 又或许,他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同她玩笑? 苏芷,镇定!这厮奸猾狡诈,不可当真! 苏芷在稳固自个儿的寡欲清心,沈寒山却妖精似的将自个儿好处娓娓道来。 他拉过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同苏芷说:“芷芷你看,我不过是拿匕首吓唬他一回,他就哭得梨花带雨,半点没有男子气概。不似我,即便被你拧断腕骨,也一声不吭,你待我凶恶与否,我都甘之如饴;还有,他身上的白净,全是用香粉搓出来的,沈某可是日夜服用燕窝羹汤,细细作养出一身好皮囊,这点也是我更胜一筹;至于小倌楼子里的郎君,开口全是糊弄人的甜言蜜语话术,沈某不同,寒窗苦读十多载,当年殿试七步作诗的典故也扬名一时,腹中墨水可比他多多了,全是真材实料,夸人的词都不带重复的……” 沈寒山絮絮叨叨比较了一堆,直把自个儿夸成天上月,旁人就是地里泥。 这世上,怎会有如何厚颜无耻之人。 苏芷纠结了半天,终是问出一句:“沈寒山……你是在争宠吗?” 此言一出,饶是沈寒山这样巧舌如簧的郎君,一时间也住了口。 他羞赧,哑然一阵。 倏忽,他轻轻道了句:“我只是争强好胜罢了。若芷芷想寻郎子近身伺候,何必舍近求远,寻了旁人。这般……不就是作践沈某,说我及不上一个烟花之地的小倌郎吗?” 他是惊才绝艳美郎君,寻常郎子怎可比拟? 原是自尊心作祟,欲同外人一较高下。 苏芷莫名松了一口气,沈寒山嘴上没把门,害她胡思乱想。 她差点又要想太多,入了人的圈套,白白被他讽刺。 苏芷无心再深究沈寒山的心思,左右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浑话,这厮惯爱半真半假开口,听听便罢了。 于是,苏芷发话:“把人送回吴通判家宅中,就说我不需要外人伺候。” 苏芷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大大取悦了沈寒山。 沈寒山面上郁色褪去,忙趁热打铁接了句:“是了,这样的庸脂俗粉,怎配服侍芷芷。吴通判未免也忒小瞧咱们京官了,既要贿赂,小恩小惠也敢拿出手,是瞧不起谁呢?” 听沈寒山的话音儿,苏芷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警惕地盯着沈寒山,问:“你想做什么?” “芷芷放心,我做事,极有分寸。” “最好是这样。” 是夜,沈寒山来了一趟吴通判的家宅。 在吴通判眼里,沈寒山虽城府极深,却比苏芷好应付多了。好歹沈寒山还带点官僚气儿,讲话也是读书人知书达理那一套,哪里像苏芷,简直一个悍匪,送去的郎君不合口味,就直接抛到他府门口示众的。 闹得街坊邻里还当他有龙阳之好,围了老大一圈人,全是来看男侍妾闹上角门的热闹。 吴通判有苦难言,只得委托自家夫人好生安置了这名小倌郎君,草草把事了结了。 前脚刚哄走苏芷,后脚便来了沈寒山。 沈寒山倒比苏芷好伺候,送去的美人,他是消受了,只是消受的方式有些异于常人。 沈寒山一登门便眉目阴郁地抱怨:“吴通判这赠礼,好是好,就是有些不经用。” 这话说出来,饶是吴通判这样惯爱拈花惹草的娼客都老脸一红。 得多刺激啊,还能说出不经用这话…… 吴通判本来是不想多问的,奈何好奇心作祟,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不至于啊,此女虽说实战经验不多,可纸上谈兵的阅历还是有的,她楼里婆子都切身教过的呢……” 闻言,沈寒山微微挑起眉头:“既教过她如何浣衣扫洒,又怎会做一两个时辰的粗事就哭哭啼啼?这样的婢子养来何用?当沈某家宅里是做善事、白给人吃闲饭的吗?” 话音刚落,吴通判算是回过味来,沈寒山讲的用法是哪桩的。 让一个自小熟习魅主侍人之道的花魁娘子去当粗使婢女,这是人干的事吗?!简直暴殄天物啊! 吴通判心里五味杂陈,直觉这回钱是花砸了。 他苦不堪言,喃喃两句:“倒也不是这样的用法。” “那还能如何使?”沈寒山的嗓音里隐隐含有怒气,“她来沈家是做下人的,总不能由本官供着她吧?” 吴通判还当沈寒山是知情识趣的官人呢,原来也是个愣头青!他还能说什么,说花魁娘子是特地来给沈寒山当妾室,吹枕边风的,不是拿来操持家宅里外的?这不是同此前送人的言行相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只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连声道:“若沈提刑觉着婢子不懂伺候,那便把人送回来,再由下官亲自调.教一段时日吧!” “嗳,这就对了。”沈寒山总算舒心了,他轻呷了一口茶,暗地里唇角微扬。 沈寒山说完这段话就不开腔了,室内静默下来,唯有烘火炭炉里的香炭在噼里啪啦作响。 气氛无端端胶着起来,吴通判偷偷观摩沈寒山闲适自如的做派,算是醍醐灌顶醒了几分。 沈寒山哪里是不明白美婢的用处,分明是借礼来敲打他吧? 这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吴通判思来想去,没看懂眼前人。 同京官打交道真难,处处受人辖制。他豁出去了,是真想请走这两尊大佛。 吴通判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开口:“沈提刑今夜来府上小坐,应当不止是送人回门吧?” 他说话通透,猜人心思也准,沈寒山似瞧见了什么热闹,微微勾起了嘴角。 沈寒山高举起手上的茶碗,道:“这个汝瓷建盏价格不菲吧?本官记得,汝瓷难造,得让匠人寻上好玛瑙烧灼入釉,再制建盏。你这一具,釉色匀称清润,穗纹细微如蟹肢蝉翼,少说得要一两黄金方能拿下此物。” 他是个识货的,一眼便瞧出茶器金贵。 吴通判额上冒汗,知今日是大祸临头。 他赔笑道:“沈提刑夸大了,倒也无需这样高价。” “是吗?”沈寒山没有据理力争,反倒是避重就轻,挑起另外一句,“咱们都是聪明人,也就不暗地里打眉眼官司了……要我说,吴通判既想送礼,与其给那些不中用的美婢,倒不如投其所好,赠我所需,如此这般,你我皆大欢喜,岂不更美?” 沈寒山居然明目张胆同他讨要贿金,这不就是自曝短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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