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看到了武将粗黑的眉不悦,太医立刻噤了声,打了个寒颤。 缪星楚站起身来,“既太医来了,那边让太医好好替你看诊吧。我医术浅陋,实在是配不得王爷贵体。外头还有很多医患在等着,有效的药方还没研制出来,诸事纷繁,恕我失礼先退了。” 裴晋北变了脸色,慌乱浮上,“星楚,别走,你等……” 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裴晋北便因着强撑的伤势而闭上了双眼,硬挺挺得倒了下去,面色烧红一片,看来是发起热来了。 缪星楚替他把了脉,转过身朝太医处走去,“许太医,这处便交给你了,我外头还有病患,就不耽误你诊治了。” “好说好说。缪大夫去忙吧,老夫来便是。” 几日的相处,让宫里的几位太医对缪星楚的印象极好,她踏实肯干,又有参与瘟疫救治的经验,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沉得住气来,是难得的人才。 一旁的江术见状拦住了她远去的步伐,还是那句,“缪大夫,留步!” 正主都昏迷了,这下属还执迷不悟地要拦住她。今日见到裴晋北本就是意料之外,还没平复的心愈发烦躁,冷下脸色来,“还是去照看你家王爷吧!我要去救治病人,耽误了疫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时候就听见了太医喊人的声音,江术一个迟疑,扭头看向裴晋北处。 缪星楚见缝插针快步走向了门外。 她推开门,外头的天光照射进来,直直打在她身上,明明是烈日炎炎,她却好像整个人被冰冻住了,脚步慢了下来。 抬手遮住眼前的直射眼皮的光,缪星楚眉眼冷凝。 *** 几日后的齐王府主屋。 姚晚棠一身鸦青色百褶绣金云纹锦裙躺在了美人榻上,姿态娴静,一张薄薄的锦被铺在她身上,整个人恬静而温柔。 一扇窗开着,打进来的光暖暖的,流淌在她指尖,皙白的皮肤染上了金灿灿的光,呈现出朦胧的美感。 眼睫轻颤,她掀开了眼皮,有些惫懒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柔而细,带了几分惺忪,“嬷嬷。” 一直候在门外的赵嬷嬷应声而进,快步走到了姚晚棠这边,“王妃娘娘。” “传消息的人到了吗?” “到了许久了,一直在门外候着,怕扰了您午睡。” 一听有消息来了,姚晚棠的眼神清明了,掀开锦被起身,站了起来松了松筋骨,稍微整理了一下妆容才将人请进来。 用茶盖拂去浮沫,姚晚棠的眉眼在热气腾腾的茶杯前有些许的模糊,她睨了眼前人一眼。这是她用娘家人派去跟着裴晋北的人,找大哥寻的人,轻功最甚。 自从心里种下怀疑后,她便日日疑神疑鬼,恨不得将整个王府都掀起看看到底有什么鬼怪在作妖。这一次趁着王爷离京,她暗自着手查着王府的每一个人,连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身边人都没有放过。 “说吧,这几日王爷怎么样了。” 那黑衣男子有些迟疑,下了决心还是道:“这几日王爷跟一个女子接触较为频繁。” 头一回听到了这话,姚晚棠坐直了身子,眼底浮出了不悦和怒气,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清脆的一声响,让人心陡然一震。 “你仔细说来,可知晓是什么人?又是怎样的接触?” 黑衣男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几句话便成功让姚晚棠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从来没有听过裴晋北跟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接触,而从话里看来,是王爷主动的,人家冷脸相待,他还是凑上去。 这样陌生的裴晋北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姚晚棠越听手指就愈攥紧了衣裳,揉皱的衣裳凌乱,可以看出她起伏的心绪。 “属下还请人画了画像,请娘娘过目!” 说着,那黑衣人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 赵嬷嬷走上前去接了过来,将之给了姚晚棠,她将这纸张紧紧抓住。 不想让陌生人知晓自己的狼狈的神情,姚晚棠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又是想到了什么,添了一句,“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大哥知道。你既然跟了我,便是我的人,我这里,容不得背主的奴才。” 淡淡的一句威胁意味匕现。 黑衣男子行礼应是便走出了房门。 姚晚棠缓缓打开了那画像,上头画了的脸极为熟悉,可不就是那日去仁安堂看诊的缪大夫吗? 愤怒压抑不住直冲心头,她想起了那日在书房里看到画上的背影,何其相似。 一语成谶。 怒气之下,姚晚棠将那茶杯连同纸狠狠甩在了地上,面色写满了难堪和痛苦。 赵嬷嬷心一惊,看到了那纸张上被水晕开的熟悉的人脸,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我很勤快,十一点就写完了~ 六千奉上~
第69章 他执着她的手落笔 桌上花瓶里头是几株盛开得极好的荷花, 粉荷娇嫩,在烛火的打照下明媚的光在打转,如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它伸展纤细腰肢, 花瓣柔软细腻, 自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艳。 冰冷的修长护甲轻轻一点落在了荷花花瓣上, 似是温柔轻抚,托起一片娇柔来。她极其钟意今日让人折来的荷花, 用过晚膳后便在一处观赏着这荷。 几枝并拢, 小脑袋对碰自有几分争芳夺艳的意味。 殿内燃着淡淡的松木香,微苦, 漂浮在淑太妃的衣袖间, 一身的浮华皆被洗净。多日来, 她修身养性,不管外事, 在碧螺宫里种花除草,日子清淡而悠闲。 没了前段时间焦头烂额事情的烦忧, 她的糟糕心情也被这静好岁月安抚。可接着来的就是枯燥乏味,宫里头的砖瓦都她数过, 有时还要听外头大嫂的哭诉,说颜家这一次是怎么的不容易, 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能不困在碧螺宫里不问世事, 就算能拉颜家一把也好。 好声好气送走了大嫂,紧接着就传来了王妃小产的消息,如晴天霹雳, 她猛地一惊, 巨大的落空淹没了她, 那日的太阳晃得人眼睛生疼,一瞬间手腕上的佛珠线断裂,落地的佛珠声响清脆,散了一地,道一声造孽啊,老天爷这是让她的孩子绝后啊。 回到殿中,她跪在佛龛前叩求诸方神佛,嘴里念念有词,最后瘫倒在地,一言不发。 老天爷像是跟她开了另一个玩笑,裴晋北直冲冲到她宫里来问她缪星楚的下落,她便知晓事情不妙。 想着这些,刚刚赏荷的心情全被败光,眼神落到了花瓣上头,还是那般娇艳,可她的心情大变,只觉得碍眼极了。 “苏嬷嬷,搬走,我不想再见到了。”淑太妃揉了太阳穴,坐在椅上,心烦满溢。 苏嬷嬷就在一旁,看着太妃耷拉下的唇角,便知道她心情不虞,听到她吩咐,赶忙让丫鬟们挪走了那花瓶。 “娘娘不是最喜这荷开得鲜艳吗?今日看您好不容易有了些兴头。” 淑太妃神情恹恹,略有些疲惫的脸皱纹显现出来,多了几分老态,“再好的花离了水也开不过几日,不过是一日一日的衰败,最后独剩枯枝残荷罢了。我见过它最鲜丽的模样,再瞧着她枯萎便心烦意燥。大抵男人见女人也是这般,爱极了娇艳的容颜。” 语罢,她叹了声气,“消息还没传来吗?” 苏嬷嬷缓了缓心神,“我们的人好不容易进到了普宁观,都摸到了雪霁居,哪知竟是人去楼空。原先看守的人都被一一拔出,如今便剩个空壳。人不知去向,未知死生。” 听到这话,她直起身来,“子期也没寻到人吗?” 苏嬷嬷摇头,“我们的人亲眼看到王爷没寻到人,独自一人在雪霁居呆了小半会,想必是知道了那是缪星楚曾经的住所。” 一阵心烦又涌了上来,淑太妃支着下颌,“他既已经知晓,就会一查到底。怕是人在钦州,也会留心惦念这这事。能查出来她去哪了吗?” “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对普宁观的控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怕是大海捞针。” 得到否定回复的淑太妃深深皱眉。 苏嬷嬷还想说两句就听到了门口有丫鬟回禀,“太妃娘娘,王妃到了。” “请进来吧。” 姚晚棠提着锦绣衣裙缓缓走了进来,行了个礼,“见过母妃。” 淑太妃手握紧,眼底略过了几分厌烦,但还是装作和善的模样,摆了摆手,“看座。” “你这身子需找个找个太医好好瞧瞧,这好不容易有的孩子,说掉就掉了。这没有孩子能恩爱一时,能恩爱一世吗?” 她苦口婆心,却句句扎在了姚晚棠的心上,刚刚作伪的笑意敛了下来,抬眸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别处。 “母妃还是别操心王府的事了,您在这碧螺宫里修身养性,日子也过得舒坦。” 她冷淡的态度让淑太妃看得心头火大,三年没有孩子已经让她对她没有半分耐性,子期身边又独有她一个,如今见到婆母还是这样的神情。 淑太妃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斥道:“姚晚棠,你什么意思?” 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姚晚棠眉眼舒展,若是成婚那段时日,她可是万万不敢这样说话,可淑太妃后来处处挑剔她,她也是高门贵女出身,有几分烈性,自然是忍不了。 “母妃别着急,王爷在外头赈灾,自家女眷若起了争执,齐王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淑太妃冷厉的目光一扫姚晚棠,重咬牙根,思及今日要说的事情,她勉强缓了脸色,“这话不差,子期成婚三年了,膝下无子,后宅空落,自是要添几个给你作伴。” “母妃这是何意?何不等王爷回来商讨?” 懒得跟她废话,淑太妃就直说了,“子期该立侧妃了,你不能生不代表别人生不了。不过是几个侧妃,若是有了孩子,你尽管抱去,母妃二话不说。” 姚晚棠抬眸跟淑太妃清冷的眼神对视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此言差矣,我生不了,别人一定也生不了。” 一字一句皆是肯定,这让淑太妃气极,险些丢了仪态,子期这是娶了什么妻子,这般善妒成性,连个侧妃都容不下。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不是没看到淑太妃气急败坏的脸色,姚晚棠忽而一笑,招呼身后的人拿过锦盒来。 淑太妃看到她的笑意吓了一跳,又见她差人抱了个锦盒过来,眉宇添了几分警惕,手也收紧了红木扶手。 亲手将拿画拿了出来,姚晚棠眉眼弯弯,含着笑,“这位母妃肯定不会陌生,毕竟有一就有二。” 她也没多卖关子,直接将那副画缓缓展开,赫然是缪星楚的样子,细笔描摹,可谓是惟妙惟肖。 淑太妃看到这画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阵阵袭来,一种无力感攀升,骨头都没了支撑的力气,今日的烦闷不悦到了极处,没由来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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