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北的眼眶布满了红血丝,紧咬牙关,面色难堪至极,他紧握双拳,关节相交发出声响来,眼底阴鸷一片,掺着狠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星楚,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 她气得牙根痒,看他一幅阴狠的样子哪有当年的半分儒雅端和,真是看走了眼。 苏大人简直是目瞪口呆,他吓了一跳,连走带跑差点摔倒立刻往这边赶,一幅苦瓜表情,“这这这…..缪大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冷嗤一声,缪星楚转过身去就要走,“齐王殿下好大官威,哪里是我一个大夫能得罪得起的,仁心堂还有病人,我先走一步,告辞。” 接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苏大人自然看到了裴晋北阴沉冰冷的表情,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连忙道歉:“缪大夫性子直,回头我说说她,王爷您大人有大量。” 裴晋北冷笑,“你也配说她?” 甩袖便带着人走出了仁心堂。 留下苏大人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透过窗,天光流泻进来,照得屋内亮堂,大开着门,清风徐来,送来凉意。 裴怀度刚刚沐浴更衣,衣领上略带了些湿意,光影打照在他流畅利落的下颌上,衬出清隽的五官,冷白如玉的皮肤沾了些水,明暗交错间剑眉星目皆赏心悦目。 也没耽搁,接着称病的由头,裴怀度来了钦州。不过国事繁杂,每日都有小山似的奏折和密信需要他亲自批阅,不过是换个地方处理事务罢了。 好不容易刚刚出门前批了一批奏章,回来后又送来了一小山,就好像是永远批不完一样,偏偏事情都要紧,边防布局,朝中人事动向,锦州大旱,哪个都不简单。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你这是送礼?一批又一批。” 郑明冤枉,“陛下,国事诸多,耽误不得,老奴这不是怕耽误国事。” 圣上出来这几日除了易容出去探察了一下钦州的疫病情况,便是在这屋子里处理奏折奏章,没有一刻空闲。 而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了,每次出去回来都要沐浴更衣,有时一日要更几次。 夫人那头也是忙得够呛,整日早出晚归,只有晚上一小段时间两人可以叙话,一会夫人就耷拉着眼皮要赶人了。 可怜见的圣上没说几句就被人推出了门外,吃了闭门羹。 勤政多年,裴怀度头一次生出了些惫懒的心来,可没法子,楚楚正忙着,钦州的疫病又控制得当,没了理由,他好像只能批奏折了。 裴怀度摊开了一本奏折,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面色也恢复的往日的冷峻,提笔勾画,渐入佳境,桌上的奏折也被一本本批阅。 日暮见晚,夕阳西下,斜晖铺洒在壁上,金灿灿的。 缪星楚提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踏进了门,一进门就看见了正襟危坐的裴怀度。 自觉的不去看那些案桌上的东西,她站在了原地,敲了敲门,“景明。” 裴怀度蓦然抬头,眉梢染上了几分愉悦,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郑明也识趣地赶忙收着案桌上的东西。 两人坐着,青然沏了茶进来,缪星楚拿起来饮了一口就放了下来,眉眼里掩饰不住的疲惫,连带声音都有几分有气无力。 “你在屋子里不闷吗?”缪星楚这几日回来不是看见他在处理公务就是看见他在处理公务,好像他就长在那处了,没动弹过半分。 心生艳羡,不用跑来跑去还挺好的,也不废那么多心力。不过转念一想,他处理的事情肯定不简单,指不定比她更劳心。 “开着门窗透风,不闷。”裴怀度一本正经地答道。 缪星楚却想是想到什么似的扑哧一笑,接着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般笑到停不下来。 看得裴怀度是不明所以,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又看向了缪星楚,她依旧笑着,惹得裴怀度无奈。 “楚楚,笑什么?” 她压下笑意,眉眼弯弯,“刚刚我进来一瞬间好像觉得我是在外劳累了一日,辛辛苦苦做工,来养家中的整日埋头苦读的男人。” 这一下让裴怀度成功黑了脸色,楞了一下便晃过神来,“楚楚,你说什么?” 他的话语里罕见地多了分不确定,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他竟然认真去思考了一番,她在外忙了许久,而他匆忙来没个住处,方便看她也就住在她这了,用膳也是用这里的。而他在屋里有时坐一日,可不就是埋头吃软饭的男人吗? 一时被噎住了,他有些气闷。 缪星楚也知道他有气性,见他变了脸色笑了笑,“瞎说的,你也信,我知道你每日忙着,可不比我轻松多少。” “若是楚楚愿意养我,也未尝不可。” 这话让缪星楚红了脸,她反驳:“别别别,我可养不起你。你这金玉堆出来的人,什么玉琼佳肴没吃过,跟着我你就吃不起饭了。” 裴怀度没说话,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面上烧着,缪星楚别过脸去,耳根绯红一片。 下一秒,却感觉到了裴怀度凑了过来,清冽的气息靠近,缪星楚楞在了原地,被抱了个满怀,她下意识抬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流畅。 她觉得他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时不时就要抱她,可怕的是她竟然有些习以为常。然后他就会接着制造几个不经心的吻,先是耳垂,接着就是额头,脸颊。 缪星楚被抱着,想要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了,他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今日我沐浴更衣过了,可讲究了?” 最后几个字上扬,带来几分愉悦。 她急中生智,趁着裴怀度不备便掐了一下他的腰,以极快的速度弹起身来,语速飞快,带了些慌乱,“我还没沐浴更衣,我不讲究,先走了。” 说着就踏着脚步走出屋外,跨过门槛险些摔倒,她踉跄一下。 “小心。” “知道了。”接着就是她走远的声音。 屋内剩裴怀度饮着茶,失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此时,郑明走上前去,在裴怀度耳边耳语了几句,肉眼可见的裴怀度脸色冷沉下来。 “裴晋北是没事干了吗?” 郑明恭敬站着,“圣上,要不派人让齐王殿下知道些教训。” 圣上要是不解气,套着麻袋打裴晋北都是可能的,只是不要打到脸,也别伤到要害,给个教训便是。 听到这话,裴怀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是土匪还是太监?” 这句让郑明噤了声,低着头不置一词。 裴怀度眉宇染上了几分不悦,转动着玉扳指,声音清绝,“钦州的事不够他忙,看来都是交给下面的人了,让姜书白歇歇,将手头的麻烦事交出去一部分。” “是。” “裴晋北遇刺的事情如何了。” “照陛下的意思,已经暗中在调查了。”郑明抬眼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道,“查到谢家头上了。赵泽蒙是四爷的人。” 裴怀度继续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清冷。 “继续查。”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71章 烧婚书 外头有一层朦朦胧胧的亮, 一轮弯月还挂在天上,身旁伴着几个星子在闪烁,凉风吹拂进窗内,拂过素白色的床帐。 缪星楚躺在了床榻上睡着, 身上盖着锦被。慢慢的, 她感觉到了身体有一股燥热之气, 面上烧红了些,呼吸都热了几分, 意识混沌着, 一阵的天旋地转,让她沉在梦里醒不过来, 只觉得很晕, 止不住往深渊处下坠, 一张巨大的网束缚着她,不得动弹。 觉着胳膊腿脚都不是自己了的, 她整个人浸在死水里,浑浊粘稠沾满了她全身, 愈发滚热的气顺着喉咙处烧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血液流走间刺痛着皮肉。 骨头都酸痛,外热内冷, 骨缝里渗着冰寒, 她难受极了,猛地察觉自己是在床榻上睡着,却不能动, 她勉强睁开眼睛, 却模糊一片, 晕着像是整个世界都在颠倒,黑白不分,颜色错位。 她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喉间干涩地冒着血气,唇蠕动了一下,终究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最早发现缪星楚出了事的是青然,一大早本该是夫人出门的时候了,可迟迟没听到半点声响,做好的早膳也放着。 她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闷热一片,死寂一片,让人陡然生寒。 青然着急了,连忙跑到了床榻前,就看见了一张红透了的脸,吐出的呼吸都是烫的。 瞧着这样便知道她不对劲,当下有个不好的猜测,夫人莫不是染了疫病? 心里想到这里,青然变了脸色,她遵守着夫人的吩咐,在这院子里也会带着防护的面巾,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和白色面巾。 青然立刻跑出了门外,火速让暗卫去把沈镜安找过来,这个时候找大夫是最有用的。 紧急吩咐好一切,她就快走到了圣上那间屋前头,看见了郑明正在门口守着,他打着哈欠伸懒腰,面上还有几分困意。 见青然火急火燎赶过来,郑明心一咯噔,眼皮疯狂跳着,“怎么了?” “夫人怕是染了疫病。现在昏睡不醒。”青然刻意放小了声音,面带着急。 “什么?”郑明没忍住声音拔高了些,这消息如平地惊雷,着实是将他吓了一大跳。 青然猛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脸色紧张,一张脸皱在了一起。 郑明也意识了过来,收了声,压低了声音,同样着急,“找沈大夫了吗?” “已经让暗卫马上带沈大夫过来了。”说到此,青然忍不住探出头去看外头,真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过去把沈镜安拎回来。 听到找了沈镜安后他点了点头,可又忍不住在门前来回踱步,抚掌,眉头死死皱下,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才好。” “郑明!”屋内传来的裴怀度的传唤声。 郑明和青然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迟疑。 他整理了面色,撩起衣袍推开了门,小跑过去伺候着裴怀度起身。 晨起时还有些困意,梳洗后才全然清醒过来了,他接过了郑明递过来的巾布,剑眉微抬,“怎么了,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郑明整张脸皱在了一起,立刻跪地告罪,“陛下,夫人怕是染了疫病。” 裴怀度的手一顿,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他飞快穿上了在红木衣架子上的外袍,面色冷峻,厉声斥责,“这种事怎么现在才说。若是楚楚有什么好歹,我那你是问。” 他动作极快,踏过门槛,却在门口看到了同样惴惴不安的青然,“到底怎么回事,边走边说,让沈镜安来了吗?” 脚步飞快,他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些急迫。 青然同样快语速回到道,“奴婢今早去看夫人,发现她已经烧得浑身滚烫,不省人事,思及夫人同我说的疫病的症状,奴婢便猜测是疫病。已经让暗卫去找沈大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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