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儿不禁有些好奇的‘咦’了一声,指着最右边的屋子问道:“这间客卧怎么这么小,能住人么?” 说话间,她便往那间屋子走去,在门上轻推了一下,推不动。 此时施诚也跑了过来,闻言,答道:“您就那三两银子,留了一两过日子之后便也只余二两,二两银子,这……难道还想能租两间屋的院子么?” 他拿出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将那门打开后一推,顿时一股呛人的灰便扑了出来,呛了施玉儿一身。 “瞧,”施诚拿手在面前扇了扇,说道:“长宽一丈,住人不行,放物件倒可。” 施玉儿一边捂着鼻咳嗽,一边觑着眼往里看,果然见到里边窄窄的堆满了各种破的不得了的东西,什么烂布头子破木架子都在里边堆着,难道这院里看着整洁,原来腌臜物全藏在了这间屋子里面? “那岂不是只有一间睡觉的屋子?”她拧着眉,往正屋走去,推开门果然见里边只放着一张小小的木床,还不够翻个身子的宽度。 床上挂着的靛蓝色床帐已经脏到泛起油光,屋内小几上有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屋子的最角落还有模有样放着个小小的梳妆柜,虽也算是五脏俱全,但却透露着肉眼可见的寒酸。 施诚跟在她的身后,答她的话道:“我瞧这床也挺好的,再说这夫妻之间哪有分开睡的道理?” “难道……”他的眼睛蓦地睁大,结巴着说道:“玉儿小姐,难道、难道你有啦?” “这、这孩子生下来……” 眼见他越说越不对劲,施玉儿忙止住他的话头,红着脸道:“没呢,你不要一天到晚净瞎猜,哪里有孩子!”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她的心里忽然间便有一些不确定起来,那晚沈临川来了两次,把她累得够呛,好不容易等到药性消失,她却也累晕了过去,并未清理,不知道会不会中…… 施玉儿顿时便有些烦恼起来,心中直骂沈临川属狗,让她叫苦不迭,若是有孩子了,那孩子生下来只能跟着他俩一起受苦吃糠咽菜,还是别有孩子更好。 见的面上浮现一丝烦躁,施诚讪笑一声,反应过来这话儿不好打趣,方想换个话题,便听见门口有动静传来,定睛一看,是一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探出半个身子正往他俩的方向望来。 那妇人的眉眼有些眼熟,施诚想了想,还未想出了七八,便见那妇人转身回去了,故而未再多想。 施玉儿是要来收拾屋子的,她叹了口气,寻了一个干净的木盆,将床帐子拆下来洗了,又将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后,她也累的快直不起腰来。 施诚已经将从沈临川那儿收拾的东西搬来,一边搬东西一边卖乖说道:“玉儿小姐,您瞧,我当时就琢磨出您话里的意思来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把沈夫子那儿的被褥等杂物全都搬了过来,要知道,这可都是府里的东西,沈夫子来的时候出来自己身上的一身衣裳外便什么都没有。” 由于这段时间降温了的缘故,沈临川那儿有三床絮,施玉儿看了一眼,将被套拆下来浆洗,准备一床垫着,剩下的她和沈临川一人一床。 “你倒是聪明,”她揩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说道:“若是我在施府中的物件也能弄来就好了。” “嗐,那您就别想了。” 等到暮色起时,二人才堪堪忙活完,施玉儿望着终于有模有样了些的院子,心中升起一丝满足来,无论怎么说,好歹有了个住的地方。 她笑了笑,转头,见着一妇人挎着一篮子鸡蛋过来,见她看来,忙笑道:“你是新搬来的吧,我就住你隔壁,我方才见你忙着,也不好来打扰你。” 说着,那妇人将鸡蛋往施玉儿怀里一递,“这篮子鸡蛋你拿着,日后咱们都好有个照料。” “诶,我想起来了,”站在一旁的施诚一拍脑袋,说道:“你是王二哥家的媳妇,对不对?” “劳你记挂了。” 那妇人面相和善,对施玉儿说道:“我家男人原来在施府做活的,后来自己去做些小生意了,知晓你是施府的小姐,我便来看望一下,总归是邻居,咱们日后多走动走动,你叫我王嫂子就好。” 施玉儿本不想无故收人东西,可转念一想,这一篮子鸡蛋也得几十个铜板,他们正是窘迫的时候,收着给沈临川补身子正好,忙答道:“那多谢王嫂子了。”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便又忽然有一婆子的声音传来,那婆子从门外蹿进来,一双三角眼紧盯着王嫂子,见到施玉儿篮子里的鸡蛋,便扯开了嗓子对王嫂子骂道:“好你个懒货,竟然敢偷家里的鸡蛋送给这种烂货!” 听见‘烂货’两个字,王嫂子与施玉儿皆是脸色一白,王嫂子对那婆子说道:“娘,那事儿定然是假的,您别瞎说!” “什么瞎不瞎说,”吴婆子将施玉儿怀里的篮子一把抢过来,对她骂道:“小贱蹄子,一股子狐骚味儿,不干不净的东西,搬到这里来找晦气,我看你还是趁早投河死了算了。” 她的话落,王嫂子便连忙将她给拉了回去,到门口时转头抱歉的对施玉儿笑了笑,又忙安抚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吴婆子。 一通闹剧之后,院里又静了下来,施诚望了一眼施玉儿,见她面色苍白,方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胆子现在也壮了起来,“玉儿小姐,您别听那婆子胡说,我看这吴婆子满嘴喷粪……” “没事,”施玉儿摇了摇头,不怪吴婆子瞎说,而是转头将已经干了的帐子收起来,说道:“她定然是听熟悉的人说了些什么,本就不是错的,也不算信口胡诌。” 她越是不在乎,施诚反倒是红了脸,怪自己方才没出息,不知道帮她说句话,于是回去的一路上都在为她鸣不平,一直到进了院子嘴里还说个没完。 施玉儿将米淘洗干净,又开始做饭,见他如此愤慨,不由得说道:“她没说错,我倒是不生气,你气什么?” “我、我……”施诚一跺脚,说道:“她骂您是烂货!您这么就不生气呢?” 施玉儿摇头,施诚无奈,留下钥匙后便走了。 他走后,屋门被推开,沈临川杵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施玉儿忙去扶他,轻责道:“你出来做什么,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我扶你进去躺着。” 他穿的是施玉儿堂哥的衣裳,衣裳的袖子短了一截,领口处有些勒,只能起个六七分保暖的作用,但却反而勾勒出了健壮的身形,宽肩窄腰,让人看了有些面红。 “伤无碍,我躺的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方才施诚的话他尽数收进了耳里,此时他被扶着到院内坐下,静了一瞬后问道:“你可觉得委屈?” 施玉儿愣了一下,知晓他问的是什么,又跑到厨房将锅里的汤盛出来,只声音远远地传入沈临川耳中,“不委屈,本就是我自愿的,有什么可委屈的。” 他们二人之间并不存在哪一方被强迫,且旁人也未说出一个错字来,她就算是想委屈,也没得个委屈的理由,凭什么委屈? 沈临川闻言,垂下了眸子,并不再问。 名节对女子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施玉儿说不委屈,他不信。 厨房里飘来一阵阵的香,锅里奶白色的鱼汤咕嘟咕嘟冒泡,散发着清甜的香味,施玉儿将饭和汤都端出来在院里的桌上,将鱼挑完刺放到沈临川碗中,问道:“要我喂你么?” “不用,”沈临川将筷子拿起来,因扯到伤口的缘故,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轻声道:“我可以自己来。” 锅里只煮了一条鱼,施叔祖今晚在族长那儿吃晚饭,施玉儿便也没另外烧菜,她将炖好的蛋羹放到沈临川碗旁,见他逞强,也不勉强他,而是叮嘱道:“还有一碗蛋羹,记得吃完。” 蛋羹是和鱼汤一起蒸熟的,表面上洒了葱花,闻起来很香,而施玉儿只小咬了一口汤里炖得软烂的红薯就米饭咽下。 二人吃饭都很安静,沈临川闻到了空气里只有红薯、鱼和鸡蛋的味道,他将筷子搁下,问道:“你吃的什么?” “我吃的不多,”施玉儿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又催促他快些吃,“快吃吧,鱼汤冷了便腥了。” 沈临川将鸡蛋羹推到她的旁边,沉声道:“你吃。” 他的神情认真,筷子搁在一旁,眉间轻蹙着,好似大有一副施玉儿若不吃,他也不吃的样子。 施玉儿的心中涌上一丝暖流,轻笑了笑,望了眼小碗的蛋羹,拿勺子舀了小半勺放到自己碗中,又放回他的旁边,“我舀了,你放心吧,我不会饿着自己的。” 沈临川的面色还是苍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个囫囵,她却是少吃一顿多吃一顿都不打紧。 二人正说话间,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明天断一天压压千字~后天上夹,晚上十一点五十万字更新~各位小可爱新年快乐! 推一推基友古穿甜饼《暴君逼我对他负责》by伏笔檀香 白切黑娇软小美人X对外超凶对内奶凶暴君 小美人金手指可以打软男主,男女主都有反差萌,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二十八章 “嗤, 真寒酸。” 这人的声音大抵施玉儿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紧蹙着眉转过头去,看见站在院门前的人, 毫不留情反讽出声,“瞧我这是什么记性, 竟然忘了关院门, 叫狗跑到门前吠了一通。” 林子耀或许从前还会在她面前做做谦谦公子的模样,但是自从上次一事后, 他的脸面早便丢尽,对施玉儿早没了什么怜爱之心, 有的只是想将她狠狠折磨一番出气的想法。 此时他斜着一双眼往院里睨, 或许是由于那处还没好的缘故,他走路的姿势颇有些像螃蟹, 两条腿分的极开, 就算是宽大的外衫也挡不住丑陋的姿态。 施玉儿忍不住一笑, 拍了沈临川的胳膊说道:“真可惜,你瞧不见螃蟹是怎么走路的。” 她的动作很轻,拍在胳膊上就如羽毛拂过一般,知晓她在笑什么,沈临川抿了抿唇, 难得的附和道:“听说过, 螃蟹是横着走的。” “是啊,”施玉儿瞅了一眼林子耀气急败坏的模样, 往他的下边又瞅了一眼, 不由得说道:“子孙袋坏了的人走路也是这样, 只可惜你看不见。” 这话有些露骨, 沈临川拍了拍她的手腕, 示意她换个说法,这样说出来不太文雅。 林子耀的目中满是阴鸷,他今日是偷跑出来的,为的就是看看这两人如今的窘迫,此时他嗤笑了一声,压抑着怒火道:“他一个瞎了眼的人你跟着他,莫不是就为被他睡?果然是能做出无媒苟合事情的□□!” “呸!”施玉儿真想看看他那脸皮有几层,她如今这幅模样,还不是拜他所赐,她将碗往桌上一砸,便站起身对他骂道:“怎么那日在花池里粪水喝多了么?今日还是这般熏人,早知你是这番食狗屎的性子,也不知那试官有没有后悔给你一个进士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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