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令捂了手腕,又捂手指,勉强把表情控制住好:“辛,多谢辛公子包扎……” “你太客气了,不用谢。”狼奴扶他坐回去,“这伤不难养,回去好好练习端茶倒水,不要再这样吓殿下了,殿下心疼也是疼,你忍心让殿下疼?” “不不,我只是一时手抖而已……” “手抖?是病吗?那你要好好治病啊,总不能要殿下爱慕一个病人,否则脸皮实在太厚了。” “……” 狼奴走回楚言枝身边,再次看了眼外面:“月亮升得好高了,枝枝殿下,我们回去吧,让姚公子也快点回去养伤治病,他这么弱,要是耽搁坏了怎么办,到时候心疼的还是殿下。” 楚言枝拿开他要来扶的手,走到姚令面前。姚令正拆着那只帕子,然而狼奴手指过分灵巧,就那么翻动几下,帕子头尾都找不着了,他拆半天都没松开一点。 楚言枝早听明白狼奴那点浅薄的心机了,当然不会上他的当。她伸手想帮忙拆,结果又看到了姚令虎口处的那枚黑点,指尖悬到半空微一停顿,狼奴过来握住了。他拉她到身后,不言不语地拿过姚令的手给他解开了。 姚令再呆,也意识到狼奴很讨厌自己了,甚至非常有敌意,他立刻起身往旁边退:“多谢多谢,不劳烦您了!” 楚言枝也觉得尴尬,拍了一下狼奴后,对姚令解释道:“他不懂事,我回去教训他。表哥别,别介意……” 手上的痛感渐缓后,姚令脸上恢复了方才温和的笑意:“我明白辛公子的意图,一定是怕枝枝所托非人,所以要百般敲打我。枝枝能有这样好的侍卫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又对狼奴恭敬行礼道:“请辛公子放心,你交代的,我回去一定会多加注意学习,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下次和枝枝见面,一定不让你失望。” 狼奴的拳头又攥得直响了。他忍了又忍,在殿下投来责怪愠怒的目光时,对姚令露出一个善意真挚的笑:“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我失不失望有什么所谓,我只是个殿下的小奴隶,但你不能让殿下担心心疼,不能让和妃娘娘和年嬷嬷不放心。对吧?” “对,在下谨记了。” “那我带殿下回去了,天这么冷,你一定不舍得让殿下陪你在这里受冻吧?” “当然当然,枝枝表妹,我们……我们有机会再会。”姚令朝楚言枝行礼,“我之前的话,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 楚言枝怕再在这待下去,狼奴会把姚令欺负惨了,也行了一礼:“好,再见。” 走出灯楼与姚令分别后,楚言枝抬头看看月亮,还未至中天呢,周围烟火不绝,人群熙熙攘攘,正是热闹的时候。 “天还早,奴陪殿下逛灯会去,好不好?”狼奴的语气听着都比刚才松弛太多,帮她把大氅拢得更严实了,还把她的兜帽戴得紧紧的,不漏一点风进去。 楚言枝一言不发,继续朝前走。 狼奴走在她侧后的位置,悄悄去握她的手,楚言枝直接把手缩进手笼里,加快了脚步。 狼奴跨步到她面前:“殿下不高兴了?” 楚言枝依然不理他,绕过他走。 狼奴紧张地拦住她,背光注视着她微冷的眸光:“殿下不要生气,奴错了。” “来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话,你都忘记了?” 狼奴垂眸:“……奴记得。殿下不许奴欺负小表哥。” “你做到了吗?” “奴是没有欺负他,奴实话实说而已。奴还帮他处理伤口、劝他去看病,这做得不好吗?” 楚言枝心里有气,听他用这副神伤表情和故作无辜的眼神说完这番话,又气得想笑。她暗暗咬唇忍住,偏过脸去,冷声道:“不会耍心机就不要耍,我又不是傻子,这样显得你乖巧听话又懂事,表哥又笨又蠢还不识好歹是不是?” 狼奴没说话了,一点一点挪到她身边,先抓了她的袖子:“奴没心机的,殿下最了解奴了,奴一直很乖啊。” 他探着手要去握她手腕,楚言枝气没全消,也嫌他手凉,一扭身完全背过去,把他的手别开了。 他在身后闷闷“呜”了声。 “别卖可怜,我不吃你这套。大庭广众的,你还要哭给我看不成?” “……嗯,奴懂事的,当然不会那样。” “本来就是之前说好的,他是我小表哥,我将来大概率是要嫁给他的,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再醋也要忍好了,不能对他乱发脾气,更不能伤他。他又没做错什么,摊上了我这么个表妹而已。” 楚言枝垂眸拨弄着小手笼,想到姚令的话就觉得心虚。他周围的夫妻都是相爱的,这让他相信并期待能有与他相爱的妻子,他兴许是为此而催眠自己,才有了对她的爱慕。可她呢?她不喜欢他,不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但她的身体不听那些曾学过的规训,贪图小奴隶的皮囊,与他越来越亲密。 她现在只能保证一定会在成婚之前与小奴隶断掉这不恰当的关系,应该也不算对不起姚令吧。 至于要不要喜欢姚令……也许他的话是对的,她没见过真正相爱的夫妻,才不由自主地抗拒他。等成亲了,她学学舅舅舅母、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爱人的样子,也能和姚令过好一辈子的吧。 楚言枝努力劝自己想通,可心口闷得慌,有种奇怪的难受,像小时候生病了要吃药,她捏着鼻子逼自己一口一口往下灌一样。 半天没听到小奴隶答话,楚言枝侧身看他,却见他立刻收回了捂着的手,藏到背后对她露着笑涡:“奴明白了,以后见到小表哥,奴躲得远远的,不和他说话。” 楚言枝狐疑地要去拿他的手:“你藏了什么?” 狼奴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撞上了提灯路过的游人,即刻又往回躲了三步。 楚言枝抓了他的手腕往前边扯,要他把手张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真的没有,殿下不要问了。” 楚言枝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没有你躲什么?” 掰到他食指和中指的时候,他喉尖再度发出了压抑的“呜”声,楚言枝动作微顿,轻了力道,却看到他食指与中指指腹都燎出了两个血泡。 “你,你……”楚言枝回想起那只差点落到地上摔碎的茶壶,蹙眉抬头,“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小伤呀,奴比小表哥身体强壮那么多,还会功夫,又不疼,说出来只会让殿下心烦。”狼奴把她的手拨下去,重新攥了起来,弯弯眸有些羞愧地道,“就是没藏好,让殿下看见,脏殿下眼睛了。” “……你刚刚没必要用手碰那茶壶的,掉地上就掉了。” “茶壶里的水很烫,灯楼上只有奴一个人会功夫,水溅出来奴虽能保护好殿下,却没办法保护好小表哥。他要是被烫伤了,殿下会心疼的啊,心疼也是疼。” 楚言枝默了默,拉住他的手腕,往四处找医馆。周围灯火缭乱的,行人太多,她便把他往路边人少较暗的地方拉。 “你这得及时上药的,刚刚还想攥我的手……你不怕我给你甩开,燎破了血泡?”楚言枝一边拉着他走,一边仔细辨认着灯光掩映处的各个店铺匾额,还不忘责怪他。 狼奴拽拽她的袖子,轻声道:“奴错了,殿下,奴真的不疼。奴自己会包扎呀,刚刚给小表哥包扎得就很好。” “好什么好,全绕成一团挤着伤口,看着就疼。” “嗯……那奴以后好好学,将来小表哥再受伤,绝不会弄疼他了。” 楚言枝哑口,想凶他,想笑他,又想气他,最后步子在一处巷子前停下,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回身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笨笨的……” 句句离不开“小表哥”,分明是在跟她耍小心眼呢,她哪里会听不出来。 竟说不出来他这招是太笨拙还是太高明。 说他笨拙,是因为他功夫那么好,接茶壶的时候哪里需要碰壶身,就使一道劲风的事,非要把自己的手弄伤吗?说他高明,是因为她现在确实被他搞得很难过…… “奴就是殿下的笨狼奴啊。”狼奴顺着她的手,握住她的腕子,往上握她的胳膊,在无人之处俯身亲了亲她的脸,“不像小表哥,他能……” 话未出口,楚言枝攀住他的肩膀,踮脚亲在了他的唇上。 狼奴愣了极短暂的一瞬,在楚言枝亲完要退回去的时候,箍住她的腰,无比热烈地吻下来,一边吻一边将她曳进了昏暗无光的巷子里,刚才还疼得他直呜的手垫在她后脑上,把她压在了墙上。 楚言枝被他亲得头又有点犯晕了,拿手推他,狼奴咬着她的唇,给了她一点喘息的功夫,却低低呢喃着:“枝枝表妹……表妹……” 楚言枝喘着气:“什,什么?” “表妹,枝枝表妹。”狼奴抚着她的腰窝,时而往上时而往下,在她出口问时,又不容抗拒地吻了下去。 楚言枝又推他,他却像喂不饱的小狼崽子,手也作弄起来。 楚言枝紧张地绷紧了身子,生怕有人从这路过多看一眼。 “枝枝殿下唤奴一声表哥好不好,奴想做殿下的表哥,小表哥,中表哥,大表哥……” 楚言枝就知道他是被醋劲淹透了,不愿意地锤他后背,可她越锤,他越是要吻,吻得她脑袋昏手脚软,腰也莫名泛酸。 “唤唤奴啊,枝枝殿下,枝枝,枝枝。” 他平时从不敢这样称呼她,但是出来了,就不肯叫她小姐,要跟着别人喊枝枝,现在听了姚令的话,还一个劲儿地叫她枝枝表妹。 楚言枝到底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在他不知道第几回给她呼吸的空隙,即将又要吻过来之前,细若蚊呐地叫了声:“……表哥。” 狼奴却有了新的不满,吻着将她的声音都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要叫小狼表哥。” 他得寸进尺,楚言枝抬脚在他脚上重重碾了碾。 狼奴“呜”着把她吻得更狠了。 楚言枝再度妥协了,恼得用含水杏眸瞪他:“小、狼、表、哥。” 狼奴终于满意了,抚着她的脸,将她的乱发拨弄好,眼里掬着点点星光,夸她似的:“殿下好乖啊。” 楚言枝又一脚踩到他脚上去,后脑也往墙上猛地一靠,狼奴眼中果然显出一丝紧张,护她后脑的手一紧,把她往怀里拢住。 楚言枝却趁机咬他脖子,力道还不轻:“以下犯上,你要死啊。” 然而狼奴轻“嘶”一声后,呼着气哼哼两声:“好舒服呀。” 楚言枝真是服了他了,松了口把他两只手都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怒目道:“不知羞耻。” 口舌间似有甜腥味,楚言枝掏帕子擦了擦唇,天太暗了,虽然头顶时有烟火,还是看不清这帕子上的情形。 她抬眸,狼奴轻轻抱住了她:“奴不要羞耻,奴要对殿下永远坦诚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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