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他竟会在那里撞见了他那位自诩洁身自好的三皇兄,他自那位花魁的房中出来,面色黑沉难看。 萧煜躲在一处转角,就听随即进了房又很快自房内出来的一个婢子低笑着同一个婢子道。 “别看方才那位公子出手阔绰,风度翩翩的,敢情却是个没用的,咱们姑娘说那公子坚持了没一会儿就败了阵,他倒黑着脸走了,咱姑娘还觉有些晦气扫兴呢……” 彼时的萧煜虽与太子不甚亲近,但念及是手足,这般不齿的秘密他始终烂在心里,未曾与旁人道过一句。 但直到而今,他才察觉,原来这个秘密原是老天开眼,特意教他发现的。 既是如此,怎能不好生利用一番。 萧煜复又看向坐在那厢的七皇子和九皇子,虽不知,这两人究竟知不知晓太子的秘密,但他很清楚,往日里对太子卑躬屈膝,言听计从的两人,心底却也最痛恨他不过。 毕竟,谁愿意被人像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太子久久未归,文安帝正在兴头上倒是并未察觉,反是坐在文安帝身侧的皇后,看了眼太子空空的座椅,凝眉面露不安,转头对身侧的宫婢低低耳语了两句。 那宫婢听罢重重颔首,退了下去。 恰在此时,正喝得高兴的文安帝就听一旁传来一阵琳琅的笑声,他循声看去,便见七皇子和九皇子的生母贤妃正与十一皇子的生母淑妃聊得乐不可支。 文安帝见状,不由得好奇道:“贤妃这是和淑妃聊什么呢,这般高兴?” 贤妃闻声看来,“回陛下,淑妃妹妹正与臣妾说,她听闻御花园中近日新进贡了一批奇花,只在夜间开放,花香怡人,且还能散发淡淡的蓝光呢,臣妾不信,还在说她怕不是教人骗了……” 贤妃言语间,一旁的淑妃不由得抿唇讪讪地埋下脑袋。 “哦?”文安帝剑眉微挑,侧身问站在身后的何福庆,“此事可为真?” 何福庆躬身答:“回陛下,御花园前一阵确实进贡了一批奇花异草,淑妃娘娘说的夜间才会开的花确实有,不过那花不会发光,但的确是花香浓郁,沁人心脾啊!” “原来还真有此花!”文安帝登时来了兴致,站起身面向众臣道,“左右这宴也用得差不多了,众位爱卿不若随朕一道去御花园赏花消食如何?” “是,陛下。” 见席间众臣纷纷站起身随文安帝而去,十一看向始终未动的萧煜,问道:“六哥,你不去吗?” 萧煜摇了摇头,面露苦苦涩,“不了,我这腿脚,只怕也走不快。” “这怕什么。”十一伸手扶起萧煜,“还有我在呢,我扶着六哥您,大不了我们就走在最后头。” 萧煜扯了扯唇角,微一颔首,拿起小成子递过来的拐柱,慢慢悠悠地同十一一道跟在了最后。 这朝臣走在前边,让皇子走在后头断断不是规矩。见那些朝臣看见他后犹犹豫豫驻足不敢再前,萧煜只笑了笑,道是自己想看风景故意走慢,让他们不必拘礼,继续往前走便是,那些朝臣方才放下心来提步向前。 行在最前头的文安帝由何福庆领着往那片种着奇花的方向而去。 还未到地方,果真远远嗅见一股幽香浮动,文安帝深吸了一口气,复又行了数十步,便见御花园昏黄的宫灯照耀下,出现了一片蓝色的花朵,那花精致小巧,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世上无不有爱美之人,文安帝正欲凑近再看,唇角笑意却是骤然一僵。 变了面色的不仅是文安帝,还有他身后的群臣。 因在这片绚烂花丛后的低矮木丹树间,竟清晰地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这般暧昧的声儿,哪里会听不出是在做什么。 众臣顿时屏息面面相觑,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何福庆瞅了眼文安帝黑沉的脸,吞了吞唾沫,旋即冲着那木丹树丛喝道:“哪个奴才,胆大包天,竟敢在此处做这般苟且之事!” 他眼神示意身侧的几个内侍,内侍们会意,立刻提着灯缓缓向里靠近。 几人拨开那木丹树丛,果见一片漆黑间,有两个交缠不休的身影。 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不知停息,当真是疯了! 内侍小安子忍不住在心下嘟囔,旋即大着胆子将手中的灯凑了过去。 待看清两人的脸,小安子猛然一惊,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刺了眼,压在上头的男人抬起头,双眸空洞,似被夺了魂一般,直到透过木丹树丛的缝隙看见一大波站在外头的人时,他双眸圆睁,方才骤然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身下人,面色陡然变得无比惨白,慌不迭起身,衣衫不整连滚带爬跪至文安帝面前。 “父……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是被陷害的,儿臣是被陷害的呀父皇!” 四下一片死寂,文安帝面沉如水,双目紧盯着跪在他脚下的太子萧熠,却是抿唇一言不发。 紧接着,那木丹树丛后的另一人也被几个内侍拖了出来。 正当众臣想看看,究竟是怎样貌若天仙的女子竟会让太子犯浑罔顾宫中规矩做出这般令人不齿之事时,却见那人浑身战栗,被撕碎的下裤松松垮垮来不及系好,尚带着些腌臜的污渍。 众人定睛一瞧,不由得惊得舌桥不下! 什么女子,那根本就是宫中一个无根的玩意儿! * 自禹葵至西南边塞,快的话,原只需大半个月的路程,然为着让苏织儿养胎,苏老夫人特意在半途的小镇上逗留了十几日。 虽一开始胎像不稳,但这孩子却是格外顽强,十几日的汤药吃下去,不但苏织儿小产的迹象消失了,连脉象都强健了不少。 在大夫首肯后,一行人才复又踏上了前往西南边城的路途。 二月底,快至三月,他们才终于快抵达这个位于西南边塞名为玉成关的地方。 苏织儿腹中的孩子已四月有余,掀开宽松的衣衫,小腹已能看出微微凸起。 坐在马车上,一想到很快便能入玉成关,相对于见到她爹的喜悦,因着未知,苏织儿反是有些忧心忡忡。 因着这份忧思,苏织儿这几日夜间睡得并不好,眼瞧着便憔悴下来。 苏老太太虽发现了她的异样,但也不好问,这一月多与苏织儿相处下来,她对这个谦逊善良的孩子是愈发喜欢,也在心下做了些打算,预备着到了玉成关再说。 正想着,就觉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苏峥的声儿,“母亲,兄长派的人来了!” 苏老太太掀帘看去,果见外头有几个骑在马上,一副士卒打扮的人。 为首的拱手冲苏老太太道:“老夫人,二爷,将军特命属下几人护送你们进城。” “好,好……” 苏老太太望着近在眼前的玉成关城门,不由得热泪盈眶。虽这一路上她始终未表现出来,但母子俩分别了整整十六年,如今终于能见到日夜惦念的长子,哪里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马车在几个士卒的带领下缓缓入了城,不足一刻钟,便在将军府门口停下。 苏老太太被苏峥搀扶着下了马车,因着太过激动,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苏峥见状,蹙眉担忧道:“母亲,您腿脚不便,不如让儿子背您吧?” “不,我自己走。”苏老太太态度坚决地推开了苏峥的手,咬牙站起来,“我要自己走!走去见我的岷儿!” 见老太太这般倔,苏峥无奈只得牢牢搀扶住她,一步步往府内而去。 他们身后,孙氏亦小心翼翼扶着苏织儿下了车,见她抬首愣愣地望着将军府红底金字的匾额,还以为她是不想进去,开口劝道:“母亲眼下急着与大伯相见,一时也没顾上你,左右你也不晓得你那位远亲住在城中何处,不如先在这儿暂住上几日,指不定到时还能托我那大伯替你寻人呢……” 孙氏自然不知苏织儿想的根本不是这些,她只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见到她爹后该如何与他相认。 她勉笑了一下,冲孙氏点了点头,亦提步往府内而去。 苏老太太的步子极快,一双手亦在止不住地颤抖,前头的府内家仆将他们往将军府正厅的方向领去。 可还未抵达,远远便见一着玄色长衫,身形高挺的男子站在厅外,眺望着这厢。 在见到那人的一刻,苏老太太倏然停下了脚步,旋即周身颤动,自喉间溢出哭声来。 那人亦是身形一僵,试探着往前迈了两步,旋即疾步地便这厢而来,及至苏老太太跟前,双膝跪地,颤声唤了句“母亲”。 “岷儿,是你吗?”苏老太太双手颤巍巍地抚上苏岷的脸,已然泪流满面,“你怎的变成这样了?” 因着身怀有孕同孙氏行在后头的苏织儿乍一瞧见苏岷的脸,亦是惊得捂住了唇。 这便是她爹吗? 可他的脸,怎会变成了这个模样。 半张脸似被火烧灼过,扭曲不成样子,另外半张脸上甚至还有两道极长极深的刀疤。 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 见此一幕,苏织儿的眼泪霎时忍不住落得下来。 她不知她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那厢,苏老太太抱着苏岷狠狠哭了一遭,直到一旁的苏峥提醒苏老太太的腿不可久站,苏峥方才站起身,蹙眉询问道:“母亲的腿怎么了?” 苏峥叹了口气,“还能怎的,禹葵那地方干旱,只能去山间接水,有一次,母亲不意从山上滚落下来,虽保住了性命,但因着那地寻不到好的大夫,这腿便一直不大好。” “都过去了,如今我们一家团聚,说这些做什么。”苏老太太拉着苏岷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儿啊,一会儿同母亲好好说说,这么多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当年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嗯。”苏岷红着眼眶道,“这些年,是孩儿不孝,日后,孩儿定会寻来大徵最好的大夫治好母亲的腿疾。” 苏老太太欣慰地点了点头,由苏岷扶着入了正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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