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丁氏将陈元新气呼呼地打开房门,将陈元新推了出去,又“嘭”地一声关上门。 陈元新也气得不轻,心里更加笃定不能让李家得逞。 “二哥。” 身后有人叫他,陈元新回头,便见南音笑盈盈地站在厨房门口,额头上有点细汗,但仍然干干净净的样子,顿时安心不少。 “娘跟你说什么了?看你气得。” “没,没什么,还不是那些糟心事,不听也罢!饭好了吗?大哥一会该回来了!” “饭好了,大哥一回来就开饭。”南音没有问下去,笑着回应。 话落,就见陈元堂扛着锄头进了院子,脸色十分不好,一声不吭地走到水井边,扔下锄头,用水瓢从井边的木桶里舀了水洗手。 南音见陈元堂有些不对劲,便对陈元新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回厨房准备开饭去了。 陈元新从晒衣绳上抽下一条粗布毛巾,递给陈元堂,“大哥,你怎么了?” 闻言,陈元堂抬头,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没事,你跟音儿今天去哪儿了?” “去了县城,办点事就回来了。大哥,你真的没事?是不是李全去找你了?” 陈元堂用粗布毛巾擦着手,听到这话,动作停下来,“元新,我真的没事,别瞎猜了,吃饭去吧。” 陈元堂当下向堂屋走去,背影疲惫得像个垂暮老人。 见他这样,陈元新更加肯定,李全一定是做了什么!
第24章 忍辱负重的大哥 陈元新跟着陈元堂走进堂屋,南音正在摆碗筷,见他们进来,便向陈小寒道:“小寒乖,去叫奶奶来吃晚饭。” 小寒应声跑去叫丁氏,南音便问:“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元堂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摆摆手,在桌前坐下来,“没事,音儿你好好待在家就行,别的事你不用多想。” 陈元堂越是这么说,南音越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见陈元堂似乎真的不想多说,她也只好不再问下去。 丁氏来了之后,气氛显然很僵,老是怨怼地看着南音,南音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顿饭吃的尴尬而不愉快。 吃完饭,丁氏回房了,陈元堂去洗澡,南音和陈元新收拾洗碗。 “音儿,真没想到,咱家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爹在世时,每天和乐融融的,为什么这几年就变了呢。”陈元新感慨叹气。 南音深看了他一眼,语有深意,“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造成的。” 闻言,陈元新沉默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陈添长死后这两三年时间,丁氏对南音的态度变化,可是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疼爱的妹妹,他又能说谁的不是呢? 第二日一早,南音提着木桶去河边洗衣服,路过谢家门口时,谢秋娘赶紧喊住她。 “南音,等等我!” 南音转头,看见谢秋娘也提着木桶出了门,笑道:“早啊。” 谢秋娘三步并两步跟上来,将木桶换手提着,张口就问道:“南音,昨晚……没事吧?” “什么事?” “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昨天你大哥……”谢秋娘说了一半陡然抬手捂住了嘴,又松开,小心翼翼道:“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你快说什么事!”南音见谢秋娘这副反应,也明白昨天晚上陈元堂不愿意说的事必然很重要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三分猜测。 “唉,你大哥不告诉你,肯定也是怕你们着急!”谢秋娘叹了口气,“可这事哪瞒得住呢?庄子里这么多人,难不成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老实人就是老实人,憨的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他!” “你就别废话了,快说什么事吧。” “还不是那个李老鬼!”一提到李全,谢秋娘一张小嘴撇的能挂油壶,“要说他不要脸,他还真不要脸!你大哥怎么说也是他女婿,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他也不想想,你们一家老老小小,就靠你大哥一个人挣工分,你大哥平时干活又老实,从来不偷奸耍滑,明摆着是赵家那两个小子偷懒,怎么能连你大哥一块罚呢!这三个月的工分一罚,你们一大家子下半年可怎么过日子!” “我大哥被罚了三个月工分?” 庄子里的土地并不是各家佃户承包的,而是集体劳动,劳动的多少,按工分计算,陈元堂被罚了三个月的工分,相当于白干了三个月的活!对于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的佃户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陈元堂竟然憋在心里一句话没说!南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体谅他的忍辱负重,还是替他可悲! “是啊,就是昨天下午的事,满庄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大概也就你们家还蒙在鼓里呢!这事明摆着针对你们家,李全在这庄子里只手遮天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南音,我听我哥说过,沈老夫人信佛心慈,要不我陪你去别院走一趟,要是见着她老人家,就把李全干的坏事都说了,看他还有没有好日子过!”谢秋娘义愤填膺,她昨天操心了一晚上,才想出这么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南音低头想了想,才冷静道:“秋娘,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不过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首先,我们能不能见到沈老夫人还两说,就算见到了,沈老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我们说的话。这个状,我一定会去告,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种方法,我还得考虑考虑。至于那三个月的工分,扣了也就扣了,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就鱼死网破的。”要打耗子,就不能先惊动耗子! 见南音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谢秋娘又产生了那种陌生感,“南音,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却觉得莫名地有道理!自从上次你投河之后,总觉得你变的很不一样了,可你又还是你……” 南音笑骂,“什么你又还是你,我不是我还能是谁!走吧,快去洗衣服!” “嘿嘿,我只是觉得以前的你太柔弱了,现在这样的你,刚刚好!”谢秋娘被南音边拖着走便傻兮兮地说着。 当天下午,南音关在房里写写画画。她在上元县城看了不少家绸缎庄,低档中档高档的布匹锦缎见识了不少,基本上知道了这个时代的流行趋势,也了解到这个时代,纺织工艺已经十分成熟,尤其是提花工艺,简直到了发展的高峰。 作为一个现代人,想画出漂亮的花样易如反掌,可若是工艺跟不上,光有花样却做不出来成品,就需要费很多脑筋了。工艺的成熟让她觉得很惊喜,她先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所以她必须尽快画出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好看花样,这次的悬赏比赛,她势在必得,有了那一千两银子,她计划的很多事情都会成为可能! 临近傍晚,南音正在厨房做晚饭,陈元新从外面回来。 “二哥,你一下午去哪儿了?” 陈元新上午知道陈元堂被罚了工分时十分气愤,午饭也没吃,说心里烦闷,要出门走走,一出去就是一下午。 “音儿,你猜我下午在哪儿,又是跟谁在一起?”陈元礼眼神发亮。 南音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元新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在沈家别院!跟沈二少爷在一起!还下了一下午棋!” “沈熙?你怎么会……”南音错愕,脑海里浮现出上次见面时的情形。 “音儿,你别多想,我没还没跟沈二少爷说李家的事,你上次的话我还记得呢!不过我跟他交谈,发现他这个人很坦荡,说话也直率,还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一点没因为身份悬殊就看不起我,否则也不会跟我下棋了。音儿,我觉得这事,没准他还真能帮我们一把,毕竟……” 不等陈元新说完,南音就板着脸打断,“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去别院!”
第25章 她要挣钱 见南音脸上的神色不对,陈元新有几分没底,一五一十地回答:“我……我出去逛逛,刚好遇见青山,就是沈二少爷身边的小厮,他说沈二少爷让他来寻我,我才去的,到别院后,沈二少爷刚好在看棋局,我也挺感兴趣,就一起下起了棋,之后我就回来了。” “他让小厮特地去寻你?可有说什么事?”南音越发觉得疑惑。 “没,没什么啊。”陈元新被南音的反应弄的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坏了南音的事,“他只说在别院待着无聊,又没有同龄相陪,便想起了我。” “那他倒真是高看我们陈家一眼了!”南音这话说的没什么情绪,似嘲非嘲,又接着道:“二哥,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单纯,以后你不要再和他接触,若他再找你,你回了就是。” “回了?”陈元新瞠目,“他是沈家二少爷,他要找我,我可怎么回啊……” “直接回了。”说完,南音一转身,又坐进灶膛后面,给锅里的晚饭加火。 陈元新连忙将她拉出来,“你说回了我下次一准回了,灶下热,我来烧火,你回房歇会,饭好了我叫你。” 南音一声不吭回了房。 桌上还摆着下午画了一半的布料花样,南音随手整理着凌乱的纸张,想到刚刚陈元新的话,心里隐隐有种预感,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这沈熙是敌是友她并不知道,但他是沈家人,眼下这种状况,南音还不想这么快把沈家拉进来,毕竟这也事关沈家的名声,她不敢保证沈家人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而牺牲自己!这么一想,她收拾纸张的手停下来,重新拿起笔认认真真画起来。 时间不多,她必须先挣一笔钱,她非常讨厌身处在这种被动的局面,她要赶紧离开这里! 沈家别院。 明月高悬,凉风习习,沈老夫人隔壁的小院里,正房点着灯,房门四开,院墙下摆着高几和一把摇椅,沈熙身着一件白色中衣,悠然自在地躺着,身后是爬了满墙开的如火如荼的蔷薇。 “李全的胆子越发大了,前天您才把他喊过来敲打一番,他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猖狂,真是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青山有些气愤。 沈熙轻晃摇椅,双目微合,唇边似笑非笑,并没有接话。 青山接着道:“想必他是没明白您的意思,也是,对他这样的愚人,就该说的再明白点!可若是真的说得太明白,不是弄得大家都很尴尬嘛!这李全,怎么如此没有眼色!只是可怜了陈家那位姑娘了……” 青山说完,偷偷瞟着沈熙的脸色,可沈熙仍然似笑非笑,悠然自得地晃着摇椅,仿佛没有听见。 过了好一会,混着虫鸣声,青山才听到自家少爷低声说:“庄子里也该换换人了,那本密账,你整理一番,挑几项主要的……” 说了一半,沈熙停住话头,又似乎考虑了一番,才睁开眼,朝青山招招手,青山侧着头凑过去,沈熙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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