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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娘向来吃货一枚，不亦乐乎。南音细细尝了这些菜，果然眼前一亮，色香味俱全不说，关键是有一种家常菜的平实和温馨。 之前掌柜和谢秋娘的对话，南音一句嘴也没插，这会她心里却有了一点想法。 她放下筷子，拎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谢秋娘各倒了一杯茶，双手交叠，好整以暇。 “秋娘，你说，我要是入股这家菜馆，好不好？” 谢秋娘吃进去一半的菜差点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南音，“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南音白了她一眼，“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嘛？” 谢秋娘煞有介事地打量了南音一眼，瞬间眼睛里爆发出喜色，放下筷子就挽住南音的手臂，“太好了！我正觉得这家馆子关了可惜呢！我想，要是能想出什么办法，把客人从前街引过来，这馆子一定能挣钱的！只是……” “只是我们没有钱对吗？”南音了然，顺着谢秋娘的话接了下去，“这家馆子确实不错，又正值困难之际，此时入股正是最好的时机！不仅这里的掌柜会对我们感恩戴德，而且入股的成本也最小，只要今后好好经营，扭转局面，一定是比好买卖！至于钱的问题……” 南音卖了个关子，倾身靠近谢秋娘，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谢秋娘面上神色由疑惑转惊讶，再由惊讶转为狂喜。 “就这么办！”谢秋娘听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南音一跳，她斗志满满，大手一挥，“南音，你这么地道，我也不甘落后！我大哥和我嫂子给我攒的嫁妆，我也全都拿出来，放手一搏！” “你可想清楚了？做买卖这种事，可没有稳赚不赔的。” 谢秋娘稍稍犹豫了一下，立刻又眉开眼笑起来，“不怕！有嫁妆在，我就嫁个好人家，没嫁妆在，大不了嫁个无父无母无家无业的穷光蛋呗！反正我谢秋娘不会饿死！” 南音忍俊不禁，“那敢情好，要是赚了，咱们一起做小老板，要是赔了，咱们就找个无父无母无家无业的穷光蛋兄弟俩，一块嫁了！哈哈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 南音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家菜馆虽然地段不佳，可是胜在特色，眼下这点困难是暂时的，只要能挨下去，必有出头之日。 而且，这间小小的菜馆，作为自己的跳板正合适！ 二人边吃边聊，故意拖到那寥寥几个客人都结账离去。 南音将掌柜的招呼过来。 “掌柜的贵姓？” “敝姓江。” “江掌柜，刚才听你说，要转让这家菜馆？” “是啊。”江掌柜一愣，心下疑惑，有几分猜想，却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两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哪会有接手一家菜馆的实力呢！ 南音和谢秋娘相视一笑，“我叫陈南音，她叫谢秋娘，对你这馆子很感兴趣，听说要转让，觉得十分可惜，因此，我们想与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入股，暂解你的燃眉之急，也给我们自己铺一条路。” “入股？”江掌柜一听到这个字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若有人愿意入股，他就不用转让了，既能度过眼前的困难，还能由自己继续经营，两全其美，他做梦也不敢想！ 江掌柜兴奋地有点不知所措，赶紧回身朝后堂喊着，“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有事！” 闻声，后堂帘子一掀，出来一个五十左右，稍显富态的厨娘，身上围着大围裙，卷着袖子，面上倒挺和善可亲，看着江掌柜和两个小姑娘在一处说话，有些疑惑，“什么事叫我出来？可是味道让两位客人不满意？” “不是不是，你快过来！”江掌柜一把拉过妻子，两个人都是老实憨厚的样子。 江掌柜期待地看着南音，接着道：“姑娘，您说吧，我和老婆子听着，您刚说入股，怎么个入股法？” 南音浅浅一笑，“具体怎么个入股法，我还没有考虑清楚，等容我慢慢想。而且我觉得，眼下先解决这菜馆的困境才是关键！因此，我和秋娘决定，首先，拿出一部分银子，让你们不至于下月就交不起租金。” 这话简直说到了老两口的心坎里，他们缺的就是银子！江掌柜不住地点头，嘴里应着“是是是”。 “其次，必须得想办法引导客流来店里！没有客人，就是投入再多的银子也难以为继，所以这是最要费心思的一个环节！” 南音说到此处，谢秋娘接话，“你们不用担心，刚刚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引导客流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两，你们只要配合就行了！” “另外，店里的人力储备还是得有的，后堂只有江大娘一个人忙，客人一朵就肯定忙不过来，前堂也不能再由江掌柜跑堂，还得再请个小厮！至于银子，我们现下只能凑够三十两，虽然有点少，不过我们也倾尽全力了，后续的银子，我们会再想办法。”南音略有抱歉。
第28章 赌坊门口的熟人 江掌柜听了这番话，满心感激，连忙笑着摆手，满脸喜气，“不少不少，三十两够交三个月的租金，暂且先交两个月，留十两银子日常备用。只要二位姑娘真的能引来客流，账上有了流水银子，后头就什么都不怕了！至于后厨，我家老婆子的两个妹妹也是厨娘出身，现在家种地，一喊就来，我还有个远房侄子闲赋在家，人虽然有些愚笨，勉强做个小厮还是过得去的。” “江掌柜这么说，是答应了？”谢秋娘满脸喜色。 “自然答应，这等好事，我们夫妻求之不得！说句心里话，转让这菜馆，实在是无奈之举，二位姑娘有意相帮，我们岂有不愿之理？我江福春在此承诺，只要二位能助我度过困难，许你们五成股份！” “五成？”谢秋娘两眼放光，兴奋地看了南音一眼，又转过头，“成交！我们三天内就会带银子过来！” 江掌柜夫妻激动的热泪盈眶，仿佛沙漠中久渴之人看见了绿洲，夫妻俩一同恭恭敬敬正正式式地朝她们行了个礼，“多谢二位姑娘！” 南音扶起江掌柜，谢秋娘连忙扶着江大娘。 “何必言谢，今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大家只要奋力经营好菜馆就行。” 说着，南音朝外头看了看，又道：“这两日你们只管照常营业，该找的人先打声招呼，免得要用人的时候，临时有什么变故。”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江掌柜，“这二两银子你们收好，经营菜馆我们不懂，需要置办什么，你们看着置办，银子若是不够，就缓一缓，等我们下次再来。” 江掌柜接过银子，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下来，对方给了银子，说明是真心诚意来搭救自己的！他爽快地收下，“姑娘放心，我会安排好的，馆子内部的事，你们无需操心。稍后我就写好字据，盖上私章，下回交与你们。” 南音闻言，深看了一眼江掌柜，虽说人看起来老实厚道，可做起生意还是很讲究规矩的，三两句话就能安排妥当事情，是个称职的掌柜。 “江掌柜果然是个实在的生意人！我和秋娘还有点事，先行一步，江掌柜、江大娘保重。” 离开五味菜馆，二人便想着去前街逛逛，买点布料，顺便考察一下附近其他菜馆饭庄。 两人边逛边聊着五味菜馆的事，买了布料之后，正打算出城回去，谢秋娘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大嫂最近老说想吃红糖酥，我想去买点，给她带回去！” “反正时间不急，我们现在去买吧。”南音笑着答应了。 七拐八弯地进了一条巷子，巷子深处有一间小小的点心铺子，二人买了糖酥，便打算离开。 正要走，南音不经意地一瞥，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从不远处的巷口一闪身，进了一个垂着灰布帘子的单扇门。 那门单独地开在巷口与前街连通之处，既不扎眼，又很容易找到，像是间铺面，可门上却没有任何旗幡，看不出是做什么买卖的。 南音感觉有些奇怪，她伸手拉拉谢秋娘的衣袖，“秋娘，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谢秋娘将注意力从手里的红糖酥上拉回来，“看见谁啦？” “一时想不起来，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很熟悉。”南音皱着眉努力想着。 “会不会看花眼了？这儿能遇见什么熟人啊？”谢秋娘不以为意。 “真的很眼熟，让我想想，那个人好像是……好像是……”南音脑子里闪电般地突然划过一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指着远处那个灰布帘子的门，严肃地问道：“秋娘，你知道那里是干嘛的吗？” 谢秋娘顺着南音指的方向看过去，轻笑，“哦，那是赌坊呗！上元县城的赌坊都不挂匾。” “赌坊？”南音吃惊，心里的想法像汩汩冒着泉水一样，“秋娘，我刚刚好像看到李全了！他就进了那间赌坊！” 谢秋娘杏眼一瞪，“李全？你没看错吧？” “不会错！就是他！”南音笃定，心思已经转过了几个来回。 李全进了赌坊，他要干什么呢？若是去赌，南音可从没听过李全有赌博前科，赌徒一般都嗜赌成性，这种嗜好是很难掩藏的，何况十赌九输，李家的经济状况却一直不错，所以李全去赌博的可能性很小，那么他进赌坊到底是要干嘛呢？ “南音，你可真的看清楚了？真是李全那个老鬼？”谢秋娘仍有点不敢相信。 南音没有回答她，而是紧抿嘴唇，想了一会，问：“秋娘，你说，一个人不为赌，他还能有什么理由进赌坊呢？” 谢秋娘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抬头道：“有！我听我大哥说过，进赌坊的人，八成是去赌，另外两成，是去放高利贷！” “高利贷！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南音茅塞顿开。 谢秋娘却还有点糊涂，“南音，你不会是说李全在赌坊放高利贷吧？” “哼，我想他还没这个本事！赌坊里向来鱼龙混杂，在赌坊里放债，几乎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没有一点本事胆量，这买卖可做不起来！我想，李全一定是搭上了什么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一起放高利贷！” 借钱给赌徒容易，跟赌徒要债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因此放高利贷这种事，一般都是街头的流氓混混才做。李全能搭上这样的人，其过程值得深思，另外，刘全虽然是庄子里的管事，可他也不至于有能够放高利贷的积蓄！ 这很可能是扳倒李全的一个契机！她一定要去看看！ “秋娘，你敢不敢跟我进去一探究竟？” 谢秋娘惊讶地看着南音，有些不敢相信，昔日那个柔柔弱弱，被人欺负了也不坑声的陈南音，竟然有一天会问她这样的话！ “去！”谢秋娘豪气干云，五指张开，又慢慢并拢，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道：“自然要去！我早就看李全那个老鬼不顺眼，不搞清楚这事，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最好能抓住他什么把柄，一举扳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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