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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作案？”南音挑眉问曹流。 曹流点点头，“据我推测，十有八九是熟人作案。” 常春一惊，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可是自从李老三走了，现在厂子里上下都一团和气，尤其是接了这笔大订单，我们都欢欣鼓舞想大干一场，谁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缺德事儿？丢了这个订单，能对谁有利啊？” 南音想了想，问：“李咬可有说明，昨晚找他喝酒的人是谁？” 常春一愣，曹流却笑了，赞赏地看了一眼南音，“陈姑娘，我今晚就去探探那李老三，他离开染坊也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可是他的‘老朋友’！” 南音会心一笑，可不是嘛，当初李老三离开染坊，曹流还附赠过他一顿“竹笋炒肉”，确实是老朋友！ “曹三爷，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谢大哥不在，你还要忙着漕行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 曹流摆摆手，“陈姑娘不必客气，你对我我和坤娘的恩情，我永不会忘，我说过，你有困难，我绝对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这点小事儿！” 南音笑了笑，安心了，她相信曹流的本事，他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曹流走了，南音接着对常春道：“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要先把李咬他看管起来，以防万一！” 常春虽然不知道南音要防着什么样的“万一”，但是既然东家吩咐了，他自然尽力去办，点点头，答：“下午曹三爷已经让人把他看管起来了，我会盯着的！” “还有，青山那边怎么说的？”南音继续问道。 沈熙这两天又要参加书院的封闭预考，这次的规格更加的高，连考三天，连书童小厮都不可以带，考试明日一早开始，所以今晚陈元新就要回来了。这次的预考是乡试之前最后一次了，南音想着，如果能不打扰沈熙，就尽量不用这个事情去分他的心。 “杜管事自己手边的事情也忙的焦头烂额，但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是说，会立刻去找那买家，我来之前他让人传话来了，说是买主现在拒不见面，杜管事说他会继续跟进的。”青山本姓杜，染坊里的工人都喊他杜管事。 南音点点头，看来那买家也有问题，这个事情，若真是急着货物的问题，何以不愿意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样拒不见面，就是为了故意刁难他们。 不过南音认为，这事的根源还不在买家那一方，得先找出背后使坏的人才行。 “姑娘，这事……听起来还挺复杂的，不如咱们报官吧！”小春建议道。 小姚却摇摇头，“先不要，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他们的手段并不算高明，这说明他们有恃无恐，这么早报官，万一官府那边他们打点过了，咱们岂不是正中下怀，到时候想自己查都难了！”
第247章 奇怪 南音虽然并不觉得这件事真的会达到官商勾结的地步，但是小姚的考虑也是值得思考的。 “我同意小姚的想法，不必着急报官，这事疑点很多，咱们有足够的余地。再说了，这属于商业纠纷，也不是什么人命案子，报不报官也无需讲究时效性，等咱们拿到了确凿的被人诬陷的证据，再报官也不迟！” “听姑娘的！”小春叹了一声，“这种紧要关头，沈二少爷又刚好要预考，唉……姑娘，要不咱把这事告诉文公子吧，他肯定有办法！” 南音笑着敲了一下小春的脑门，“就你主意多是吧！” 小春不好意思地笑了。 南音觉得既然出来闯荡，就不要老想着靠别人，只有自己最靠得住，这件事情是个考验，往后恐怕有更多的大风大浪，她想自己面对这一次挑战。 第二天下午，曹流就来了。 “昨晚我离开之后，直接去了李老三家附近，他刚好出门，我就跟在他身后没有惊动他，他先去了酒馆会友喝酒，阔气地要了一坛好酒，听他那些狐朋狗友开玩笑，似乎李老三平时是喝不起这样的好酒的，之后他们去了一家妓院，李老三同样出手阔气，等他从妓院出来的时候，我蒙了面在巷子里堵了他，我假扮贼人打劫，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口袋果然有不少银子，看那银锭的新旧程度，应该就是这两日刚去钱庄兑换的。” 染坊原本生意不好，厂里的工人工钱并不高，堪堪够家里人吃饱，即使李老三以前靠中饱私囊得了些银子，可他本身既嫖又赌，不可能攒的下来钱。 “看来这两天，李老三发了笔财。”南音眸色深深。 “我叫了漕行一个可靠的兄弟这两天继续跟着李老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顿了顿，曹流接着道：“上午我又去打探了一下，之前跟染坊竞争那笔订单的另外两家，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向，我会找人继续跟着的。” 南音想了想，“李老三是个重要线索，李咬那边也要注意，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来。还有，不止是那两家竞争对手，最好再查查之前同样跟我竞争买这家染坊的那些人。另外，咱们仓库里的材料和原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么多东西运出去，总要找个地方藏吧，你查查金陵各家租用的小仓库，看看昨天夜里有没有可疑的货物入库。现在没什么头绪，只能把网铺大，一点点去排查。” 曹流点点头，“嗯，这我倒是没想到，染坊进的货，麻袋上都有标记，只要找到了，应该很容易辨认！我这就去办，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晚饭之前，小姚从染坊回来了。 “大家都怎么样？” “仓库的东西被掉了包，染坊的生产已经停下来了，表面上看起来还比较平静，不过我也能感受到大家现在有点人心惶惶的，染坊就是大家的饭碗。不过我已经把您的话带到了，这两天即使不生产，工钱也不会扣，大家听了之后，还是蛮开心的，只不过这件事一天不解决，恐怕大家是不会安心的。还有，姑娘，厂里已经有人在偷偷找下家了……” 良禽择木而栖，南音可以理解，但是心里还是不好受，染坊还没关门呢，只是暂时停止生产，竟然有人打算跳槽了。 她板着脸道：“既然人心不齐，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给染坊换换血！那些对染坊没有归属感的工人，要走便走，该结的工钱一分也不要扣，患难的时候才能真正看清楚人心！要不然再多出几个像李老三这样的，我也吃不消！” 南音这番话，气话占了一大部分，不过从情理上来说，也一点儿不错，人心不在这儿，留着人干嘛。 小姚想起来一件事情，对南音道：“姑娘，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我也说给你听听吧！我今天上午去漕行的时候，看到巷子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有些眼熟，好像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之前跟咱们一起竞争要买染坊的那个林老板身边的伙计！” 当初跟染坊的老东家谈条件的时候，小姚每次都去了，也见过另外两个有意要买染坊的人。 南音点点头，“我知道了，等证据再多些，才可以做判断。” 当晚，青山那边也来了消息，买家依然闭门不见，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陈元新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也替南音着急，当然买下这家染坊，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今出了事情，他自然也很上心，第二天就去找了青山，一起想办法跟那买家沟通。 事情就这样胶着着，又过去了两天，那天下午，曹流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码头附近有个小仓库，当天夜里来了一批货，存货的人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之后，就走了，然后那个小仓库今早发生了一起不大的火灾，火虽然很快被扑灭了，仓库里的货物受损了一小部分，仓库的主人找不到存货的人了，剩下的货物无人认领。曹流通过漕行的关系，去那个仓库看过货，应该就是染坊被调换的那一批染料和原布。 南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开心，松了一口气，终于这事有了进展，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这火灾是不是发生的太巧了，简直像是约好了一样…… “既然无人认领，我们也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这么多货物，南音就不信真的有人置之不理了。 李老三那边也有了进展，曹流趁他出门的时候，潜进他家翻了一遍，发现两张二百两的银票，以及一张钱庄里兑换一百两现银的凭据。银票上一般会写上出票人的排号，只要有门路，跟着排号去查这银票的来源并不难，查了之后，果然矛头指向了当初跟南音共同竞争要买这家漕行的一个商人，那位林老板！小姚在染坊附近看到的也正是这位林老板身边的伙计！ 南音把这件事跟曹流说了，又跟曹流讨论了一会之后，他就离开了。 可南音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奇怪，又有点太顺利？就好像是一道考题似的，既要考她，又有人牵着线引她走向正确答案似的！
第248章 小小的游戏 晚上陈元新回来，很兴奋地跟南音说到，那个买家终于肯同他们面对面商讨这件事了，不过口气仍然很硬。 染坊已经停产好几天了，这每停产一天都有直接损失不说，工人们的信心也受到多一分的打击，南音没有功夫去考虑什么这件事奇怪不奇怪了，当前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恢复生产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墨竹突然来了。 南音这几天心里老是不安定，一大早就起来练字凝神静气，知道墨竹来找，南音从里间出来，就见墨竹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墨竹还是敷衍了朝南音拱拱手，“陈姑娘，我们爷叫我回来，跟您传个口信儿，染坊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不过现在他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回来。这件事您就别搭理了，没那么简单，我们爷不希望看见您中了人家的圈套，爷还说了，染坊有多少损失，等他回来十倍赔给您，您要是不要银子，再给你开十家染坊都行！” 南音皱皱眉，“这不是银子的事儿，也不是开十家染坊就能解决的，我那厂里可有好几十号工人呢，他们大多数都是靠染坊的工作养活全家老小，要是染坊被人整倒了，他们可怎么办？” 墨竹更急了，“唉哟我的陈姑娘，您就听我们爷的话吧，这事真不是那么简单！你要是担心那些工人的生计问题，没事儿，我都能替我们爷答应你，等忙完这一段，绝对把这事儿解决到您满意为止！” 南音狐疑地看着墨竹，道：“那你说说，这事儿到底怎么个不简单？你和你家主子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墨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陈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了，等我们爷回来，您想知道就问他吧！我们爷跟催命似的，我这还是连夜赶回来的呢，歇个脚我还得再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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