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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先生说想回上元县？”南音问。 柳瑟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到还没有这样说，就连这事，也是我自己去打听的，他回来一句都不告诉我。我就怕他被那廖少爷逼急了……” “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明儿找人去打听打听那个廖少爷是个什么来头再行商量。” “还打听什么，这金陵城里，你想打听什么事，我还能有打听不到的吗？”柳瑟顿了顿，“这廖少爷的老子原本就是个无赖，后来做生意挣了点家当，这一代读了书认了几个字，那廖少爷今年二十四，在书院里混了许多年了，半个功名没有，却成了老油条，整日带着几个纨绔子弟招摇过市。他原本娶了位小户千金，两年前病死了，后来看上我，想让我去做小……现在他指不定怎么看灼之不顺眼呢！” “你的意思，是什么？”南音基本看得出来柳瑟的心思了，她并不是想给戴灼之出口恶气，她恐怕是希望戴灼之离开书院。 “我想……我想离开书院，我这里还有些私房钱，我想和他两个人做点小买卖，南音，你觉得他会答应吗？”柳瑟有些不确定的道。 南音笑了，“你既是这样想的，何不直接告诉他呢？” 柳瑟叹了一声，“我怕他不愿意，到时候反而不美了。” “其实我觉得戴先生未必不同意啊……”南音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柳瑟姐，我最近盘下一家客栈，还没找到人帮忙打理，你可有兴趣？虽不是你们自己的买卖，但是我也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柳瑟一愣，转而喜笑颜开，“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那客栈你应该也晓得，就是紫云客栈。” 柳瑟跃跃欲试，忙道：“我回去同灼之商量一下可好？他如果答应，我自然求之不得！” “你回去且问问戴先生，往日他与我说的那些话可还作数？若是还作数，不妨放手一试。” 柳瑟问：“什么话？” 南音笑笑，“你回去问他便是。” 还在上元县的时候，戴灼之几次在席间谈过许多关于经商之类的见解，不同于谢汶曹流的经验与世故，戴灼之的许多想法和见解更具大格局和大气魄，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有这些想法极为难得，这也是南音一直保持与他来往的原因之一，有些问题戴灼之总能给出有价值有意义的解答。
第310章 羞怯 柳瑟走后，小春进了房里，“姑娘，叶姑娘来了。” 南音目光一动，转而就平静无澜，看着小春。 小春继续道：“在花厅等了一小会了。” 叶灵机与她不算熟悉，小春自是不会直接把人领进南音闺房来，加之这段时间南音打发她去了几次承恩寺，她多少也觉出些味儿来，也自然不会对待叶灵机多么热络。 南音起身往外走，“我去瞧瞧。” 到了花厅，叶灵机正端端正正坐在客座上，面前的清茶似乎只浅尝过一口，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叫人猜不透来来意。 “叶姑娘好。”南音笑着道。 叶灵机倒是没有这些寒暄客套，而是直截了当地道：“南音，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早在一个多月前，南音就已经知道叶家兄妹要走，可后来生生拖了半个月也没有成行，现在大概真要走了。可是一想到叶灵机对于陈元新的事半点表态没有，她心里还是堵得慌，不管她与陈元新有没有可能，表个态总是可以的吧，至少让陈元新死了这条心，也省的他整日失魂落魄的。 南音在主位上坐下，语气淡淡，“哦，可定了何日？届时一定叫家兄出城相送，以感治愈腿疾之恩。” 这话说的极其见外，叶灵机不是愚钝之人，不过也并不想纠结此事，南音对陈元新的感情她看在眼里，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 “南音，你可有关心北方的情况？”叶灵机忽然转移话题，语焉不明。 南音先是疑惑，随之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到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尘安北上一个月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你们可以书信来往？” 南音点点头，没有作声，想知道叶灵机这次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别担心，轮起来，尘安也算是与天雪山颇有渊源，师公极喜爱他，况且你又与他两情相悦，我是不会对他有什么坏念头的。”叶灵机轻笑。 南音倒是不怕她有什么坏念头，至少叶灵机这些意味不明的话，让她心里毛毛的。 转而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自从上次与天雪山无笃大师伯见过一面，她是能够深切感受到天雪山门人对她的感情，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基于陈南音亲生父母的关心，但是她似乎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因为陈元新而对叶灵机怠慢。 南音面色缓和下来，有几分不自在，“你究竟想说什么，就别卖关子了。” 南音着急了，叶灵机反倒轻声漫语说起陈元新来。 “南音，元新的事我很抱歉，这些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大哥告诉我，男女之情要慢慢培养，我可能还没有开窍吧。” 南音十分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反倒像是在勉强叶灵机似的，“无论如何，你该给个回应才是，你可知这段时间我二哥整日里跟丢了魂似的。” 叶灵机也是不自在的笑笑，“你叫我如何回应？元新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如何回应？” 南音一噎，可转而又觉得这话中意思有些奇妙，“你……你愿意给我二哥一个机会吗？” “我大哥说，元新为人不错……” “我懂了！”南音打断她的话，满脸笑意，“你们何时启程，是回蜀中吗？” 叶灵机对这些俗事并不很懂，也不知道为什么南音突然就转了话题，但还是顺着回答：“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师傅让我北上，我大哥会继续留在金陵一段时间。” “你也要北上？额，你刚刚说北边情况，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暗示我什么？温三……我是说云尘安，他在北边有什么事发生吗？”
第311章 意料之外 叶灵机意味深长地笑笑，“别担心，暂时没什么事。” “是嘛……”南音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不过好在温三来信频繁，信中所写也无异常，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话，叶灵机便离开了。 小春端着一碗银耳羹过来，“姑娘，怎么瞧着，你好像挺高兴的？” 南音确实挺高兴的，叶灵机对于陈元新的事总算表了态，而且看样子对陈元新还破有好感，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毕竟叶灵机出身西南名医大族，又是天雪山子弟，平心而论，陈元新的出身相对于她真的落差太大了。 “叶姑娘这两日就要启程去北边，虽然开了春，恐怕北边还是挺冷的，明日一早你把年前我做的那件狐裘披风送去给她。”南音没有回答小春的话，微笑道。 小春小嘴微张，惊讶的看着南音，“那披风您还没穿过呢！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那皮草料子可是上回曹三爷送的，一直没舍得用，好容易做了件披风……” “怎么你还舍不得了？”南音轻笑，“我也用不太到，放着也是放着。” “姑娘那可是好东西，你就不心疼啊？” “心疼什么？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再说了，将来说不准就是一家人了！”南音心情舒畅。 “一家人？”小春有些迷惘，看见南音端起碗吃银耳羹，又赶紧提醒，“姑娘小心着烫！” 南音吃了小半碗，小春还是不死心的又问，“姑娘，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南音翻了她一眼，又意味深长地朝陈元新住的方向望了一眼，小春立马就明白过来，捂着嘴道：“真的假的？” 南音赶紧板起脸，“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咱们也不能高兴太早，你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吧！对了，二哥有没有说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走前留了话，晚饭回来吃！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叮嘱二爷？我这就去前面守着，他一回来我就领他过来！” 说完小春便高兴地跑出门去。 南音看着她比自己还高兴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一个多月，她整日闷在房里，客栈的事每日也只听小姚汇报，愣是没出过门，好在身边这些人也都是能干的，她也尽可放心。 放下小碗，南音走到床边，将床头的小抽屉打开，取出一叠厚厚的信件，葱白般纤细匀净的手指一一抚过粗糙的牛皮纸信封，里头的文字她早就烂熟于心，即使再怎么在信中嫌弃他的赘述，内心里依然是满满的牵挂与想念。 南音坐在床沿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刚叹完气又觉得自己像个深闺怨妇似的，被自己给逗笑了。笑完，她还是忍不住将那信纸取出，看着那清隽又透着劲秀的字迹，眼前就仿佛浮现他的音容。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何时回来？他给自己写信的时候，是面容平静，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邪肆笑意？ 她想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想过一个人，简直想插上翅膀飞到北边去。
第312章 连夜北上 晚饭时，南音跟陈元新点了几句，但是也没说的那么清楚明白，看着南音一脸喜色，他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显然还是没什么信心的样子，不过南音倒也不干着急，这种事情还是得顺其自然。 第二日早上小春出门去了城外承恩寺，还不到晌午人就回来了，进了南音屋里时，手上还捧着那件狐裘披风。 “怎么？叶姑娘没收下？”南音问。 “不是，是叶姑娘昨天夜里就走了！” “夜里就走了？这么急？”南音喃喃道。 说了这两天要走，又说北边没什么要紧事，怎么又连夜就北上了呢？南音这么琢磨着，心里忽然有点七上八下。 “小春，昨日的信呢？” “啊？昨日……昨日没有来信啊！”小春答完，就见南音眉头皱了起来，赶紧放下狐裘披风，走过来挽了她的手臂，笑道：“姑娘许是想温三爷了！这北边路途遥远，信偶尔来的不准时，也情有可原，搞不好午饭吃过，信使就上门了呢！” 南音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什么，只好让小春研了墨坐下来写字，写着写着，又不自觉地拿出这阵子自己画的那些小像，就这么一看就看了大半个时辰。 这天午饭也没吃几口，莫说午饭后，就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信也没来。 晚上小姚回来了，小春偷偷把这事给她讲了，小姚放了账本，就跑到南音房里头来了。 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就道：“姑娘莫担心，我听这两天跑商的人说，北边下了春雪，还怪大的，连下了两天，比起去岁冬天的雪也不遑多让，好多地方的路都走不了了，这信件莫说晚了一天，就是再晚个三四天，恐怕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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