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一直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他朝丁氏和李梅花躬身一揖,“你们陈家有恩于肖家,对我家大小姐有养育之恩,我们老爷夫人自不会忘了你们这份恩情的,不过这一回,大小姐是肯定要跟我们走的,你们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尽量满足!” 听了这话,李梅花和丁氏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本来以为肖家的人来了,陈南音肯定不受她们拿捏了,她那些银子她们也就惦记不上了,所以她们垂死挣扎,这么拼死拼活,不惜闹到了沈老夫人面前,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银子!却没想到肖家人还是蛮上道的,主动提出补偿,看肖家这刘管家和两个小跟班的穿着,就知道肖家必是个财大气粗的,这么天大的好事,她们怎么可能放过! 李梅花正准备狮子大开口,就听一直沉默的南音发话了。 “慢着。”南音上前一步,面露哀色,“刘管家,不管我是不是你们肖家的大小姐,我恐怕都不能跟你们回去。” 刘管家一惊,忙问:“大小姐,为何啊?老爷和夫人这些年有多想你,你就是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到啊,他们都眼巴巴盼着你回去,你为什么不回去啊!” 丁氏和李梅花也很震惊,就连沈老夫人也有些疑惑,这陈南音什么意思?这么天大的好事,她还不愿意回去? 南音作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并没有马上为他们解惑,而是为难地看了一眼谢秋娘。 谢秋娘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就明白了南音的意思,上前一步,侃侃而谈。 “老夫人,刘管家,你们有所不知啊,南音不能回自己亲生父母身边,实在是有她的难处!” “难处?”刘管家身边那个青年问道,“什么难处?小姐若是有难处,就说出来,我们好解决啊!” 文空也附和道:“檀书说的对啊,大小姐,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啊!” 南音依旧做出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丁氏和李梅花,依旧不说话。 谢秋娘重重叹了一声,“因为,南音要嫁人了!” 这话说出来,简直是一记重磅炸弹,不过在场的人都是不相信的,只不过这话背后的意思,却值得深思,因此都没有接话,而是听着谢秋娘继续说。 “陈大娘托周婆子给南音说了一门亲,听说这门亲事还不错,挺难得的,虽说陈大娘不是南音的生母,但养育之恩同样重于山啊,这亲事都说的差不多了,叫南音怎么好辜负陈大娘的一番苦心呢!” 说完这话,谢秋娘自己都快吐出来了,南音暗暗给谢秋娘点了个赞,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谢秋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高呢! “亲事?”沈老夫人面色凝重,沈熙中意南音,南音怎么还能有亲事?她探询地看向了张文福,张文福朝她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亲事?”刘管家也有些头疼,“大小姐,你的亲事自该由老爷夫人主持,这……” 李梅花这回是明白了,南音这是见不得她们得好处,在给她们使绊子呢!当即从地上起来,腆着脸握住了南音的手,语气亲热得发腻:“妹子,左右那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现在既然是肖家的大小姐了,那门亲事也就配不上你了,我替娘做个主,那桩亲事不作数了!” 南音有些难受的抽回了手,“大嫂,这事是娘亲自敲定的,怎么也得娘亲口说才行。” 丁氏被点了名,立即支支吾吾起来,她在庄子上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见沈老夫人呢,她本来就胆小,也就在家对付南音的时候才霸道些,这下见了这沈家叱咤风云的老妇人,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我、我,那是周婆子的、周婆子说的,我也没逼她嫁给那个杀猪匠……” “杀猪匠?”文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要把我家小姐嫁给杀猪匠?” 丁氏被文空这一嗓子叫的更加惶恐,“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我不逼她……” 檀书看了一眼南音有些哀怨无奈的神情,嗤了一声,“不逼她?难不成是为了我们家小姐好,才把她嫁给杀猪匠?” 在那个时代,杀猪匠也算是下九流,并且杀猪匠一般身上煞气重,又损阴德,平常人家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杀猪匠的。 刘管家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朝沈老夫人拱了拱手,“沈老夫人,这是在您的庄子上,求您帮个忙,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这事就有点严重了,虽然陈家是良籍,按理说,陈家的家务事沈家不该管,可这毕竟是在沈家的庄子上,丁氏如此苛待养女,逼养女嫁给杀猪匠,关键是这个养女还是通州大户人家的小姐,对于沈家来说,脸上可没什么光! “张文福,你把那个什么周婆子喊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得肖家一个交代!”沈老夫人沉声道。 听了这话,丁氏抖如筛糠,李梅花恨不得用目光凌迟这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婆婆。 张文福转身出了正厅,吩咐人去喊周婆子,刘管家便有些心疼地问南音:“大小姐,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啊?” 还不待南音回答,谢秋娘就抢了话,“陈大伯在世的时候,南音过得还行,纵有人想欺负她,也有陈大伯护着,可自从陈大伯去世之后……”说着,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睨着丁氏和李梅花,意思十分明显。 李梅花向来跟谢秋娘不对卯,当即就气得跳起来:“谢秋娘,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年我们哪里亏待过她了?再说了,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对我们陈家的事指手画脚的?管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谢秋娘被那一句“外姓人多管闲事”堵得说不出来话,只气得瞪着两只眼睛,哼,要不是南音的事,你们陈家的破事谁乐意管! 见李梅花这么一副泼辣霸道的样子,文空是个忍不住的,瞪着李梅花,嘴里却对南音道:“大小姐,以前你孤立无援,现在可有老爷夫人给你撑腰呢,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得说出来!” 对着肖家的人,李梅花自然不敢放肆,她还想捞一笔银子呢!不管怎么说,不能白白把南音放了!不过想想等会周婆子要来,她心就一沉,转而有些愤恨地看着丁氏,心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根本就忘了周婆子这事是她自己怂恿丁氏干的。
第138章 谋财害命 “都不要吵了。”沈老夫人沉声道,又皱了皱眉,“陈南音,这事可事关你的身世,你爹虽然不在了,可你还有大哥二哥,长兄为父,他们人呢?” 这话一问出来,最先露出鄙夷神色的正是陈元堂的发妻李梅花,她嘴里小声嘀咕,“他来了又能怎么样,废物一个。” 这话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挺得清清楚楚,沈老夫人一时更加厌恶这陈家,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记得陈添长当年机灵聪明,但又不偷奸耍滑,为人正派厚道,甚是得沈家人的喜欢,也因此才让他做了庄子上的大管事,他管这个庄子也有许多年,一直经营的颇好,只不过一场急病人就这么没了,沈老夫人当年还扼腕许久,没想到他走了没几年,家里就这么乌烟瘴气的了!她对陈南音不喜是因为沈熙,可这丁氏和李梅花算什么东西? 沈老夫人直接无视李梅花,重复道:“陈家大郎儿郎呢?我记得陈管事有两个儿子,这么大的事,怎么眼下一个都不在?” 这时,厅外站着等消息的张文福走进来,“老夫人,陈家大郎此时大约在庄子里干活,陈家二郎名叫陈元新,现下在府里当差,是二少爷身边的侍读。” “府里当差?熙儿的侍读?”沈老夫人眉头一挑,这事她竟不知道!转而凌厉地看了一眼南音。 南音被沈老夫人的眼神给弄得有些懵,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难不成沈熙的意思,沈老夫人也清楚? 其实自从收到了那封信笺之后,南音就越发笃定这个沈熙对自己的意思,也明白了他要陈元新去给他做侍读的用意。 张文福颔首,眼皮也不抬,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规规矩矩回答:“是,二少爷在庄子里跟那陈元新见过两面,陈元新自幼跟着陈管事识了字,还下了一手好棋,因此二少爷便要了他做侍读。” 陈添长年轻时在沈家书房里伺候过好几年,为人又刻苦,书读的比一般人家的少爷还多,只不过碍于身份地位,没的发挥罢了,他的儿子能读书识字,也不算新鲜。沈家现在虽是商贾人家,可往上追溯两代,也是,只不过沈家子弟屡试不第,没有人走入仕途罢了,不过这个时代重文轻商,沈家还是希望能培养出一个读书人的,到了这一代,嫡长孙沈泽是靠不上了,能指望的唯有沈熙,要不然沈府里也不会单独给他辟一个书房,还特意请侍读了。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也不再提出异议,这是她们祖孙俩的事,自然是要背着外人解决的。 “那就把陈家大郎找来,陈家连个男人都不站出来,像什么话!”沈老夫人沉声道。 张文福对这个陈元堂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为人老实木讷,哪里是个能主事的,正如李梅花所说,他来了也是没用的。不过他还是依言打发了个小厮去田间地头寻陈元堂去了。 过了一会,周婆子来了,她不是庄子里的人,可是经常在庄子里走动,所以对沈老夫人也还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福身行礼之后,便打量着这站了一厅的人,心里直打鼓,来的时候那小厮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周婆子也猜不出她跟沈家能有什么联系,但眼下看厅里站着丁氏李梅花以及陈南音,心里暗暗有了点猜想。 “你就是周婆子?”沈老夫人作为主人,她过问这些事,也算合规矩。 周婆子腆着脸笑着,应是。 “听说你给陈家姑娘说了一门亲?” 周婆子一怔,果然是这事!她不由地偷偷朝丁氏看了一眼,见丁氏头低得不敢抬,一副惶恐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些没底,又看李梅花,李梅花朝她挤眉弄眼,可她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转了两个来回,索性心一横,有什么说什么,反正这事是丁氏求她的,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再说这事还没成,八字还没一撇,想必没什么严重的。 “是,老夫人真是手眼通天,这等小事也逃不过您的法眼!陈家姑娘这亲事确实是陈丁氏托我做的媒,不过我还没上那刘家去说,打算明天一早再去。” 沈老夫人眉头一皱,还真有其事? “什么刘家?你具体给我说说,事无巨细,不要遗漏,说完了我自然有赏。” 周婆子是个见钱眼开的,原本帮丁氏做这个媒,就算把腿跑断了她又能拿多少喜钱,现在沈老夫人把她找来,问几句话就要赏,这等好事上哪儿找去,沈家在上元县也是数得着富商了,沈老夫人就是牙缝里挤点出来,也够她吃上一年半载了。周婆子顿时就兴奋了,也不管这事说出来有什么后果,便知道的不知道的,真的假的虚的实的,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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