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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摆摆手，“我觉得她起的这个名字挺好的，我的好姐妹就叫秋娘，她是秋天出生的，你也是秋天出生的吗？” “我是中秋生日。”小秋小声地回答。 “那日子快了啊。”南音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就不同小秋说话，而是继续打量起了其他小丫头。 小秋扁扁嘴，似乎有些懊恼似的，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牙婆，牙婆正凶狠地瞪着她，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陈姑娘，你可看好了？选定了没有？”陈妈问道。 南音看了一眼小春，“小春，你觉得怎么样？” 陈妈和牙婆显然都有些惊讶，仿佛南音征求小春的意见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小春浑然不觉，她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可是一直认认真真在看的，毕竟买了哪个丫头，以后就跟她是小姐妹了，要朝夕相处的。 “姑娘，我看着……也都差不多……又没什么了解，光看看，说几句话，哪能选的出来啊。”小春摸摸头，有些为难，然后主动走上前，跟几个小丫头交谈。 不同于小春的活泼大方，那六个丫头都不大吱声，只有小秋一直偷偷地看南音，目光中带着审视，然后她好像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主动跟小春说了句话。 过了一会，小春便回来，在南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南音听了也没什么表情，随手就指了一个皮肤黑黑的圆脸小丫头，跟牙婆说要了。 南音暗暗瞧了一眼小秋，她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牙婆要价十两银子，这价钱不算贵，但是也不便宜，南音也没有讨价还价，只让小春回屋去拿银子。 小秋这时候就有些慌了，但是牙婆在，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南音。 南音跟陈妈随意搭着话，并没有去看她，小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出声叫了南音。 “姑娘，我……”小春刚说，就被牙婆一个眼神给吓到了，然后她好像豁出去了似的，不去看牙婆，只盯着南音，道：“姑娘，求你把我也买了吧！” 南音一笑，“哦？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我……我想留下来，如果姑娘买了我，我可以给姑娘当牛做马……我会干很多活儿……我……”小秋越说越没底气，因为她发现，她能做的，在场的其他小丫头也都能做到。 南音抿着嘴点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一副完全没被说服的样子。 小秋咬了咬嘴唇，“我，反正我就是想跟着姑娘……” 这时候小春拿着钱袋从屋里走出来，见到这一幕，哈哈一笑：“姑娘还要买小秋吗？哈哈，我太聪明了，正好拿了二十两银子！” 小秋一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南音，南音笑了笑，“那你就留下来吧！” 小秋如释重负地笑了。 之后交了银子，牙婆将两个小丫头的身契给了南音。等陈妈和牙婆走了，南音将小丫头和小秋带到厅里。 “五妹，小秋，你们既然跟了我们姑娘，以后啊，肯定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们姑娘可聪明了，这是你们的福气知不知道？”小春喜滋滋地给两个新员工训话。 五妹是个黑黑的丫头，还不到十岁，圆圆的脸，看起来十分老实，两只眼睛一直瞅着南音桌上的糕点。小秋就乖觉很多，站的直直的，眼观鼻鼻观心，但是明显比牙婆在的时候要略微放松一些。 “五妹，你这名字挺好的，还这么叫吧，小秋……你跟小春的名字倒是蛮配的，不过跟我的好姐妹重了字，嗯，既然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你就还叫姚小秋吧，不过在家里，我们就唤你小姚。” 说了会话，南音就让小春带她们去洗个澡换衣服，嫌弃她们在人牙子那里，虽然身上的衣服都还算整齐，不过明显能看见脖子上的污垢和头发的油腻。 洗完之后，小春把她们领取厨房吃饭，自己则跑回了南音的房间，直抱怨她们洗了两遍那洗澡水还是乌黑乌黑的。 晚上，刚安排好五妹和小姚的住处，谢秋娘来找南音说话，见了这俩小丫头，也很新奇，拉着她们聊了会。 五妹是个老实没心眼的，只觉得自己走了大运，碰上个好主子，就连主子的朋友也都很好，小姚则小心翼翼的，眼神里都是谨慎和戒备。
第179章 红衣女子 晚上，南音看了会书打算歇下了，小春便给她整理床铺，便问：“姑娘，为什么本来就看中了小姚一个，却偏偏先挑了五妹啊？” 南音坐在凉榻上，突然想起了一个现在离自己已经遥不可及的老朋友，她刚见到小姚的时候，小姚的样子就跟脑海里那个故人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南音缓了缓神，答：“眼缘吧，我觉得小姚这丫头还不错，不过她看起来像是个有主意的，我就想先挑个老实的五妹，试探试探她想不想跟着我，若果她想，就留下来，要是她无动于衷，说明她无意留下来，那我也不能强求啊。” 小春听了，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生生憋回去了，片刻又是在忍不住开了口，“可是姑娘，我总觉得小姚有点怪怪的，给我感觉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可能是经历所致吧！”南音轻轻叹了口气，她道：“我想啊，她的身世应该挺惨的，她看人的眼神非常戒备，又透着一股子倔劲，好像……好像时时在攒着力气想要干些什么似的。” “啊？干什么啊……”小春皱了皱眉，“我虽然没看出来这些，不过，我觉得姑娘说的挺吓人的……” “有什么好吓人的啊，你只管跟她们平平常常的相处就是咯。”南音打了个呵欠，“我真有点困了，对了小春，明天你把身契还给小姚和五妹，然后把之前咱们商量好的月例和待遇跟她们说一说，记住没？” “哦。”小春点点头，把铺平整的被子掀开一个角，再让开身，让南音上床。 南音躺上了床，小春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蜡烛的光在床头柜上摇晃，她看着南音，小声地跟南音说：“姑娘，今晚我就睡在你这脚踏上行不行？” 南音睁开眼，好笑地看着她，“你怎么啦？有床不睡，要睡我这硬邦邦的脚踏？” 小春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说：“姑娘，你今天选了小姚，还说她合你眼缘，然后又尊重她的意愿去试探她……姑娘，当初我是大爷送来的，你最初还不想收我呢！你以后会不会就亲近小姚了啊？” 南音一怔，目光柔和地看着小春，她聪明懂事，但她也不过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如果说南音和小春是主仆关系，倒不如更贴切一点说是好朋友。 “你瞎想什么呢？我的账本、银子和银票，全都在你手里管着，这你还怕我会跟小姚比跟你亲近啊！”南音笑着打趣。 小春噘了噘嘴，又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南音握了握小春的手，觉得有点窝心，从最初的猜忌，到现在南音已经把小春当成了一个家人，这过程和变化竟然是不知不觉的，她不禁回忆起前世，那些不堪的痛苦的含着恨意的记忆，她曾经被狠狠捏碎的真心，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都已经渐渐远去，这是好事，该由衷欣慰。 “傻瓜，赶紧回去睡觉吧，你要是睡在我的脚踏上，我还怕半夜起来踩到你肚子呢！” 小春真的想了想这种可能性，睡着了被踩到应该很疼吧，只好悻悻地熄了蜡烛退出了南音的卧室。 原来睡意汹汹的南音，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她看着帐顶，却怎么也无法闭上眼睛，前尘往事以及这大半年的点点滴滴，她此刻的记忆十分清晰，好像每个细节都毫发毕现似的。 就这么徜徉回忆了一会，南音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了琴音。 那琴声十分动人，沉静，古雅，涓涓流淌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南音侧耳认真的听着，不知不觉就入了神，直到一曲未完，琴声就戛然而止。 南音默默地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爬起来出了门。 夜至中宵，南音穿着单衣站在院里，循着琴声的方位走。 隔壁的宅院布局她并不清楚，不过之前从她之前听到的琴音来推断，应该离这儿不远。 宅子里的小湖跟隔壁宅子的湖是连通的，南音顺着水流靠近围墙，她穿着软底的鞋子，走路也没什么声响，一直走到围墙根边上。 因为这两座宅子原本是两个亲兄弟所有，因此围墙建得并不高，两米左右，墙体是镂空的雕花砖，南音趴在墙上往隔壁望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哪里不妥。 光线比较差，假山、树木都是大片的黑影，唯有湖心的亭子透出灯火光亮，光映在湖面上影影绰绰，透着几分萧瑟的孤寂感，南音不禁联系起了那琴声，脑补着弹琴之人。 亭子四周的白色幔帐在夜风中轻拂翻飞，南音极力去看清厅中情景，也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剪影，似乎是坐在琴台边，半天也没有动。 南音看着那人的背影，被幔帐挡的若隐若现，清冷中透着一丝寂寥，在这秋夜里美成了一幅画。 南音看着她，突然生出了一丝爱悯，她觉得那肯定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待了好一会，南音觉得有些凉意，便摸着黑回了房里。 湖心凉亭，歪靠着柱子的墨竹打着哈欠，他所在的位置刚好被柱子挡住了。 “爷，都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一只小野猫，有什么好玩的……” 琴台上放着古琴，古琴上一只胖成球的黑白花猫压着琴弦，温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笑眯眯的，一只手给猫揉肚子，另一手帮猫撸毛，胖花猫半眯着眼一脸享受，拿小脑袋曾温三的手腕。 “你懂什么，这猫有灵性，它可是被爷的琴声吸引来的！”回头继续喜滋滋地撸猫。 墨竹无语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早上，南音多睡了一会，小春端着早饭进来的时候，她还直打呵欠。 “姑娘，你昨晚睡得也不晚啊，怎么这么困啊？”小春不解。 “春困秋乏，大概是秋乏吧！”南音敷衍着。 小春皱着小眉毛想了想，“秋乏肯定是体虚了，秋季最宜进补，姑娘，小库房还有好多补品呢，等会我就给你都炖了！” “随你吧。”南音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吃了一半，突然抬起头看着小春。 小春被看的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你今天早上……怎么不跟我回报隔壁的事情啦？” “今早我都跟小姚五妹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注意隔壁的情况啊！”小春有些奇怪，“姑娘，你不是不喜欢听我给你讲隔壁的事儿吗？你不是说隔壁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多知道没益处吗？” 南音轻咳掩饰，跳过这个话题，又问：“望舒送来的水果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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