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灌就我......呃,我去啊?” 时玖高昂的语气顿时一萎,在三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撑着气势道:“我去就我去。” 大不了就是捏开他的嘴硬灌下去! 时玖端着药碗大步走进去,刚掀开帘帐就听到徐听肆低冷的声音:“我说了不喝,出去。” 时玖刚迈进帐的腿一顿,她回头看了眼晋禾他们,三个人正躲在帐边盯着她。 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退出去也不可能了。时玖低头看了眼手中已经只有几缕热气的汤药,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生病就该老老实实吃药,就算是王爷也一样。她有理,底气足! “咳!” 时玖走到书桌附近咳了一声,徐听肆倏然抬眸,见到是时玖后,不动声色地将手中书籍放置一旁的书下,起身走向她道:“将军这会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徐听肆说得温润,但时玖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倒是有点邱贵妃每次见到陛下时说话的样子...... 好听,但听得人心虚。 “刚刚遇到晋禾,见他手上还端着药,听他说你不大舒服,药也喝不进去,所以过来看看。” 时玖颠颠地捧着药碗蹭到徐听肆身边,说出的话语轻柔动听。 徐听肆瞥了眼时玖,轻轻垂了眼眸道:“原来是遇到晋禾了。一点小事而已,倒是耽误了将军的时间。” 徐听肆伸手接过药碗放置桌角,随后坐回桌前浅笑道:“药我待会便喝了,麻烦将军了。” 时玖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心和搁在一旁的药碗,回头看了眼帐外偷看的三颗脑袋,晋禾掀着缝对她比了比手势,示意她上前硬灌。 时玖动了动虚握的手指,鼓着气重新端起药碗大步跨到了徐听肆身侧。 徐听肆仰视着气势汹汹的时玖,轻轻动了动纤长的睫羽,盯着她温和道:“将军还有什么事情么?” 时玖已经抬至半空的手,方向顿时一转,药碗被稳稳放进徐听肆的掌心,她撑上座椅扶手,弯腰低哄道:“王爷,药快凉了,你先试试,若是觉得太苦,我再去找裴舒改改方子。” “嘶,脑袋!” “快走快走!” 帐外一连闷响,随后帘帐晃动,急促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听到晋禾他们离开,时玖不禁松了一口气。徐听肆打量时玖良久,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后向她示意了一下空碗平静道:“晋禾他们不懂事,劳将军跑了这一趟。耽误了将军与桑奇公子的正事,实在是抱歉。如今药已喝完了,便不耽误将军了,将军请回吧。” 徐听肆依旧是那副温温润润的模样,但一双瞳眸却一直低垂不曾掀起。 时玖知道,他不高兴时便会这样。 ——“他好像喜欢你。” 桑奇的话蓦然自时玖脑海中闪过。 她其实是不太敢信桑奇的话的,但是她又对这句话满含期待。 桑奇和她说,如果她现在来找徐听肆,他是生闷气的状态,并且试探打听她们两人之间的事,那就说明徐听肆正在吃醋。 时玖俯下身静静观察徐听肆,片刻后歪头询问道:“王爷,你是在生气么?” 徐听肆低垂地眼眸一颤,否认的话条件反射地涌到了嘴边,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 清浅的眸珠慢慢上移,他静静地盯着时玖沉默不语。 时玖轻歪着脑袋打量着徐听肆,乌黑的瞳眸中含满探究与好奇。 在没有确定时玖对他的情感前,徐听肆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生气吃醋的权力,此时他应该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该让自己的情绪令她为难,但是他不想做,也做不到—— 因为嫉妒就如横肆生长的荆棘,自难除根,遇她疯长,缠在心头令人痛而疯狂。 徐听肆沉默着做出了回答,时玖只觉喉间满是心腔乱跳冲上的腥热,看着徐听肆小声期待道:“王爷,你在气什么?” 徐听肆盯着她清亮纯净的瞳眸猛然闭了闭眼,随后定了定心神重新睁眸道:“将军觉得我在气什么?” 深湖般的瞳眸中涟漪轻荡,时玖凝望着这片涟漪中的自己,直白询问道:“因为桑奇?” 湖中光影晦明,时玖紧盯着徐听肆的双眸,新奇地观察着它的变化。徐听肆慢慢俯身贴近,任她打量,他直视时玖的双眸低声道:“嗯,那将军知道我为什么生桑奇的气么?” 随着徐听肆的发问,时玖的瞳眸愈发明亮道:“因为......他亲我?” 徐听肆盯着时玖欣喜的神情错愕一瞬,旋即明白了什么,顿时呼吸微促,轻轻嗯了一声道:“他亲你,我很不高兴。如果他不是你在意的朋友,现在他不可能舒坦地赖在你的帐里等烧鸡。” “桑奇是兰沙人,他亲我,只是因为那是兰沙国对挚友的一种礼节。” “我知道。”徐听肆的目光在时玖的脸侧流连,他盯着那片光滑的肌肤道,“但是依旧会生气,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亲近你,我都会不高兴。” 时玖看着徐听肆紧绷低垂的唇角,抬手覆上自己的脸反复搓揉,直至被桑奇亲过的地方揉得通红,她才停手询问道:“我知道了,以后谁跟我动手动嘴,我就把他丢出去。现在擦干净了,可以不生气了么?” 见徐听肆神情呆愣地盯着她,时玖又蹭了蹭脸颊轻唤道:“王爷?可以了么?脸快秃噜皮了。” 见徐听肆还是不说话,时玖站起身道:“我去打盆水再洗洗!” 撑在座椅扶手旁的手腕骤然一紧,时玖被座椅中的人带得一歪,她匆匆旋身撑住两侧,将自己支在了座椅上方。她抬头看向被自己圈在座椅中的徐听肆,却被他的眸光灼得怔愣。 “将军知不知道,我介意别人与你亲近意味着什么?” 徐听肆攥着时玖的手越来越紧,颤抖的掌心贴着时玖的手腕将他的紧张传递而出。 “......知道。” 徐听肆紧盯时玖道:“那将军知道你因为我的不高兴而许下不再让别人亲近的承诺,意味着什么吗?” 时玖瞳眸闪烁地注视着徐听肆肯定道:“知道!” 眼前的容颜骤然靠近,徐听肆炙热的目光自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脸侧急促滚烫的呼吸触感。 柔软的唇贴着脸侧轻移滑动,沿着桑奇触过的位置一点一点覆盖而过。 时玖僵着脊背撑在座椅上方,半晌后耳侧才传来徐听肆的低语:“将军有一点说错了,我对桑奇不是愤怒,而是嫉妒。我嫉妒他可以借着礼节,去亲近我不敢亲近的姑娘。我嫉妒他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去亲近我喜欢而不敢言明的姑娘。” “君子克己复礼,然我满心私欲,而这些欲,皆源于你。”徐听肆慢慢贴近时玖,以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侧脸道,“时玖,我思你已久,念你已久,今生欢喜皆系你一人。” 徐听肆慢慢退回身子,抬手覆上自己方才亲呢的地方轻轻摩挲,他盯着圆睁双目的时玖,温柔浅笑道:“你与徐容璋两不相合,终能好聚好散,但于我,你若应下,即使后悔,今生也只聚无离。” “所以,这一份情感你不必急于回应,我会耐心等你回答。”徐听肆垂放下的手,覆上时玖的手背慢慢囊括收紧,随后幽沉的目光锁定,他盯着她低沉坚定道,“但只要你答应,无论何情何景,我对你的纠缠,至死方休。” 时玖看着徐听肆眼中浓厚而又熟悉的欲念,方才明白,原来早在她将他当做情深义重的友人时,在她计划把他变成自己情深意重的恋人时,他便已是只一心想做她情深意重的爱人了。 只是迟钝的她,知之甚晚罢了。
第100章 情爱之事, 最头疼的莫过于一个满心欢喜,一个避之不及。又或者两情相悦,但总有些林林总总的事, 扰得有情人终难成眷属。 桑奇不明白时玖这种看起来就是天作之合的事, 怎么就能让时玖叼着美味的烧鸡,坐在那忧愁发愣半个时辰。 趁着时玖不注意,桑奇伸手解决完最后半只烧鸡,遗憾地看着时玖嘴里那已经结了凉油的鸡腿撇嘴道:“他喜欢你,你喜欢他, 这不就差成亲入洞房了么, 你为什么还苦着脸在这发愣?” 听到桑奇问话,时玖这才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和唇角, 转头看向桑奇问道:“很明显么?” 桑奇点了点她刚刚又完整吐出来的鸡腿道:“都凉了。” 时玖看了看手中的鸡腿,这才意识到自己怔愣了多长时间,随后眉心拧得更紧。 “咱两第一次见面,你在营地附近捡到重伤的我, 都没见你这么纠结,现在不过是被喜欢的人诉情而已,你又在愁什么?” 桑奇实在是不懂时玖的心思。听时玖的意思,她也是喜欢那个西梁王爷的, 既然两情相悦,那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直接答应便是了。 时玖支起下巴, 手指在桌上无序地点道:“我只是不明白, 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再好好思考思考, 还提到了我和徐容璋散伙的缘由。” “徐容璋?西梁的太子?”桑奇转了转眼珠拍手道,“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教学先生?你和他一看就不合适!” 时玖侧眸看了桑奇一眼, 慢慢点了点头道:“确实,性格,想法,各方面都不大契合。但是王爷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可能也会不合适?” 桑奇被时玖绕得迷糊,她揪着眉心看向时玖道:“你不是说他在等你回答么,怎么又会觉得你和他不合适,你们东陆的语言好复杂。” “他让我思考,就是怕我会后悔,这就说明他心中在担忧,往后我会发现我与他之间有不合适的地方。”时玖皱着眉头奇怪道,“他好像觉得我对他只是一时兴趣,对他也会像和徐容璋那样,最终会因不契合而有离开的想法。” “问题是,我一点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契合。”时玖偏头看向桑奇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吃完两只烧鸡的桑奇,本就觉得有些腻,如今听时玖说她和那位小白脸王爷的事情,这种朴实的炫情,腻得她嗓子眼直冒油。 瞥了眼炫而不知的时玖,桑奇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压了几口油腻感才慢慢开口道:“那就是他心不安呗,他不确定你对他的感情,并且藏着你不知道的某一面,所以怕你会为此放弃他。” 时玖想了想自己一直以来对徐听肆的态度与表现,好像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如果真要她说说自己喜欢徐听肆的缘由......她还真没仔细想过。 朦胧有感,但又抓不到具体的点。 思考了片刻,时玖又皱了下五官看向桑奇道:“藏着我不知道的某一面,什么意思?” 桑奇抖了抖空了的茶壶,叹气解释道:“就是他把不好的一面藏起来,现在怕你发现这一方面,并且为此厌恶他。” 时玖顿了半晌,才恍然点了点头道:“他有什么值得藏,还怕我厌恶的?我觉得他哪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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