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杯?” “呃,这就是一个虚说法,王爷不必在意!” “既是将军请客,与友同坐,那我必然是要去好好吃一顿的。” 想到晚上可以放纵一番,时玖不禁高兴道:“好,那就说好了,今夜一同喝酒作乐啊!” 徐听肆视线微移,隐蔽地扫了眼一直紧跟在后安静观察的秦淏,点头轻应道:“好。” “青州知州杨清,参见惠王殿下!” 一身常服素袍的精瘦男子快步朝徐听肆走来,徐听肆赶在他撩袍行礼前虚扶道:“杨大人不必多礼。” 见徐听肆阻拦,他也没再坚持礼节,整了整自己微有凌乱的衣摆歉意道:“下官本该在城外迎接王爷,但秦将军突然来了校场,恐有不周,下官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便匆匆赶了过来。” “方才去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又错过了迎接王爷,下官失礼,还请王爷治罪!” 徐听肆笑着摆了摆手:“杨大人不必在意,州事繁忙,只管以此为先。” “多谢王爷谅解!” 杨清微弓着身子邀请道:“下官已派人回去先行准备酒菜,还请王爷赏脸移步,去府中小坐歇息。” 徐听肆点头允下,杨清整了整微乱的鬓发,上前准备引路,一个不留神脚下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晋禾眼疾手快,将他稳稳扶住。 “多谢多谢!” 林梁忍不住上前拽住杨清往前走道:“你这忙起来就毛手毛脚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这校场的路好些年没修整,最近更坑洼了。当心点,我扶着你!” 林梁拽着杨清的袖子大步往前走,到了门口直接把杨清丢上了自己的马背,带着他疾驰而去。 时玖和秦淏各自上了马跟在徐听肆的马车旁,徐听肆瞥了二人一眼,坐进了马车内。 晋禾紧跟进入,待马车稳定行进后,急忙将手中杨清塞来的纸条递于徐听肆,他刚想说话,徐听肆偏头示意了一下车外,轻轻摇了摇头。 晋禾当即会意没再说话,沉默着将纸张递于徐听肆。 徐听肆接纸展开,是严青的字迹—— “鱼已上钩。”
第74章 好好的一顿午饭硬是拖到了太阳快落山, 到了府衙只草草吃了一顿简餐,一群人便各回各屋休息,期待着时玖晚上那一顿大餐。 徐听肆带着晋禾他们回了自己在青州的府邸。迈进书房前, 他瞥了眼紧跟身后的晋禾, 晋禾立即会意,对着空落的院子吹了三声短哨, 须臾之后,院中静止的树影突然开始婆娑摇曳,几息之间又再度归于宁静。 晋禾耐心候了片刻, 直到院中传出清脆的几声鸟啼, 他才转身进屋,将房门掩实。 “王爷, 暗卫已经到位,可以放心了。”晋禾来到书桌旁吐槽道,“这些人真的是跟苍蝇一样,到处找缝钻, 昨天还有个送泔水地混进来。这段时间光是摸排人就费了好大功夫,一连清出去十多个下人!” “在上京,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如今到了青州, 他们自然是忍不住要好好看看。” 徐听肆从桌旁拿过火折子,将杨清塞来的纸条焚烧后扔进了水盆中。 他擦着手回到书桌前, 晋禾把水盆中的废水泼入了窗外的池塘中, 合上窗户后端着盆奇怪道:“虽然之前您出门, 身后也是缀着一堆麻烦, 可也没这般多过!” 晋禾将盆放回原处凑到徐听肆对面道:“而且他们不是同一批人,足足有六拨!以前也才不过两三拨......” “六拨?”徐听肆翻找书堆的动作一顿, 抬眸看向晋禾道,“你们确定?” “您也没想到?”晋禾伸手点数道,“从我们出上京开始,后面就跟了两拨人了。” “那应该是父皇和章皇后的人。”徐听肆敲了敲手上的书册道,“以前我们出门,跟得差不多就是这些人。” 晋禾点头道:“是,这些人都是装成路人远远地缀着,这次也一样。” “然后出新津时,又突然多了四拨人!”晋禾百思不得其解道,“您说这突然多出来的四拨人,会是谁的人啊?” 徐听肆捻着手指沉眉思忖了片刻道:“有一拨不难猜,应当是我那位三皇兄。” “敬王殿下?”晋禾愣了片刻道,“邱贵妃与敬王殿下不是一直以太子为目标么,如今为何又盯上咱们了?” “父皇如今只有我们三个适龄的儿子,对于敬王而言,体弱族微行辈低的我,确实不值当他花费太多的工夫,所以他与邱贵妃一直没太关注过我们。”徐听肆笑了一下道,“但是这次出行不一样了,我们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分量足够让他们忌惮的人。” 晋禾立即想明道:“时将军!” 徐听肆点了点头道:“是,一个早早被放去边塞封地的王爷,基本算是没有争夺权了。但是身边跟了一位握着西北雄师的大将军,这就又使得局面有些微妙。所以他们感到不安,防患于未然,跟上我们时刻观察。” “难怪!严松他们后来跟上了其中一拨,见他们传信往北方,但因着是人手传递,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就没有拦截。” “随他们去吧,不用管。” “那还有三拨人又是谁的人?” 晋禾数来数去,也只想得太子、敬王与梁康帝三拨人,这剩下的三拨属实是想不出了。 徐听肆褪下手上有些松垮的扳指于指间轮转,每次思考问题时,他的手总会不自觉地动些什么。 晋禾自幼跟着徐听肆,明白他这是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也没再多话,只静静站在一旁,等他思考。 “你们可有查出另外三拨人的消息都传去了什么方向?” “这三拨人都很谨慎,并没有明显地传递,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咱们,但是有一拨到了青州后,又分别跟上了时将军和杨大人。” “杨清?”徐听肆眼眸微动,思考须臾后问道,“最近上京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没什么吧,若说有,大概就是太子近来十分赏识宋敬文,前不久还带他去拜见了崔丞相,也时常会假扮普通书生,跟着宋敬文去接触一些入京等候会试的考生,若是遇到有才能又特别贫困的,还会给予资助,但都是借宋敬文之手,没有暴露身份。” 徐听肆转了转扳指问道:“皇后呢?他与章皇后近来可有什么接触?” “太子回京后,倒是去见过皇后两次,但是两人好像闹了不愉快。”晋禾向徐听肆细说道,“太子从新津回去的第二天,皇后便召他进了宫,两人在殿内谈话屏退了所有宫人。凤仪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太子那日一直到傍晚才出来,而且面上似有伤痕。” “太子回到东宫后便称身体不适暂不见人,太子妃前去求见也被拒了,直到第三日太子才出了房门,听绿碧说,面上仍有细微痕迹,看起来倒是像被人打了脸。” 徐听肆没有说话,晋禾看向他小声询问道:“这凤仪宫里敢跟太子动手的,也就那一位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打太子啊?” 徐听肆微微拧眉道:“大概是因为太子忤逆她,开始疏远世家,亲近这些寒门学子了。” “太子突然来新津,护下了宋敬文不说,还明晃晃地带他回京,为他引荐崔丞相,他的态度十分明确,这无疑是在打章皇后的脸。” “章家在前朝时,便已是世家中的翘楚,他们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与杜辰配合将朝堂把控在手中。若不是后来世家内乱,章家也不会倒戈与父皇合作。西梁建立后,父皇虽未明着如何,但重启科举,这些世家又如何不明白这是在夺他们口中之食?” 徐听肆有些疲惫地靠向椅背,手背轻掩额首道:“如今朝中世家唯章家马首是瞻,太子如今做出这样的选择,皇后怎能不气?不过,这次我倒是挺认可太子的做法,最后无论谁坐上那个位置,这朝堂内都不能只有世家官员,否则西梁就是第二个大丰。可惜,章皇后太看重眼前的虚荣,而太子又操之过急。” 徐听肆放下手闭目揉捏鼻梁道:“世家的枝叶,又岂是轻易可除。父皇尚且谨慎小心,他倒是硬气,直接和自己的后盾针锋相对起来。” “太子这么做,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底牌了?他疯了?” 晋禾诧异地看向徐听肆,徐听肆看着自己随手扔在桌上的扳指出神道:“他不是疯了,只是在赌一把,不想做那个傀儡,成为新的景帝。上次周贺敢越过他,直接杀了桑明岩,这就足以让他产生危机感了。” “而且,父皇不会把皇位交给一个被他人控死的皇子。所以,他只能把自己与这些人划分开来。” 徐听肆沉吟片刻道:“既然他与皇后不欢而散,那这拨还跟着时玖与杨清的人,应是听令于他,若非在意名正言顺的皇位,又何必去监视杨清?能有这番能力,不是敬王,那只能是他了。” 晋禾不禁感慨道:“母子之间竟然还会这般不同心,没想到在皇后的眼中,那些世家竟然比太子还重要,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一些人伦常理,放入皇家中变成什么样都不稀奇。”徐听肆顿了顿又轻皱眉道,“不过,章皇后对太子,也确实严苛异常。” 听徐听肆的嗓音越发沙哑,晋禾倒了杯热茶奉到他手边道:“可不是!从前咱们在西梁城时,冬天那般寒冷,太子不过是背书背错了一个字,皇后便罚他跪在屋外抄写不准吃饭!” “自那以后太子年年都生冻疮,一双手握笔都困难。后来连宁昭容都关怀起来,好心寻了些偏方,结果皇后还讥讽了宁昭容一顿,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太子吃不得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继母呢!这要是咱们娘娘,哪舍得这样罚您......” 晋禾猛然一顿,低头道歉道:“属下失言。” 徐听肆愣了一会轻笑道:“母妃倒是惯会溺爱孩子。兄长能在她身旁长得那般直,不得不说全靠毅力啊!” 晋禾瞥了徐听肆一眼没有接话,过了片刻又疑惑道:“那还有两批又是谁的人?这两批人中有一批也跟上了时将军,莫非京中还有人想争一争?” “他们也跟上了时玖?”徐听肆顿时拧紧了眉头,沉思良久后摇头道,“这两拨人的身份,我也没什么眉目,从新津后才跟上的么......” 见徐听肆眉心褶痕越拧越深,晋禾替他揉着穴位道:“王爷,既然没有线索,就先不想了吧,反正现在也发现了他们,严松那边也一直跟着,他们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咱们也就知道是谁了。” 徐听肆闭目沉默片刻道:“暂时只能这样了,让严松盯紧点。” “王爷,那严青那边该怎么回信啊?如今我们在西北,他在朔北,咱们传信都受限许多,只能借杨大人之手,传给杜芳的商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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