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样,这样不好……你快,快放开我吧……” 轻薄到满足的公主又不满足的打量了他许久,直打量的柳三更快爆体而亡时,这才勉强舍得放过他,又拉着他回到了桌边,撑着下巴继续笑眯眯的看他画画。 在她明亮到近乎璀璨的月弯弯下,柳三更画画的手都在不住的发着抖,一笔下去扭曲如同蚯蚓爬过,哪还有之前的干脆利落。 最终,他忍不住的别过头去,哀声戚戚的求她:“别这样看我,公主。” 发丝里的耳尖红的惹人发笑。 燕阳又想笑又无奈,知道他多年在寺庙养身清心寡欲,不乱女色,这些年便从不跟女子接触,现在还不能逼之过急,若把他逼得厉害就过犹不及了。 公主府里的男宠们姿色各有千秋,性情各异,腼腆羞涩的不是没有,但腼腆成这样亲一下都会红脸不止,却不是故意装成的还是头一个。 这样干净剔透如水晶的人,莫说公主府,就是偌大世间都不见得有几人。 果然她看中的人是最好的。 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逐渐变得暧昧不清。 燕阳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时时来,然后就撑着下巴若无其事的盯着柳三更直看,那目光灼灼,认真的庄重,仿佛能生生看出朵花似得。 柳三更的脸皮薄,每次都看的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才好。 换个脾气火爆的早就发火了,但柳三更生性温善,这位祸害又是金枝玉叶的贵主,说不得,劝不住,饶是再怎般的抓心挠肝,偏他说不出口去问一句明白话,只能憋屈的忍着任她看去。 一个揣着不讲,一个装着无事,倒是过了挺长一段安宁时日。 这日,柳三更照常出府去画斋的路上,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两个贼人,趁着赶车的侍卫不察偷摸上了马车,行动风驰的迅速打昏掳走了车中的柳三更。 等到侍卫察觉时,车里的驸马早已不见。 两人满打满算成亲过了半载有余,未曾出过任何事,毕竟她的严厉威胁尚且在前,没人敢在这个时节太岁头上动土。 自然而然的,后来燕阳便放心的派遣两名侍卫陪伴着柳三更,她那时委实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敢把爪子伸到眼皮下试探她的唯一底线。 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燕阳险些心胆俱裂,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粗心举动会害得她差点后悔终生。 彼时彼刻,柳三更亦绝没想到,那不可一世的公主会因为区区一个六品官员的庶子被掳而大怒难抑,事后竟把涉及此事之人基本杀光。 他此刻自身难保呢,哪还有心思多想其它。 掳走他的是两个蒙面黑衣人,身材高大,武功卓绝,肩抗一个成年男子还能在繁茂林间穿梭如燕。 两人应该是受雇于人,掳到人后毫不迟疑的就往城郊外跑,全程未说过一句话,把沉默为金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耳边风声潇潇,被点了哑穴的柳三更刚睁开眼就已是身处异地,他眯着眼看向周边一闪而过的荒凉环境,随着越走树木高深如乌云压顶,能感觉到扛着他的人速度逐渐变慢。 看来他们的目的地要到了。 亦或他们要准备动手了。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两个人的脚步终于停住,他们打量了周围一圈确定无人后,那人就把柳三更径直往凸凹不平的草地上一丢。 被没轻没重摔地上的病秧子柳三更微微一皱眉,倒是没闹没急,附近荒芜无人,他再怎样闹也没人能救他。 于是便见这被贼人突兀掳走的病弱男子从醒来后就从未挣扎反抗过,至始至终颇是镇定不说,此刻到了这荒山野地面对两个行为不善的陌生人仍是神色不变,半点不见害怕之色。 他还有闲情逸致四处寻看一圈,好似是外出春游一般。 这前是荒崖后是杀客,谁看了都知道别无生路,与其无望的求饶不如省点力气的好。 柳三更身体孱弱,被狠力摔了一下后暂时起不得身,便侧身趴着地,看完了周围一圈目光方是缓缓看向眼前的要命阎王二人组。 这么多年舔刀口的生活他们没少杀过人,却只在这一个病秧子身上存在感严重缺失,其中一人简直快气笑了。 单手抽出背后的大刀迎光一甩,阳光底下兵光凛冽,他故意恶声恐吓道:“驸马爷,你是不怕死呢还是不怕疼啊?” 地上看着怎么病弱怎么可怜的柳三更微微仰起头,静静看着他明显的威胁作态,神情纹丝不变,还透着几分无趣。 见状,那人气的老血上冲,扬刀霍霍的欲往柳三更身上砍,准备送这气死人要偿命的病秧子上西天前先好好体验一番他的传家解牛刀法,下辈子学会如何尊重人! “好了,老庖别玩了,任务要紧!”旁边人连忙拦住他,又转回头歉意的看向柳三更,真诚道,“驸马爷原谅,我们这也是拿钱办事,否则不会滥杀无辜的。” 嘴里诚意满满的说着抱歉,手里的长剑却是提了起来,朝着地上趴着不动的柳三更就狠狠劈下! 伴随着这一剑劈下,还有一句满含同情的话。 “入了黄泉见到阎王莫说我们的不好,要怪便怪那府里的几位狠心公子吧。” 寒彻的冷光无意闪过柳三更抬起的眼睛,这寒光竟远远不及他淡然无波的眼眸中隐匿的无尽冰寒。 下一刻,这用尽力道的一剑尚未劈到柳三更眼前,不知什么东西猛然飞出,直接撞上那人左眼角往下的位置,顷刻就彪出了一道血痕! 眼睛周围的皮肤最是脆弱,这一下便痛的那人退后半步,捂眼嘶叫起来,手里的剑失了力道自然劈歪,被柳三更轻轻歪头就避了过去,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旁边的人被同伴突然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凑上前关忧道:“老干,你怎么了?!” “我不知被什么打中了,眼角好痛啊!”那人捂住眼睛的指缝间有鲜血漫出,看着就心惊肉跳,却还不忘提醒同伴重事在前。 “你先别管我,快把人解决了回去再说!” “哦…哦,好吧!”他这才想起找某个招人恨的家伙算账,却是一回头就见地上空无一人,立刻大叫起来,“坏了,这病家子偷摸着跑了!” “快找到他!要是这任务失败了咱两可会受罚的!” 幸好那人伤的不是重要的位置,另外只眼睛不妨碍观看,一面说着一面四处寻找柳三更的踪影。 他的视野极好,无需多久就瞧见了一抹灰扑扑的瘦长身影在前方的宽大树木间小心前行着。 两人风里来血里去这么多年,杀客买卖在江湖里都是响当当的名声,几乎没在旁人身上栽过跟头,这次却是为个病秧子费了这些力气,难免心里憋屈。 所以一找到人他们就咬牙切齿的即刻追上前去,势必这次要永除后患。 明明瞧着那病秧子走的也慢,又不熟地形四处摸走,本该轻而易举的追上,却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那人的步伐,真可谓奇也怪哉。 费力追人好一会儿双方仍是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人终是有点感悟了,狠狠一咬牙使上家传轻功,同时分出内力灌输到手上的长剑,使尽力气往前方的人背后掷去! 内力包裹的神兵利器一经手飞出就仿若闪电,以百步穿杨的迅利速度直冲前去,眼见顷刻之间就会贯穿那人单薄的后背。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般,只见他一回头,抬手一掐就轻松抓住正逼至面前的长剑,接着极其自然的顺势往旁边一甩。 那紧赶的两人见他徒手接剑就已是一惊,再见他随手丢剑更是震惊万分。 分明不见他用了几分力气,那剑竟是就丢出了数十丈远,一路穿树破叶,气势千钧犹如雷霆虎啸,极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唯有余波幽散林中! 徒手接剑后的柳三更也不跑了,回过身站在原地看向他们,面目依旧平静。 直到此刻,这份诡异的平静竟令他们不住的害怕起来。 平凡至极的容貌,单薄瘦弱的身骨,冷淡苍白的神色,这些之前都还是他们轻视此人的理由,可现在看着却只觉得心里一个劲的发寒。 传说中病弱好欺,身世卑微只能入赘皇家别院的无用驸马,是真的吗? “看来你们是知道了。” 饱含叹息的声音一出,前方不远的两人表情便显出明显的惶恐,柳三更反而露出有点为难无奈的神情。 他缓缓抬起手来,那只手很白,透着些病弱的纤细,说起话亦是温温柔柔,低低细细,实足的一副病弱公子模样。 但就是这样的人云淡风轻说出的一句话,却让两个行走江湖多年的杀手瞬间后背发凉,如坠冰窟。 “抱歉,你们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若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暴露这件事,也不想滥杀无辜。 虽然这两个人并不算是无辜。 柳三更叹着气的这般想道,抬脚往前轻轻一迈。 原本的紧迫局面一下子变得可笑起来。 现在换成病秧子柳三更紧追不舍两个杀手了。 —————
第14章 第十三章 —————— “都是废物!若是找不到驸马,本宫就斩了你们的三族五内!” 荒凉野山上忽地爆出一声威仪怒斥,尖细的嗓音极快地刺破宁静的山岭,瞬间惊飞了枝头间的鸟雀群四散飞走。 正飞梭在树木间某抹影子早修的一副过于机敏的耳力,捕捉到这熟悉的声音立时一怔,随即飞身上树,身姿轻灵如云雀踏风。 没想到燕阳会找来的这样快。 迎身站在树梢上的柳三更寻声遥遥望向源头,果然山腰处密林之中人影措措,他的面色凝沉,心头怎可谓不复杂。 早时听下人说起过,今日她又要入宫教学,本该不过傍晚不会回来。 他消失的消息传入宫里最多不过半刻钟,这人就不顾一切的慌忙找来,难道在她心里他就真这么重要? 柳三更在外的名声如同残废之人,他实在不知这高傲霸道的公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这样的看重与他。 罢了,现在暂时想不得多余,必须尽快除去意外之患,否则后患无穷。柳三更低下头扫视林间。 这山林树木密集,那两个人又太会逃,即便受了伤也不顾一切的挣扎逃跑,活像菜板上最后愤起抵拒的泥鳅,他竟没能及时抓住! 是他之前小瞧了这两人的脚上功夫。 幸而目光如炬,很快瞄见那两条身影在林间玩了命的东逃西窜,竟是慌不择路的跑向了那人所在的方位。 他的眼睛深沉一眯。 不好。 山腰斜地,华丽马车旁,被众多奴仆丫鬟围星拱月的便是一袭艳色花裙的燕阳。 接连没得到好消息,脾气火爆的她甩手就恶狠狠的扇了面前跪着的侍卫一巴掌,骂道:“你个死奴才,让你们好好守着驸马,一个大活人都守不好要你们何用?但凡驸马出了点事,你们就提头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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