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来到一排胭脂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一盒胭脂,刚打开看了看, 就听有人道:“客人都走光了,姑娘耽误我这么多生意,一定要多买几盒才行。” 盛姝转过头去,就看到那日见过的老板娘从楼梯上下来, 她一身罗衫, 红唇皓齿, 手里捏着扇子, 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盛姝心中紧张,声音也显得有些发涩:“能帮我挑几盒胭脂吗?” “当然可以,”她来到盛姝面前,用扇子挑那层薄纱,“但我得看到姑娘的脸才行。” 暗卫挡开她的手:“别乱碰。” 老板娘收回手,遗憾道:“那该怎么选胭脂呢?” 盛姝示意暗卫后退,道:“到屏风后面去看。” 她看向浣青:“你跟着就行,其他人留在这里。” 浣青觉得今日的盛姝有些奇怪,这样做实在冒险,就回头看向那些暗卫求助,谁知那些人都一脸肃穆,似乎完全不懂似的,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妥了,”老板娘拉住盛姝的细白的腕子,“我这里还有不少压箱底的宝贝,全都拿出来随便你挑……” 盛姝被她拉到屏风后,还未站稳就见她绕到身后,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将浣青打晕,又接住了轻声放到地上,而后抬手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盛姝点点头,就被她拉着从暗门出去,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她边拉着盛姝进屋,边道:“王爷已经为姑娘备好了盘缠和马车,姑娘换上衣裳就可以离开了……” 盛姝皱眉道:“王爷?” 女子道:“我的主子是贤王,自从姑娘被带回萧府后,他就开始着手布置这一切了。您只管放心去雍州,京城有王爷为您善后。” 听说有人带她走,盛姝原本是欣喜的,可是一听到此人是赵潭反而犹豫起来,那也算是害死她父兄的人,她该接受这好意吗? 女子将她推到房间里,关上门,火急火燎地拿出衣服头巾:“王爷说了,姑娘不必迟疑,就当是他还您的。” 盛姝顿了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替我谢谢他。” 她说完就拿起衣裳换上,又将头上的珠钗拔掉,用发绳将长发扎起,然后用头巾遮住了半张脸。 女子见她收拾妥当,就把提前准备好的包袱给她,又带着她从后门出去,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她把盛姝推上马车,对车夫道:“按之前说过的做。” 车夫应了一声,就开始驱赶马车。 事发突然,时间又紧,直到坐上马车,盛姝才有一点真切感。 同时又想,为何是去雍州,难道二哥就在雍州? 早知临走时问一下就好了。 她一路上焦急不安,生怕那些暗卫追上来,直至出了城门才放心些。 马车又行驶一会,突然停下来,车帘被掀开,有人迅速上了马车,而后继续行驶。 盛姝抱着包袱抬起头,只见是微微喘息着的赵潭。 他在一旁坐下,笑道:“差点以为赶不上送你了。” 盛姝顾不上昔日的恩怨,只急着询问心中疑惑:“我二哥在雍州吗?我走后你准备怎么办?” “看来你还是有些关心我的,”赵潭先笑着说了一句,才认真道,“你二哥确实在雍州,而且和宋端一同起的事,你若见着他们了,替我劝他们一句,见好就收,和朝廷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陡然得知亲人的消息,盛姝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赵潭接着道:“你走后,萧霁瑾必定会发疯,查到我头上也只是迟早会事,但他如今根基未稳,我又是堂堂正正的皇子,他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你只管离开罢。” 盛姝看向他,正色道:“谢谢你。” “别谢啦,”赵潭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为免让人起疑,我该回去了,你路上小心,无论发生何事,切勿停留,直至见到盛济。” 盛姝点点头:“你也小心。” 赵潭最后对她笑一下,就掀开帘栊直接跳下了马车 盛姝掀开窗帘往后看,见他站在路边对自己招手,在不远处,则有一名亲卫牵着马过来。 盛姝看他上了马,才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 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赶路,到天黑时马车才在树林里停下,有人自一座简陋的屋舍中牵出一匹马,替代了原本的车夫和马匹,而后继续赶路。 盛姝在车里坐了一整日,双腿酸痛,身子也被颠得要散架似的,但她是踏实且开心着的,并不觉得痛苦。 她从马车里找出一张绒毯盖在身上,又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冷透的环饼,在黑暗和颠簸中啃着。 她几乎一夜未眠,天快亮时掀开帘子看去,只能看到陌生的山林。 盛姝在颠簸中往前挪动,掀开帘栊问道:“请问现下到了何处?” “已经到了相州的地界了,”车夫头也不回地道,“姑娘快回去坐好,还有两天两夜的路程要赶。” 盛姝知道赵潭为她安排良多,就又坐回去,倚着车壁想要眯一会。 她实在疲惫极了,听着车轮行驶的辘辘声,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京城,萧霁瑾发疯似的满城寻找盛姝,所有人手几乎都出动了,却依旧一无所获。 萧府私牢里,萧霁瑾站起身,带着满身血腥味道:“继续拷问,直到她交代出夫人的下落。” 已经浑身是血的女子闻言只是一笑,而后咬破了牙中藏着的毒药。 暗卫上前探过她的鼻息道:“主子,已经死了。” 萧霁瑾盯着自己的手上的血,淡声道:“倒是能撑。” 大概是怕他不信,赵潭找的这个死士很是能忍,受了一夜拷打才服毒自尽。 萧霁瑾边往外走边问:“人到哪了?” 暗卫答:“刚进相州。” 萧霁瑾道:“出发。” ·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骤然停下,盛姝被一晃,哐当一声摔在了车里。 外面传来车夫的低声提醒:“遇到山匪了,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姑娘挡好脸,最好别出来。” 盛姝连忙将头巾包好,坐到角落里不敢动作,惊慌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先是粗犷的说话声:“此山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命财。” 盛姝捂住嘴,没想到这些山匪不止谋财,还害命。 而他们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行踪,一路上都走的是荒郊野外,就算真的曝尸荒野只怕也无人知晓。 车夫将手伸进来:“小的这里唯有纹银三百两,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盛姝闻言打开包袱,拿出纹银三百两递了出去。 车夫接过后又递给外面的人,那山匪似乎是掂了掂,确认过后又道:“还有什么,一并交出来!” 车夫道:“还有一些银铜首饰,请各位爷笑纳。” 盛姝又翻出一些首饰递出去,山匪依旧照收不误。 车夫赔笑道:“各位爷,小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有这点值钱的东西了,再多就真没有了。” 盛姝屏住呼吸,原以为终于可以结束时,却听山匪不依不饶道:“诓谁呢?这么大的马车,就带这一点东西?都给老子下车,老子亲自检查!” 盛姝瞳孔骤缩,就听车夫连声应下,然后掀开帘子对她伸出手,掺着她下去:“这是我家那口子,身子虚不争气,染了病,为给她治病家产都快败光了!” 盛姝就做出浑身孱弱无力的模样,并用头巾掩着面,低声咳嗽起来。 她不敢抬头看那些粗壮的大汉,只低着头随车夫站到一旁,由着他们进入马车,在里面随意翻找。 车夫遇到过山匪,也算有些经验,以为他们将剩下的银钱拿走后就会就此罢休。 谁知那些山匪拿走了东西犹不知足,怒道:“不是说没钱了吗?这是什么?你们胆敢欺骗老子!”【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车夫知道山匪只为求财,一般不敢要命,否则就会引来官兵。于是带着盛姝跪下道:“大爷饶命,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大爷饶小的一命!” 他说着就开始磕头,哭诉自己上有老母下有小儿,说的身世凄惨引人怜悯。 盛姝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只配合着车夫,随着他磕头。 山匪却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道:“老子管你有没有老母小儿,敢骗老子就是死路一条!给我拉下去砍啦!” 盛姝一愣,只见两个小喽啰迅速拉走跪在她身旁的车夫,一刀下去,就人头落地。 鲜血洒了一地,她看着骨碌碌滚在地上的人头,吓得跌坐在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山匪头子晃着刀道:“把她给我抓到山上,当压寨夫人!” 盛姝尚且未从惊变中回过神来,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就被人拖走了。 她被关到山上的一间小木屋里,里面没有点灯,门窗也被封死了,到处漆黑一片。 盛姝缩在角落里,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那骇人的一幕中抽离出来,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了一圈,发现到处都被封死了,门外还守着人,她根本出不去。 正站在黑暗中想法子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几个妇人拿着嫁衣首饰进来,同时点上灯,笑着对她道:“夫人快装扮起来,莫耽误了吉时。” 盛姝惊恐地往后退去,这一切荒诞诡异,定是一场梦,却又切切实实地发生在她眼前。 那些妇人步步紧逼,伸出粗糙的手就要抓她。 盛姝躲开那些伸来的手,往一旁跑去,可房间实在狭小,很快就被她们前后左右堵住。 昏黄的烛火跳跃着,映着她们布满皱纹的脸和不断开合着的嘴。 接连的的打击快让盛姝崩溃了,她哑声道:“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 “我们不过去,夫人如何上妆?”那些人说了一句,就伸出手要上前来抓她。 就在这时,盛姝听到有人喊:“不好啦不好啦,官兵打上来啦!” 那些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而后扔下东西,跑了出去。 盛姝踉跄半步,倚在身后柱子上,又无力地滑坐在地。 那些人一哄而散,房门再次被关上,周遭恢复了安静,唯有外面的呼喊声偶尔传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踹开房门,粗声道:“起来!” 盛姝看到他们手中的刀,不由得一阵胆寒,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他们带了出去。 这才发现此时已经快到黄昏,山上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绸子,若是官兵晚来一会,她的下场必定惨不忍睹。 盛姝掐着手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前后左右环绕着刀刃,必定是被带出去做人质,那也就是说这些官兵是来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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