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瑾抬起手,握住她手上的那一截风筝线,轻轻拽了两下,将快要跌落的风筝放得更高,又贴在她耳边道:“不是想来放风筝吗?怎么走神了?” 盛姝往一旁挪了挪,把线轴放到他手中:“我累了,要去坐会。” 萧霁瑾看着往亭子里走的盛姝,将线轴递给浣青:“看好,不许落下。” 浣青接过,尽职尽责地放起风筝。 盛姝坐在亭下,看着天边形态各异的十几只风筝,只觉甚是无趣。看似自由自在,实则被人牵着拽着,起与落只在那人一念之间。 萧霁瑾在她身旁坐下,把酥蜜食、枣馉、磴砂团子、香糖果子、蜜煎雕花这些做工精致的果品放到她面前:“尝尝?” 盛姝随便捏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萧霁瑾则抬起手,用指腹将她唇边的碎渣擦掉:“还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京城刚被肃慎围城数日,不知多少人饿着肚子,而他们面前的桌上放了这么多费时费力的吃食不说,还要再命人去做,简直奢靡至极。 盛姝道:“不用再做,你若是想,不如去城中搭几座粥棚施粥。” 萧霁瑾笑道:“姝儿竟连施粥都知道了。” 盛姝脸色不大好看:“从前你什么都不让我问,也不让我看,我自然会不通世事。” “原来是为着这个与我生气,”萧霁瑾道,“那日后我不再管你,你想看什么、做什么都随着你,可能让你消气?” 盛姝的脸色更沉了,又不想再和他争论,干脆不再说话。 萧霁瑾招手叫来亲卫,嗓音不似方才那般柔和:“去城中广开粥棚,每日布粥,直到无人再需要。” 亲卫拱手应下,就退下去做。 盛姝略带诧异地看向萧霁瑾,没想到他会因自己一句话就付诸行动。 萧霁瑾轻轻握住她的手:“还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你能消气。” 盛姝手指蜷起:“你没必要这么做。” 萧霁瑾观着她的神色,手指渐渐收紧:“姝儿,你气我骗了你,可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盛姝眉头微微皱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知道你欺骗我、利用我、逼迫我,从未顾及过我的感受。” 萧霁瑾脱口而出:“因为我怕。” 盛姝心尖颤动一下,萧霁瑾在她面前一向是强大的、无懈可击,就连烦闷和急躁这种几乎人人都有的感受都从未直言过,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怕”这个字。 萧霁瑾道:“我怕你知道一切后就会离开我。这些年,所有的欢愉和牵挂都是你给我的,我不想、也不能让你离开我。” 盛姝眉头紧皱,已经有些动容。 萧霁瑾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倾尽所能给你,日后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再阻拦,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或者你说说,要我如何做才能原谅我。” 盛姝唯有叹惋地想,若是从前萧霁瑾和她说这些话该有多好,可她绝不能接受为人外室。 她收回手:“说再多都没用了。” 萧霁瑾知道以盛姝的性子,绝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回心转意,于是收回手,开始去盘算其他事情。 他们在郊外玩到黄昏,盛姝一直被人盯着,根本走不开,只能失落地上了马车,和萧霁瑾一同回府。 马车虽宽敞,可空间到底小了些,萧霁瑾的存在感也格外鲜明,盛姝不想与他四目相对,就掀开窗帘,一直盯着外面的景色看。 进城后,萧霁瑾拿起帷帽给她戴上,盛姝下意识抬手去挡,萧霁瑾却握住她的肩膀,态度坚决地为她戴上:“我不喜欢其他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你,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人。” 盛姝想起之前那些男子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适,就乖乖戴上,又转身往外看去。 此时天光黯淡,沿街店铺已经点上灯笼,不少茶酒博士站在门前,等着招徕客人。 马车在人流中缓慢行驶,盛姝的目光落在一个新开的胭脂铺子上,尤其是店前挂着的灯笼。 那灯笼是红色的,上面映着蜈蚣图样,和她前两日在府里看到的风筝的图样一模一样。 她眉头皱着,正思忖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时,胭脂铺子里的老板娘走出来,隔着人群对她远远一笑,目送她离开。 盛姝觉得这家胭脂铺子或许有古怪,她一定要想办法去看看才行。 马车很快过去,盛姝又假装去看其他店铺,直到拐进萧府所在的街道,萧霁瑾才抬手放下窗帘:“没有了,别再看了。” 盛姝收回目光坐回来,才发现萧霁瑾正紧贴她坐着,两人的手指还挨在了一起。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又往一旁挪了挪。 萧霁瑾虽不说,可心中到底有些不满,只是怕吓到盛姝,让事态越来越不可控,才暗暗忍下了。 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盛姝走出去,刚想踩着踏蹬下去,萧霁瑾就突然从身后出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盛姝推着他的肩膀,挣扎道:“放我下来。” 萧霁瑾抱着她下了马车,才将她放到地上:“抱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盛姝转身离去,直接回了院子。 萧霁瑾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盛姝慌急的背影,这种看得到摸不着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 他离开京城时曾想,大不了再灌一次一日醉,重新□□即可,事到临头又实在不忍,只能忍着哄着,想办法让鱼儿重新上钩。 回到院子后,盛姝直接进了屋。 他们已经用过晚膳,她就在里间坐下,道:“热水,我要沐浴。” 浣青就退出去,让人去提热水。 萧霁瑾从前都有事忙,头一次在她歇下时进来,坐到她身旁:“想下棋吗?” 盛姝:“不想,哪里是对弈,都是你在陪我玩而已。” 她棋艺确实不如萧霁瑾,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盛姝看着侍女将热水兑好,又将花瓣香胰巾子寝衣一一拿进去,这才站起身进去:“不必侍候。” 浣青等人被挡在门外,只能看向萧霁瑾,萧霁瑾挥手让她们退下,一人守在外面。 房间里很安静,浴房又仅有一门之隔,里面扑簌的脱衣声和哗啦的水声听得一清二楚。 暖黄色的烛火下,萧霁瑾想象着盛姝褪下衣衫,露出白皙的肩背,水珠挂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顺着纤细的腰线滑落,凝聚在赤/裸的身躯上,又滚落在地…… 盛姝洗好后换上寝衣,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推门出去,就见萧霁瑾依旧坐在那里,赤/裸裸地盯着她。那目光如有实质,似乎想将她身上的衣衫剥干净。 她开始畏缩起来,头皮发麻地往前走去,准备走到床上去躺下。 走到萧霁瑾面前时,她还故意绕开一些,见萧霁瑾无动于衷,就大着胆子上前,谁知即将过去时却被萧霁瑾一把捞了过去。 萧霁瑾把她按到双腿上,炙热的掌心按着她的腰,沉声道:“我帮你擦头发。” “不用……”盛姝想要挣扎,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当即愣住,不敢再乱动了。 萧霁瑾揽着她,一手握起干燥的帕子,掀起长发的瞬间,熟悉的沁人香味扑面而来。 萧霁瑾贪婪地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又握起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头发将衣衫濡湿了,薄薄的寝衣贴在后背上,依稀能看到白皙的肤色。 身后突然一凉,盛姝捏着萧霁瑾衣袖的手一紧,紧接着就感受到炙热宽厚的手掌贴了上去。 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那手心贴着她的后背摸下去,又一把攥住她的腰,炙热隔着衣衫烫在肌肤上,身子已经快僵硬到麻木。 盛姝想要起身,却被萧霁瑾直接按下去:“别动,我会忍不住的。” 盛姝只能坐在他腿上,一动不敢动。 萧霁瑾握住她还在滴水的发梢,轻轻擦拭着,另一只手却又在腰间不停的摩挲。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侧颈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肯松手,盛姝则逃一般地回到床上。 那夜,盛姝将自己裹得格外严实,身后有一点声响就会瞬间清醒,一直到天快亮,萧霁瑾起身离开后,她才终于睡去。 由于长发没有擦干,又一整夜没睡好,盛姝到中午起身时就有些着凉。 她身子虚弱,浣青不敢直接给她用药,就煮了些姜茶给她端去。 盛姝不喜欢那个味道,又想起昨夜的事,生怕萧霁瑾此时抓到她的把柄,因此捏着鼻子喝干净了。 当晚,萧霁瑾回来后先去了书房,他看着那些公文,越看越烦躁,满脑子都是盛姝脸颊通红,眼尾湿润的模样,最后只能扔下那些信件,灌了一盏凉水下肚。 明明不过一墙之隔,他却不敢在此时冒冒失失到盛姝床前去,只能一个人煎熬着。 他一直都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这次却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推进那件事。 · 几日后,盛姝觉得萧霁瑾已经正常些了,才在他躺到身后时道:“胭脂没有了,我想自己去选胭脂。” 盛姝这几日一直能看到那只蜈蚣形状的风筝,关于胭脂铺子那件事,她一直记挂着。 萧霁瑾睁开黑亮的眸子,却故作平静地道:“我腾不出时间,明日会吩咐人带你去。出府后不要乱跑,他们会一直跟着你。” 盛姝仍不确定那间铺子有何蹊跷,只是想过去看一眼,因此问:“去哪里都可以吗?” 萧霁瑾道:“京城的胭脂铺子随你挑。” 盛姝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刚想闭上眼睛,萧霁瑾就翻身过来:“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睡吗?” 盛姝呼吸一紧,还没来得及开口,萧霁瑾的手就摸到她腰上,胸膛也贴了上来。 盛姝攥紧了被角,由于拢着腹部的那只手,呼吸开始混乱起来。 萧霁瑾贴在她耳边,闷声道:“不要乱动,我真的会忍不住。”
第30章 再逃 ◎盛姝看到了手握长剑的……萧霁瑾。◎ 盛姝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睡了一整夜, 翌日醒来时左肩都是麻的。 她特意早起梳洗,选了款式简单的衣裙,又将发髻挽起, 缀上几支简单的珠钗。 用过早饭后,马车已经在府门前等候, 她上了马车,等出府后报了那个胭脂铺子的名字。 跟随的暗卫并没有多问, 只是驾着马车往胭脂铺子而去。 盛姝坐在马车上,有些紧张地攥着手指,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若一切只是她的臆断, 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 马车终于在胭脂铺子前停下。 盛姝戴上帷帽,在侍女暗卫的跟随下进去。 这间铺子大概是生意不太好,里面的客人稀稀落落的, 一见到他们这阵仗,就知道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全都前后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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