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惊了似的扑扇着睫,眼中的泪落了两滴,茫然失措到近乎透明。 谢知鸢都顾不上被男人手带着毯子擦拭时发间微重的力道,只想好该如何措辞, 她手指紧紧揪住毯子的另一端,轻声道, “我,我自是很喜欢孟公子的,绝不会因着这些小事与他生了龃龉,我......” 她垂下眼,泪水将薄翘的长睫打湿,“我脾性很好的......” 所以,别嫌弃她好不好...... 谢知鸢眼里的泪止不住地流,很快便打湿了她的下巴、前襟。 在她话音刚落地的那一瞬间,连车厢外的伴云也不自觉屏住呼吸,周遭一切瞬间被桎梏住。 陆明钦眉眼慢慢沉了下去,他原本随着毯子放在她头上的手一顿。 烛光明明暗暗间,他倏忽间轻笑了一声,又好似没有,却足以让谢知鸢心神颤动。 陆明钦轻阖上眼,他压下心中想要摧毁一切的欲望,待再次睁眼时,眸里恢复平静,再寻不到半点其他踪迹。 时机还未到,急不得。 他手指慢慢在她发间摩挲了两下。 ——若此次都未成,他都不确定届时自个儿会干出什么混账事出来。 谢知鸢垂着睫毛,她动了动手指头,感受到表哥原本在她发间的手下移,那毯子也因着他手掌的离开,而缓缓下落至腰际。 她身上的襦裙半干不湿,却足以显露出小衣的轮廓,甚至因为衣物过薄,胸前受了凉—— 陆明钦只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修长的手往下移,在女孩的瑟缩中轻轻卷起她的下襦。 空中柔软的呼吸声稍促, 待男人大掌揉捏住女孩柔白冰冷的小脚之际,谢知鸢咬唇忍住轻喘,她开口轻唤了他一声, “表哥——” 她胳膊撑着在坐垫上,勉强支起身子,毯子全堆叠在腰际,下襦也被翻至膝盖处。 谢知鸢再不知晓世事,却也知女孩子家的脚,是只许夫婿触碰的,可是—— 她看向身前捏着她的脚的男人。 他眉目波澜不兴,沉稳地把她的脚裹到了毯子里,隔着毯子轻轻擦了擦,才掀起长睫越过昏暗望向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抗拒,他垂眸看着她软软的唇珠,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可不知为何,谢知鸢总能从中品出些许关心, “你身子弱,前些时日风寒也未好,若不擦干,怕是又要遭罪。” 这等子长辈做派,谢知鸢一时之间也没再说什么,只在陆明钦收手后,缩回自个儿的脚,连同毯子一道抱着膝盖,不再吱声。 作者有话说: ——按我原先的想法写啦~ 现在阿鸢大部分时候确实只把表哥当表哥的
第66章 、到孟府 谢知鸢是跑回谢府的。 方才表哥的举措有些吓坏了她,谢知鸢才同表哥知会了声便迫不及待趿拉着鞋出了车厢,在伴云诧异的目光中跳下了对于她来说较高的车舆。 地上积压的雨水瞬间溅起打湿了姑娘的裙摆,不过她毫不在意,拍了拍手就冒着雨往外奔去。 谢府门口,谢夫人早已撑着伞等着,此时眯着眼见一道黑影自雨幕中穿过,她还没瞧清,那人便窜到她面前,提着往下滴水的下襦,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将她望着。 那人扑扇了下被打湿的眼睫,小小声,“娘,我跑掉了一只鞋。” 谢夫人:...... 她垂眸瞧了眼自家不省心的脚,早被污泥染上点点污痕,趾头被雨水泡得发白。 她叹口气,招呼过婢女将女儿扶到屋内,自个儿撑着伞前去马车同陆世子道罪。 谢府门外只点了两盏风灯,方才隔得远瞧不太清,现下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楚车舆前执伞立着的一道身影,眉目清冷,目光直直追着女孩的背影,在她消失在门口处才收回目光。 “陆世子。”谢夫人行了个礼,她羞愧道,“是小女又给您惹麻烦了。” 陆明钦侧身避过这一礼,开口道,“姨母无需多礼,都是钦该做的。” 谢夫人不是个傻的,虽生养出如谢知鸢和谢知礼这般的呆愣种,本人却极为聪慧。 她敏锐地感知到陆世子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甚至于说有些怪异,在她印象中对方并不是一个热心肠之辈,可如今却—— 谢夫人从前只留心女儿属意陆世子一事,却从未在意对方的举措,现下想来这桩桩件件连一块,又怎能不让人多想。 她心慌意乱之下,只又说了些客套话,看着陆府马车走远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 * 四喜早已备好了热水衣物,谢知鸢才回风行居,便被她掼住按到了浴桶里。 少女可怜兮兮地趴在浴桶边上,露出洁白细嫩的背,精致的肩胛骨如振飞的蝴蝶,却被四喜无情地搓弄得泛红一片。 圆脸丫鬟一面替她擦着背,一面数落着她,谢知鸢默不作声听着,眼尾委屈巴巴地下垂,时不时软软地应几声,倒叫人没了脾气。 四喜提着手里的布条,哼了一声,末了似是不经意般提了一嘴,“最后我买了伞回去时,瞧见孟公子了。” 哗啦水声响起,原本趴着的少女侧翻了下身子,雪软颤颤,被打湿的墨发缠绕在淡粉上, “你见到孟公子了?”谢知鸢歪了歪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瞬间亮起。 四喜六根清净地阖眸点了点头,又一把将小姐重新翻了回去。 谢知鸢哎呦了一声,便乖乖重新趴着,她又囔声囔气问了四喜,“孟公子可有说什么?” 四喜不情不愿开口,“他说今日有事耽搁了,还问了小姐的去向。” 少女的肩胛骨动了动,在亮堂的烛光下闪着盈盈玉色,“那你怎么答的?” “如实说喽,小姐被陆世子接走了,”四喜丢开了手中的锦帕,将小姐从浴桶里扶起,给她裹上了毯子,嘟囔道,“孟公子听了好似有些不高兴。” 明明眉眼还含着温柔的笑意,可不知为何,四喜却从察觉出些许沉色。 同他说话时,心口都被压得沉闷。 谢知鸢却没再多想,听完四喜的话后,心里的石头反而瞬间落了地。 原先她还担忧孟公子两次三番迟来是否是对亲事有疑,现下看来只不过是凑巧有事撞到一块。 这样便好,谢知鸢穿上寝衣,爬到床上时,外头的雨暂歇,皎洁月光探入到纱窗内,又缓缓延伸至她的眸里。 乖乖躺好的少女轻叹了口气,她不想平平常常的日子再出什么周折了。 * 翌日孟府的管事带着一溜小厮登门,他们手里提溜着名贵之物。 那管事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很是让人觉着亲近,说话也和声和气,“殿选将即,公子近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特命小人走这么一遭,顺便来接谢小姐前往孟府一续,亲自致歉。” “且——”管事意味深长道,“公子也想谢小姐了。” 谢夫人原本的微词也在此诚意前消散,她拍了拍女孩的脑袋,温声道,“且跟着走一遭吧。” 被拍的谢知鸢揪住娘亲的衣服,拿懵懂的目光将管事望着。 孟公子想她吗...... 谢知鸢噢了一声,她今日因着四喜要试个新发饰恰巧打扮过,也没什么可带的,便同管事一同上了孟府的车舆。 孟府离谢府不算远,同陆府更是在一条街上,不过半刻钟的世间便到了。 小厮带着她经过那片眼熟的竹林,拐过竹亭后不一会便到了竹屋处。 内敛的小厮将她带到早已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孟瀛平日又不喜有人伺候,因此谢知鸢推门进去时,整间竹屋也便只有伏案审批举子文牍的身影。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眸望来,自如山的案牍间露出清润眉眼。 “阿鸢,”他搁笔起身,在边上的木架处净了手才旋身朝她行来,“近日殿选在即,非得给举子们的策论批个高下,是以忙碌了些。” 他话音落地时,已来到她面前,许是因着操劳,眼底留有些微的青色,可黑眸却依旧清润透彻,望过来时不自觉带上柔色。 “那日等了很久吗?”孟瀛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是我对不住你,往后若有急事,也必会派人告知。” 他这回倒不再说下次比不晚来这等话了,谁知那条疯狗又会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呢。 谢知鸢仰头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涡稍陷,“没等多久啦,孟公子不必愧疚,” 她说着抬手拉住他的大掌,疑惑问道,“怎么受伤了?”
第67章 、信 “怎么受伤了?” 孟瀛的视线随着女孩的话语慢慢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道红痕在如白玉般的手上格外明显。 他不动声色用广袖遮住,垂眸看见女孩乌溜溜的眼睛还不住往那追去,只好无奈道,“不过是被木刀划破了手背。” 谢知鸢轻轻应了一声,孟公子有时候会做模具,不小心划伤也有可能。 她没太纠结,注意到孟瀛目光时不时朝桌案处的文牍扫去,也不愿再打扰对方,善解人意道,“孟公子不必管我,我在旁边看看书就好啦,你快忙自己的事吧。” 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已轻车熟路挑了屏风前的小榻坐下。 孟瀛侧身望来,颀长的轮廓被门外光影渡上一层光,更显得他如玉般通透。 他垂眸朝她笑了笑,“哪有要你干等的道理?我同你一道去竹林逛逛可好?” 他用上了“同”而非“陪”。 谢知鸢吸了吸鼻子,还是回绝了他的邀请,“不用啦,我就在这看着你就好啦。” 孟瀛也不好再反驳,只无奈笑了笑便重新落座批核起文牍。 青衫公子垂眸才又写了几笔,忽地想起什么,他透过纸窗朝外望了两眼,院子里空空落落,只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 他轻蹙了蹙眉。 谢知鸢单手托腮,闲不住目光偷偷踱到他身上,歪着脑袋看他沾了墨。 孟瀛轮廓柔和,可鼻子却很高挺,不笑时,自眉弓至脸侧竟有些锐利。 长睫认真地垂着, 他手背瘦削却覆着有力的青筋,落墨之际,随着眉头轻蹙,力度瞬发。 孟公子真的很好看,可是她为何就是—— “阿鸢,”孟瀛抬眼朝她望来,清墨般的眸子落了万顷日色,好似雪中的冷晖,“可是困了?” 谢知鸢才要说不,可不知为何那眼皮子竟渐重起来,她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粉唇微张,湿漉漉的眼尾也渗出泪水。 “好像是有些困了......”她软声软气,听得人心化作一滩水。 孟瀛已到她身侧,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那便睡一会可好?” “唔——”女孩如软雪般的脸颊轻轻靠到他的掌心,被他温柔托住又放到榻上。 * “谢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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