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打人,是我失手,打了他。” 妙圆这才稍稍宽了心,她可以继续安心做事了,可世子一向威严,今日挨了打,会不会记恨上了。 第一次见沈云簌这般黯然神伤的的,也不知两人在马车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凭她大胆的猜测,魏临应该像沈云簌表明心意了。 想到薛齐光写情诗的时候,沈云簌还是很客气的回了信,可到了魏临这里,怎么就挨了巴掌了呢。 “我猜世子倾慕姑娘,可姑娘不愿对不对?” “……”沈云簌转脸看着妙圆,这个小丫头机灵,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寻阳那晚,她真不该提着灯笼上了那艘船,更不应该住在镇北侯府,哪怕先让父亲帮她租住一个小院,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发生。 如今这件事,该怎么收场,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是她找个由头离开镇北侯府,若真的离开,父亲那边又不好交代,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在镇北侯府受了委屈,如此这般,再与魏家人有了隔阂就麻烦了,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见沈云簌沉默不语,妙圆道:“姑娘,世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您为何不愿?” 见妙圆依旧瞧着她,沈云簌直接坦白道:“表哥他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为何不适合?” 既然这丫头知道自己的事,不妨把话说出来,也好过所有的事都憋在心里。 “哪里都不合适……”顿了片刻,沈云簌又问道:“你能接受你未来的夫君在你面看拿着剑砍人吗?砍掉人的手指、手臂,用剑直接把人定在船板上。” “……”妙圆哑然,知道两人之间有误会,却没想到是这种误会。 她自然接受不了,这不是狂徒,劫匪才会做的事吗?可转念一想,他们家世子在大理寺任职,抓人或是就地处决很正常吧,这脑子里开始有了画面感,会是怎样一种场景,让表姑娘这么害怕? “你怎么不说话了?” 妙圆回过神来,开解道:“姑娘,就像街头斩首的刽子手,他杀了那些犯人本就是应该做的事,还有那些保卫大燕的士兵,他们为了保护家国,和敌人拼杀,甚至牺牲自我,世子和他们一样的,都是为民除害。” 瞧着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一再为他们家世子说话,到底是镇北侯府的丫鬟,跟春罗和秋蕊还是不一样:“哦,既然你喜欢这样的英雄,那我明日去街头给你找个刽子手,把你嫁出去,可好?” “呵呵……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休要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由衷的敬佩,但敬佩和倾慕是两回事,怎么能一概而论。” 他每次看到魏临,总会联想到那些惊悚的瞬间,他严肃的时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若和她真的成婚,那她岂不是每日里都要颤颤微微的过日子,镇北侯府的人多事杂,规矩多,她不想要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 “姑娘说的对。”妙圆端起米粥:“姑娘,凉了,您倒是吃一些。” 话说出来,心里似乎也畅快了一些,沈云簌端起小碗,小口小口的把米粥吃光了。 见沈云簌吃了些东西,也放心下来:“那姑娘以后遇到世子会怎么办?” “你先帮我给外祖母递个话,就说我这两日身子不适,就先不去福安堂了,免得再遇见他。” “那您躲着也不是办法。” “先躲一时,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吧。” 若是在福安堂遇见魏临,她该如何自处,这两日,她得想个说辞,想一想怎样离开镇北侯府,又不伤两家的和气。 三个丫鬟知道沈云簌心情不好,变着法子的哄沈云簌开心。 秋蕊已经研制出鲜花果子的做法,虽然外形上追求不到那般精致,但味道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秋蕊把做好的鲜花果子送到房里,本以为沈云簌看了会开心,却见她皱着眉头说再也不想吃这样的糕点。 福安堂里,林嬷嬷来到厅堂里,和魏老夫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已心照不宣。 魏老夫人把身边的丫鬟打发走,林嬷嬷又关上门窗,来到魏老夫人跟前。 “老奴仔细打听了,那日还真是世子去接表姑娘回来的,听车夫说,世子是把表姑娘抱到马车上的。” 魏老夫人一脸不可思议:“当真有此事?” “当真!只是后来世子下了马车,瞧着这两人的反应,应该是起了隔阂。” 魏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上次魏临说心里有一位姑娘,她就没再管过他的事,只等着魏临告知她是哪家的姑娘,她好去提亲,可这么久过去了,他一直拿公务搪塞过去,这段时日,她也感觉到魏临的许多变化,往常甚少回来,可表姑娘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尤为的勤快,起初她未想太多,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我这孙儿若真是瞧上阿簌,倒也是一件大喜事,你知道,我一直挺喜欢这丫头。” “可若是表姑娘不愿呢?” “叙淮可是我们镇北侯府最出挑的男儿,怎会不愿,咱们就慢慢等着吧,等她慢慢知道叙淮的好。” 魏老夫人还是想当自信的,毕竟魏临是最想老侯爷的人,当年的老侯爷,也是气若谪仙的人物。 午后,邓氏来了福安堂,她跟魏老夫人回报府里的进账和开支。 魏老夫人叮嘱邓氏,要她注意给各房里的御寒之物准备的妥当一些。 邓氏道:“母亲放心,所有的棉袍、银骨炭都准备妥当分发出去了,不过这两日叙淮一直没回来,我会差人送到官署那里。” 魏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沈云簌:“这几日阿簌好似身子不适,也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要不去一趟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给她瞧瞧。” 邓氏应下此事,却见外面的丫鬟来通报,说表姑娘就在外面。 “赶紧让她进来。”魏老夫人道。 沈云簌进了门,先向长辈们行礼问好。 魏老夫人仔细瞧着沈云簌的气色,确实稍有些憔悴:“阿簌这几日不适?好些了吗?我送的那些补用药了吗?” “外祖母,我很好,只是有些闷得慌。”今日来,也是想请示魏老夫人,她想出一趟门。 “闷得慌就出门走动走动,你不是和秦家姑娘交好吗?” “嗯。”沈云簌点了点头。 邓氏在一旁说道:“这福安堂没有以前热闹了,五姑娘去了明州,叙淮也三日都没回来了,阿惜这丫头又贪玩,阿簌,既然你身子好些了,往后就多在福安堂留一会。” “好。”沈云簌答应道。若是她没听错,魏临三日没回镇北侯府了,他这是何意?以前几乎每日散值都会回来。 见没什么事,邓氏起身道:“母亲,我下去准备,明日就给叙淮送过去。” 魏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即刻制止:“三媳妇,你就别跑了,府里事情那么多,就让阿簌去吧,既然她闷得慌了,明日正好出门散散心,顺便把冬衣送到官署。” 沈云簌其实想找个机会去琉璃巷,没想到提前多说了一句话,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一会我让人把那些物件都送到落湘院,就麻烦阿簌去送了。”邓氏高兴的应下,领着身边的丫鬟婆子离开。 这边的沈云簌脸更白了,本想暂避几日呢,还是躲不过。 看出她面色不佳,魏老夫人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帮你解决。” 沈云簌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没事。 方才听邓氏说魏临三日没会来,他不来镇北侯府难道跟自己有关? 他是侯府的世子,挨了自己一巴掌,一定十分生气,想想那日吃人的眼神,沈云簌只觉的两眼发黑。 “你四表哥估计这段时日公务繁多,阿簌跑一趟,顺便替我带句话,就说得空来一趟福安堂,外祖母有事与他商议。” 听到这里,沈云簌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魏老夫人紧跟着问:“怎么了?不愿意去是吗?” 她可不能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魏老夫人最善于观察人的情绪变化,然后会刨根问底的问出许多事情来,她和魏临的事,可不能被长辈们知道了,于是硬着头皮答应:“明日,我去一趟官署,祖母的话也会带到。”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那日她其实还有些话想与魏临说清楚,没想到他直接下了马车,回去以后,她得想想怎么和魏临谈一谈,好让这件事平息下来,总躲着也不是办法。 太和殿内,永徽帝单独召见魏临。 此去明州,是处理上次明州遗留下的一些问题,没想到魏临这次回来,带了这么多的罪证,瞧着兵部祸害作案的证据,永徽帝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真是胆大包天,把李斯给朕就地处决了。” “陛下息怒。”魏临道。 “让朕如何息怒,长达五年克扣粮草,御史台也是一群饭桶,这都查不出来,没有粮草,让边关的战士如何抵御外敌,他这是想要亡了我大燕的江山。” 若说怒,他比永徽帝更加愤怒,打仗之时,粮草以各种理由迟迟不送,士兵食不果腹的作战,他经历了三次这样的事,新仇旧恨都要报。 “陛下,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李斯在兵部这三年中也没少做事,不如把李斯交由大理寺,让微臣好好问一问,还做了那些事。” “爱卿可是查出了什么?” “李斯在兵部侍郎期间做了何事还尚未可知,交由大理寺,要不了多久,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确定犯了事的官员,到了大理寺,都要搭进去半条命,永徽帝也知道魏临最擅长拷问逼供,直接拟定了圣旨,这次怕是又要揪出几个蛀虫出来。 接到圣旨,魏临直接带上人马,连夜去了李斯的府上,不给人任何的喘息的机会。 李斯抄家被抓后,翌日的朝堂之上炸开了锅,全是关于李斯被抄家一事。 这么大的案子直接交由大理寺,待到人被抓进了牢里,一切料理干净,消息才传到了刑部和御史台,御史中丞段世昌大发雷霆,官员贪墨案一向交由御史台查办,御史台未接到消息,大理寺已经抄家完毕。 虽说后来已经递了消息,可该做的全都做完了,他不得不怀疑魏临故意先斩后奏。 自从魏临接任大理寺少卿,面对一些棘手的重案冤案,免不了一起共事,魏临的行事风格太过刚毅,段世昌一向不喜,早朝之前,见了面时免不了讽刺他。 “魏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不但大理寺的案子能处理的快,就连我们御史台的活,都让你干完了。” 魏临轻笑一声,“陛下的旨意,难道中丞大人觉得有错?” 他哪里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愤恨的瞪了魏临一眼:“哼,我看你能查出些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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