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粥点放到桌上,撇了眼床榻上的沈斯年,提醒道。他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毕竟过了今日, 自个儿便可以回去看温娘子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不在,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斯年停了动作,慢慢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毕竟死遁, 要让所有人相信才叫是真的, 那么,对不起了沈泽清。 末了,他点头应了沈泽清话:“好,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得走无论发生什么事知道吗?” 沈斯年话语带着些许不舍,他确实不舍得这个弟弟,毕竟是唯一亲近他的亲人了。 可沈泽清又怎会听懂他话中含义,只知道自己马上回家见到温玉初,丝毫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知道了,我会做到的。” 待得了沈泽清肯定话语后,沈斯年才放下心来,毕竟他不想沈泽清因为死遁待在这儿,毕竟他不想因为他的假死,困住所有人。 他已安排好护卫,等演完,便强制性地送沈泽清做,最好,永远不回来。 沈斯年唇边浮起一抹苦笑,没有人注意到他眼角微微泛起的泪花。 * 沈斯年失魂落魄来到湖边,自顾自耍起酒疯,随后他趁躲在暗处的沈泽清不注意,将一颗归元药放入口中,直接咽下去。 这药能让人暂时脉象消失,气息切断,活像死去一样。不过药效只能维持七天,七天后若不能出来,就只能被活活闷死。 他咽下后,想都不想直接跳进湖里,溅起几米高的水花又渐渐归于平静。 而沈泽清并不着急救,毕竟沈泽清说等跳下去没半会儿,不许叫人。 沈泽清默默在心里头数着,待到了时间,忙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我大哥跳湖寻短见了,快来人救救他!”他面带慌张,生怕慢了,沈斯年就没命了。 只见不一会儿功夫,沈斯年便被几名小厮从湖里救了上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这么躺着,没反应,活像一具尸体。 沈泽清用手轻轻探他鼻息结果没有一丝热气,他心中忽地不安起来,但仍不死心,伸手抚在他腕上,却不见一丝跳动痕迹。 他被吓得直接向后倒去,幸好被人扶着,他猛得抓住一小厮,语无伦次道:“你,你,快去告诉我父亲,说,说我哥投湖自尽了,现已回天乏术,让他速来,快啊。” 说完他一把将小厮往前推去,那小厮也不敢怠慢,转身跑走。 而沈泽清这才明白早上他为何跟自己说那样奇怪的话,原来,他早就准备投湖结束自个儿荒诞的一生吧。 一个母亲离世,父亲不疼,受尽屈辱,又被爱人抛弃,亲朋远离之人的一生。 沈泽清泪水不自觉跑了出来,如断了线珠子般颗颗砸在沈斯年早已冰冷的手背处,可惜,他的好哥哥再也无法给他回答。 那个汇报的小厮步履蹒跚走了过来,脸色是说不尽的慌乱。他没有看小厮一眼,而是冷声问:“我父亲说什么了?说实话,我不罚你。” 那小厮却被吓得直接下跪,头低得快挨地了:“侯爷说,直接弄一席破草席将沈大公子卷进去扔去乱葬岗,还说不许开灵堂,会让府上沾染晦气,会让他倒霉。侯爷确实是这么说的,小的不敢说谎。” 沈泽清听后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信这是他那位好父亲说的话。他才不管自己死女死活,只要不损害自己利益就行。自己父亲肯定是想,反正是双生子,死了便让活的替上不就得了,何必大惊小怪。 可是,沈泽清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握紧拳头欲往地上挥去,可临了,终是没下得去手。 “你带几人去棺材铺买一副棺材来,要现成的,越快越好。” 他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他人拒绝的威严,眼眸幽深如魅鬼,只叫人一眼,被心生恐惧。沈泽清原以为是自己诊断错误,可直到请了好几位郎中来都说人已无力回天,让他节哀。 沈泽清才彻底崩溃。 不一会儿几名小厮满头大汗将棺材抬来,沈泽清同其他几位小心谨慎将沈斯年放进棺材中。 他决定晚上再去埋葬,毕竟现下人多嘴杂不好。 也得亏几名小厮过来时正值晌午,街上只有零散几人。而由于刚才将沈斯年搬进棺材费了些体力,眼下应许陆陆续续有人出门闲逛消食。 还是不要抬出去吓人为好。 白昼渐渐散去,黑夜覆盖着整个京都,如此寂静的夜里,竟有几人抬着一具棺材偷偷摸摸从侯府出来,直奔山上。而他们没注意的事,有个人悄悄在后跟着。 沈泽清带领几人来到后山某处挖了个大坑,再将棺材放进去再填平坑。他拿出早上写好的碑,立在坟前头,接着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偷偷回去。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那人来到坟前,做了个标记后也走了。 次日,沈泽清怀着怜惜死去沈斯年痛恨自己父亲的复杂心里,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的京都。 又过了一个时辰,有个侍卫打扮的人,抱着睡着的阿清,以及铲子,偷摸上了后山。 他来到坟前,先将猫放在不远处地上,后直接挖坟将棺材撬开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一手掰开沈斯年嘴,另手将药丸送进去,并轻轻摇晃,企图让药丸顺利咽下去。 须叟,沈斯年才慢慢醒来,由于躺得有些久,故脑袋有些发懵,在呆愣了不过两秒后,才渐渐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 沈斯年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侍卫身上。 “恒珠,我怎感觉我没有睡多久的样子。” 那个被叫做恒珠的侍卫,眉眼微抬,耐心解释:“回主子,这儿乃后山,四处空旷,最适宜逃跑。至于为何主子会醒,是因为……” 恒珠将昨日所发生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沈斯年。 沈斯年边听着边对自个儿父亲敢到无语,同时又心疼沈泽清,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噩梦,若真做了,大抵还有人陪着。 沈斯年跳下棺材,瞅了眼空空如也的棺材有些担心:“你说,如果他们撬开这儿发现没人,会不会怀疑我没死啊。” 沈斯年有些拐地走到阿清跟前并抱起抚摸。他有些不信任自个儿父亲,怕他日后遇见他,会撬馆自看,待那时,可怎办。 “主子放心,卑职已命人寻一具无人认领尸首来代替。主子大可放心去游山河。” 沈斯年听后,微微垂下眼睑,唇边扬起个耐人寻味的笑意,眼底翻涌着痛苦与悲伤,最后仰起头,望着天空:“今后,我不再是你的主子,毕竟我在他们眼里已经死去,而你的新主人,正是我的四弟弟。” “恕卑职不从,在卑职眼里,只有您才是卑职该听令之人,无论主子叫什么,依旧是卑职最敬重的主子!” 而沈斯年则纠结恒珠话中“叫什么”,是啊,他都开始新日子了,总不能连个名都没有吧,反正用之前已是不行,毕竟若碰上他们怎么办。 他母亲姓谢,自幼希望他平平安,不如就叫谢渝安吧。 沈斯年这般想着,抱着猫边走边说:“恒珠,待事办好后,便来寻我。” 从今往后,再无沈斯年,唯余谢渝安。 沈斯年游历山河五年,吃过树皮,啃过泥土,差点被流民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也饿昏过,未进一滴水过,这一切都被他抗了回来。 他被迫学习吹笛,从前,沈斯年可未曾学过这玩意,刚开始吹得难听被人扔烂白菜,丢鸡蛋,都没有关系,沈斯年开始慢慢练。 从最初吹得宛若噪音,到如今随便一吹都宛若仙音,他花了整整一年学会,期间就去客栈但当小二渡日。沈斯年那双手便结了厚厚的茧,他嫌痣麻烦,便赚够钱去点了。 他居无定所,大多数时间,是坐在客栈长条凳上小眯一会儿,或者在庙里干完活计,睡在斋房。他没出家,只是不想睡在野外。 沈斯年每次只会在一个地方待一个月,到时间就走,绝不拖沓。 一日,他照理在寺庙不顾主持阻拦扫地,忽而一位白衣女子从他身侧路过,同时她身上还传来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而她走过的地方,落下一只香囊。他忙捡起一看,只见上头绣着“斯年”二字。 沈斯年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来不及多想,忙追上那位姑娘,朝她背影喊道: “姑娘,你东西落了。”
第51章 重逢 ◎史上最快掉马甲?◎ 那少女听见她声儿停下脚步, 浑身一颤,随机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极其艳丽的脸庞,她杏眸在看到他那瞬,便呆住, 接着她眼眶倏地红了起来, 伸出颤颤巍巍手便要去摸沈斯年脸。 “沈郎君?是你吗?” 沈斯年自是认出她是何人, 但他并不想与其有再多瓜葛,便在她将要触碰他时后退几步, 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面前的少女:“这位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姓谢, 并不是你的什么沈郎君。” 少女似乎被他眼底的漠然吓得缩回手, 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 恢复温和的面孔, 才朝他轻盈盈福了福身:“那是我认错了, 真不好意思啊谢公子。” 她垂着头,显得那样楚楚可怜,沈斯年压制住想抱她的冲动,将手中的香囊直接塞给顾司瑶:“这香囊是我方才捡的,你瞅瞅是不是你掉的, 还有,我虽不是你认识的他,但他想必也不会想你如此难过吧,好了,我该回去了, 若有缘咱再回啊。” 沈斯年说的话极轻, 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朝她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欲转身离去时,却被那少女扯住了衣袖。 他狐疑转眸看她,他不知怎的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企图将话说得不那么支支吾吾:“那个,姑娘此乃佛门重地,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 他将手拉开那少女的手,并快速跑开,再转身朝她挥挥手。沈斯年背对着阳光,俏皮的高马尾轻轻勾起阳光,将光线渡上他全身,形成薄薄的光晕,异常耀眼,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眼眸中却藏着难以诉说的爱意。 “姑娘,愿你能找到你是沈郎君,那就此别过了。” 说罢,他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有些雀跃地步子朝寺庙走去。他没注意到,那个少女,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眼眸黯淡无光。 沈斯年回了庙里,自是第一时间向住持告别,毕竟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他抱着阿清向住持告辞时,住持并未拦他,而是说了句:“缘未尽,自相逢,断与不断,还在施主您的一念之间,阿弥陀佛。” 沈斯年自是没懂,他简单收拾好行囊填饱肚子后,便又踏上不知去往何处的路。毕竟,他从未规划过,反正每个地方只留一月,留多了也怕生感情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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