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鹤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之后,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在那一旁站了许久之后,面容有些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在黎安看到了什么,才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进入王府杀他?” 仲藻雪抬头望向了他。 “一年前在黎安发生了什么事情?”祁青鹤问。 “你连李氏冤案与那些惨遭横死的遗骸都无法善了,再问这些又还有什么用?”仲藻雪面容生冷。 “我有他用。” “什么样的他用?”仲藻雪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祁青鹤沉默道。 他并不准备将与沈钰达成的交易告知于她,那当中的不折手段与机关算尽,尽是不堪的肮脏,他宁愿在她心里,自己还是那个刚正不阿一条路走到黑的祁大人。 仲藻雪望着他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的不快尽之色更深,“那就滚,就不必再来跟我谈上什么。” 见她转身就走,祁青鹤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藻雪!” “放开我!” 仲藻雪一力挣脱开了他的手。 祁青鹤的手有些许僵在了半空中,沉默了半晌之后收回了手,道 ,“此事关系重大,无论是什么,又牵连到了什么,涉及到了谁,我都望你能据实告诉我。” 仲藻雪抬眸望着他。 祁青鹤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当是为了你的那些小姐妹。” 听到这里的仲藻雪目光登时彻底的冷了下去,“你威胁我?” 祁青鹤一怔。 仲藻雪语气里面见了些火气,“你想将她们怎么样?劫持法场,打伤官兵,是不是又是全杀了?”说到这里,仲藻雪却不知为何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尽是冷瑟,“是了,你说的对,你原就是恨我想要报复我的,你不要我死,你只是想要来折磨我,杀死我身边所有的人让她们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你的报复,这是你真正的心理话罢!” 祁青鹤微睁着一双眸子,犹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微张着的嘴唇竟是苍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哈!”仲藻雪冷笑了一声。 言语之中尽是玩味。 “一边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说着我错了,一边用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相要挟,祁青鹤,你原也成了那些个虚伪矫饰的伪君子。”仲藻雪讽笑非常。 “……” 祁青鹤一身墨色的长衣站在了她的身前,却是张着嘴唇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有——” 仲藻雪讽笑之色越发的控制不住,“还有往去行刑台之前,你说——你说你原是一直都倾慕于我。你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哈——你喜欢我哈哈哈哈——” 祁青鹤嘴唇苍白如纸的站在了那里,整个人都透着彻骨的寒意。 “哈哈——哈哈哈哈你喜欢我,你一边说着一直喜欢我,一边数年对我寡情薄幸不闻不问!你喜欢我哈哈哈哈——” “……” 那一双清冷的眸子犹有一道裂痕乍现,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的破裂了开来。 祁青鹤脸色毫无一丝血色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的人。 “拿着你的这一份所谓的喜欢去喜欢别人吧,我受够了!” 仲藻雪说完一手掀掉了牢狱里的一整张桌案,直将那上面的残碗寒盏摔去了数米,砸作了个稀烂! 我断不思量。 你莫思量我。 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于他人可! 眼前,犹然闪现而过的是那一封包封着休书的信封,黄纸生冷,墨残半截,但即使时隔数载却还能清楚的看见上面是她小题的那一句诗词。 纵使有朝一日他再将那一片的真心剖剜而出亲手捧在她的面前,她却也是再也不信,再也不屑的扔在了地上直道一句,付于他人可。 扬飞而起的稻草散乱在了半空中,有几许残数从他的眼前缓缓地飘落下来。 那是再也难以抚平的创痕。 已经破碎了的东西,终归是再也难以修复如初。 信任如是。 爱亦如是。 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半刻,仲藻雪转身掠过了他不想多说一句的往外面走去。 只在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不等她再一力的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便得他长身压了过来,径直的将她逼仄的压身在了牢栏之上,仲藻雪陡然一惊,抬头之间目中的怒火犹然未改的望向了他。 “祁青鹤!” 怒喝之中,上半身被他扣的牢固难以动弹,仲藻雪却是没有犹豫的屈膝朝他奋力的踢了过去。 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动作,祁青鹤再有压身了过来,将她彻底的锁困在了牢栏之上,整个身子毫无留缝隙的贴在她的身上,压着她不得动弹的将她囚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说的没错。” 祁青鹤一双手死死地钳住她的双手扣在了上面,像是一副生硬的钳铐一般,将她的手压在了牢栏之上,竟似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一般。 逼身下来的男人有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那一份清冷自持的冷静再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危险与掠夺的疯狂,好似一个濒临绝境的野兽一般,连同着那一双一贯波澜不惊的眸子在那一份平静彻底的爆碎之后,尽是一片汹涌的风暴! 祁青鹤将她整个人压在了牢栏之上,冷声道 ,“我就是要折磨你,我就是要杀了她们!我便就是一个龌龊不堪的矫饰的伪君子!仲藻雪,你在这世上一日,我便就折磨你一日!你在意的那些东西,那些你想要守护的人,我便是要全数的将它们毁灭掉!” ——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仲藻雪被他压得不得动弹,闻声之下怒色暴然,“祁青鹤你这个衣冠禽兽!” “你在意的那义结金兰的姐妹李诗情,我不会放过她,我就要杀了她!还有你的那个陪嫁的丫头红觅,她现在就关在那牢中,她胆敢来劫法场我定要她好看!还有谁?对,还有那个救过你的柳云衣柳三娘,那个李曼婉,我便将她们全都杀了!”祁青鹤眸色堪怖的望视着她,颜厉生冷。 ——为什么他们之间又是这样的只剩下了无休止的伤害。 仲藻雪怒目欲眦的望着他,“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早就已经疯了,如你所愿,我疯得彻底!” 祁青鹤不顾她的挣扎摁着她的一双手将她在了牢栏上冷道,“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再敢欺瞒我一个字,这些人我便将她们全部都凌迟活剐了!” ——他又一次把事情给搞砸了。 悬在牢栏之上的铁挂灯烛被撞得一跳一跳的正不住的发出着声响,一地的影子在激晃间好似疯了一般的交织交缠在了一起。 “啪!” 仲藻雪用尽了全力挣开了他的束缚,反手往他另一边脸甩了过去。 那一声脆响陡然惊的烛火一颤。 “你敢!” 仲藻雪双目生冷的望着他,“你敢动她们一个人试试!” ——只要是她的事情,他总是能搞砸得一塌糊涂。 祁青鹤望着她的那一双眸子是腥红而疯狂的,像是一匹潜藏在深夜中的猛兽,只在伸爪之间便能将一切都撕成碎片。 再也不见清冷自持的疯狂。 那是不受控制的喧嚣与叫腾冲斥在了他的血液中。 只不变的是,那一双眸子却依旧是冷的,掺杂着血一般的冷。 祁青鹤立在原地不动的侧过了头,道,“你可以试试从这里走出去一步,看一看我会要谁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拽着 “你可以试试从这里走出去一步, 看一看我会要谁的性命。” 悬在上面的铁架烛台无声的流照。 冷焰幽若。 立在那里的男人但穿着一身黑衣,解冠之下弃却了的文儒之貌,改束而起的高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份的凛然, 和着他与生俱来的清冷之质, 就好似一柄尽见锋芒的白刃一般。 那白刃在朔刃向自己的同时, 也在无形中残伤着其它人。 悬于头上的冷焰照落了下来。 正照在了他的束起的墨发上,投落下来了一片的阴影, 祁青鹤立在了那身微微侧过了头,那一双眸子比起之前的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清冷绝艳,更掺杂了一分带血的疯狂。 那疯狂却是冷的, 好似寒夜里经风不住闪烁着的火焰,裹着一层的霜色。 “……” 已经快要走出牢门的仲藻雪骤然停下了脚步。 深牢之中一时的寂静了下去。 只有火风在夜里被吹动的声音不住的响起来。 背对而立的两个人一时间各自站立在了原地, 缄默的不发一语,不等仲藻雪开口冷声质问一字, 祁青鹤却是直接伸手一拂衣摆端身盘坐了下去。窸窣的动作与衣服的摩擦声音响起, 仲藻雪转头望过来的时候从她的这一个角度却是正好看到了他左手边一并放下来的一把短剑。 这让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这一晚上男人从头到脚所透露出来的违和感。 ——就好似是变了一个人般。 无论是这一身峭冷的夜行衣,虽然气质相衬但却与他不甚匹配的夜行者的装扮。还是他那压抑之下带着疯狂的冷然, 凛冽中更有带着一抹锋芒。 “过来, 坐着。”祁青鹤冷声着说道,“我时间紧张不容耽搁,问完几个问题马上就走。” “……” 仲藻雪眸色生冷的侧头打量着他, 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都在卖着什么药。 “你想问什么?”她冷道。 “我翻查过历城朝录的载簿, 去年黎安正是大寒, 逢灾之前更有大旱田中颗粒无收, 两相交济之下, 冻死饿死之人逾之三千人数。”祁青鹤道。 听到他问的是这些事情, 仲藻雪神容淡漠的缓步走了过来。 “赈灾的那一笔钱款可是全数被人给剥吞了下去?”祁青鹤问。 “对。” 仲藻雪面容冷漠的也拂衣坐了下来。 “你能确定是谁人?” “下派而来赈灾的主事张晋安,他联合时任黎安城守抚张晋康、知守薛和两人一起沿路剥吞了这一笔赈灾的钱款九数之余。其目地是为了给乘雪前来赏梅的沈蒙一行人造了一座别苑雅舍,为此,他们铺路台,起高楼,引种千万枝红梅到别苑之中。”仲藻雪道。 祁青鹤望着她,问,“沈蒙那一日往黎安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赏梅?” 仲藻雪沉默了下去。 良久。 她道,“不,他是为了练兵,代替太子前去察看藏身在那里的十万铁骑精锐。” 那一年大祭日,在京城之中有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先是在大祭之中冲撞了先祖的亡灵,更因为误以为太子妃陷落活埋在天陵之下,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炸毁了整座大祭殿,由此触怒天神,钦天监更是后有占卜嫡星迁位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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