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短时间内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于是鹿白总是进去逛一圈,再毫无收获地回宫。 但自从百花宴结束后,就消失不见的元嘉倒是被鹿白逮到了。 她竟然一直都呆在朱雀楼,听胡伯讲话本,坚持不懈,最终成了胡伯话本的忠诚扛把子。 元嘉每天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娇娇女和纨绔的话本子听完,然后转身散播给全京城,兢兢业业,激情昂扬! 可以说,胡伯的成功,与元嘉倾力支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今日,鹿白又去天字一号房转了一圈。 门口小厮奇怪地看着她。此人天天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 他终于忍不住说:“姑娘,您要偷东西,可千万别在我们茶楼偷。” “……”鹿白默默走掉,“抱歉,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 她走到一楼大堂,看到角落桌边,坐着元嘉那熟悉的身影。 “元嘉。”鹿白坐在她旁边,随手拿了桌上的瓜子嗑着,“今儿个胡伯讲啥呀?” “他今日讲那个纨绔子弟和娇娇女的故事!”元嘉兴奋地道,“他这话本子火热远播,成了京城最受吹捧的话本了!以往都一座难求,今日是你赶巧了!” “竟然如此?”鹿白来了兴致,认真地看向胡伯,“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胡伯坐在大堂中央,一拍抚尺道:“上一话,咱们讲了这个娇娇女跟纨绔子弟狭路相逢,之后竟然一见钟情!这一话,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姑娘居然对人家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众人兴奋地鼓掌。 胡伯摸了摸胡须,道:“大家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随着故事的进展,大家的热情也随之高涨。 元嘉今日格外的闹腾,央求鹿白给自己剥瓜子吃。 鹿白拿她无法,一个个地给她剥开。剥一个,她吃一个,很快一盘瓜子就见了底。 …… “娇娇女的穷追猛打,让纨绔子弟烦不胜烦。就在娇娇女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天降横祸降临到了纨绔子弟头上!娇娇女眼睛一亮,心想,这不就机会来了吗!” 大家正听到兴头上,胡伯猛一拍手,拖着声腔道:“预知后话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大家沉浸在故事的余韵里,纷纷不舍地起身,往胡伯碗里丢了几枚钱币。 鹿白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元嘉道:“走吧,回去吗?” 元嘉慢吞吞地起身,却站着没动。 鹿白不解:“怎么了?” 元嘉垂下眼,不吭声。 鹿白似有所悟,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住在那座宅子里?要不你跟我走吧,我找地方安置你。” 她灵光一闪,道:“不如你直接搬来栖云宫!你可以长住,我们以后每天都能见面了……” “宁蕖姐姐。” 元嘉忽然抬眸,认真地道:“我是给跟你道别的。” 鹿白怔了一下。 元嘉声音有点低,缓了缓才道:“我该回西戎了……不然西戎皇帝又要找借口软禁我。” 鹿白顿了一秒,道:“什么时候?” 元嘉抿了抿唇:“现在。” 鹿白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人都对这个小魔头有误解,以为她频繁外出是玩心太重。 其实她只是害怕被软禁,不愿做囚笼中的困鸟。 所有人都以为她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 其实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只能用一身刺来保护自己。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好像从没被人真正了解过。 鹿白其实早就隐隐猜到元嘉很快要走,但一直在回避这个念头。 似乎,只要她不去想,元嘉要离开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元嘉低落的心情只在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活力,笑嘻嘻地说:“以后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西戎皇室的大门,永远欢迎东郦的到来哦。” 她暗示似的眨了眨眼睛。 鹿白心口微动,笑道:“你在东郦京城的那座宅子,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着。” “好!” 元嘉拎起角落的包袱。 鹿白这才发现,她连行李都准备好了。 元嘉甩了甩脑后的小麻花辫儿,一步一步地走到朱雀楼门口,忽然又停下,在鹿白的注目中转过头来,逆着光说: “鹿姐姐,下次再见面,记得把话本子的结局讲给我听听。” - 元嘉离开之后,鹿白从她的座位上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 小匣子的外壳极为朴素,低调得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入手轻盈,有种经年沉淀的质感。按下暗扣,匣子弹开,里面密密麻麻一排排,全是细小的银针。 针尖绿莹莹的,明显是淬了毒。 把匣子合上,可以找到暗处的机关。用巧劲拨动它,里面的毒针就会瞬时发射出来。 这是……传闻中的杀人暗器,梨花针。 鹿白用力握住,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下。 她心情复杂地回到皇宫,调整好心情,坐在书案旁磨墨。 景殃让她把丢失玉坠的特征描述一下,她并没有忘记。 鹿白咬着笔杆,无从下手。 那玉坠长什么样子?谁送给她的?为什么要送? 她仔细地去回忆,脑海中却一片模糊。 九年前,她跨越千山万水去寻父,却只见到父亲的尸体。那些人不让她靠近,说这是叛贼,应当抛尸荒野,让野鹰啄食。 被驱逐离开后,她想要回京寻求帮助,却又在京城外边的荒地上差点被大雪掩埋。 这些幼时的回忆实在太过惨烈,她花了数年去刻意遗忘它,根本就记不起来这玉坠的来历。 鹿白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只勉强回忆起了玉坠的大致特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然后自暴自弃地把纸折叠起来,用朱漆封住。 她唤来琼枝,连同小玉牌一起递过去,道:“你悄悄去一趟朱雀楼的天字一号房,把纸条交给看门小厮,给他看一眼这枚玉牌,让他把纸条交给景九爷。” “明白。”琼枝闪身退下。 鹿白又花了半个时辰处理栖云宫的事务。 父皇给她拨了不少管事姑姑,帮她一起管理栖云宫,但她一向亲事亲为,管事姑姑倒成了闲职。 所有事物都解决完毕后,鹿白换了身朴素的男装,戴上另一个更宽大的帷帽,又踏了一双跟底很高的小靴子。 全部收拾妥当,她悄悄出宫,去往月岩山。 月岩山就是国子监的后山,开设专门的山路,每年都有雅士才子来游赏观玩。这山的另一面毗邻玉弥湖,乃京郊风景圣地,游湖划水皆为上乘。 鹿白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爬到一处悬崖峭壁边。悬崖边上是国师大人白先生的墓碑。 她有时会躲开旁人,悄悄来看他。 鹿白这次是来诉说景殃的事情。 她一边给墓碑处理杂草,一边小声絮絮叨叨:“……那个男人好像只把我当成一个不亲不远的郡主妹妹,兴致来了就多说两句,没兴致了就不怎么搭理,真让人难以琢磨。” 顿了顿,鹿白恨恨地补充:“是我遇到过的最让我吃亏的男人!” 有微风吹过,像是墓碑对她的回应。 鹿白又碎碎念了几句,表达了对那位神秘位高权重的黑衣男子的感谢,最后向生父道了个别,毫无声息地下了山。 她走远后,躲在另一侧很远的山头的暗卫也下了山。 他极快地回到楚宁王府内,找到书房里的景殃,道:“主子,那个人又去了。但属下不敢靠近,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景殃笔尖一顿,道:“知道了。继续查,隐秘一点。” 褚一没忍住道:“主子,我们花了数年去追查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景殃沉默片刻,缓声道:“我也不清楚。” 褚一:“那为什么还要花大力气去偷偷查?” 景殃道:“因为我怀疑……他还有旧识活着。” 褚一顿时无声。 那人现在的名字实在太见不得光,每每提起都草木皆兵,几乎是在大街上议论一句就要下狱的程度。就连景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捉人,唯恐有其他变数。 对方穿得太严实,又有武功底子,走路也看不出来男女,掩饰地非常好,显然不想被人注意到。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有这么个类似“友方”的人存在,他们只能用最亲信的人偷偷追查,一点点去猜测对方的身份。 景殃走到窗边,眺望前方的庭院,把宜人风景尽收眼底,道:“直到未来某一天,我能彻底确认这个人是友方才行。” 褚一问道:“如果这是别人派来扰乱视线的人,给楚宁王府带来了麻烦……” 景殃没有犹豫,语气极为冷漠:“杀。” 褚一:“是。” 作者有话说: 鹿小乖:很好,有人要杀自己未来老婆。 - 凌晨零点有更新,明天晚上21点有加更! 谢谢支持,随机掉落小红包~
第26章 次日。 鹿白重振旗鼓, 重新踏上楚宁王府的大门。 这次两个大门侍卫很有眼色地给她开门。 鹿白毫无阻碍地进了前厅。 正巧,景殃穿着绯红色衣袍走出来,一副欲要出门浪荡的打扮。 鹿白急忙开口:“你这是要去哪?” 景殃正在戴玉冠, 闻言道:“你不是说下午再来吗?” “我比较上心。”鹿白狐疑地打量他, “你到底要去哪?” 景殃看了她一眼, 说:“花柳巷。” “……”鹿白道,“噢, 您又要去找美人了?” 不等景殃回答, 她便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本来我想好好跟你讨论正事的,但既然你要出门, 那我只好跟着你了!” 说完,她作势要往门外走。 “回来。”景殃揪住她的衣领,直接把她拎了起来, “不是要议事吗?” 鹿白眼前一晃, 就猝不及防地被摁在前厅的案几旁边。 景秧坐在对面,道:“来吧。” 鹿白想问怎么不去书房, 但看到案几上已经摆放好的笔墨纸砚,便识趣收了声。 她想了想, 道:“那个名伶有进展吗?” 景殃:“我已私下找过她, 了解过当时的情况。” 他缓声说:“此事发生的开端,是赌坊、也就是长乐坊的开设十周年到了。” “长乐坊难逢盛会,决定大肆操办,庆贺迎宾,便请了不少名角儿和名伶来唱戏。自称我那旧情人的女人叫……好像叫芙蓉。她正好就是被请来唱戏的名伶之一。” 鹿白没忍住,打断他:“景公子, 人家好歹是你的旧情人, 你怎么连名字都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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