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自然也是这些画册里的主角,但从前只是听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小像。 还是在墨钥的房间里,藏的如此隐匿。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 可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 她第一次见墨钥是在宫宴,墨钥一出舞剑和醉翁亭的笛声让她一见倾心,可她很清楚,墨钥对她产生感情,远在她之后。 从前她认为二人没什么感情,如今解除了过往回忆中的许多误会,她也能肯定墨钥是在与她发生关系后才动的感情。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又错了。 她和墨钥,似乎还有一个误会。 门外,墨钥结束了和苏莺的谈话出来后听府里人说凝织去了他从前的卧房,心情郁闷的他急于见到凝织缓解,立刻跑了过来。 “凝织,快抱抱我,这个表妹真让我生气!依我看别管她——————” 墨钥急不可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凝织对着两张纸又哭又笑的。 “你看什么呢?”墨钥走近低头也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头疼了。 凝织手里拿着的两幅小像,其中一副不就是他之前在丹州时回忆起来的那段记忆里出现过的吗? 他当年在塞北拼军功时,一个叫王广的兵给她看了一本美人画册,他当场就把凝织那一页撕了下来,后来回到皇城后,这副小像放的位置他没能想起来。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被他放在睿王府自己卧房里了,现在还被小像上的人给抓了个现行。 但他更头疼的时候第一副画像。 就在刚刚头疼那一瞬间,这段记忆恍若冬雷劈脸,他觉得整个人都要裂成两半了。 怎么说呢,这段记忆道内容有点难以启齿,很尴尬,非常尴尬,极其尴尬。 程凝织见他用手捂着头,猜到他大概是又想起了什么,便道:“跟我说说吧,看与我猜的是否一样。” 墨钥默默放下捂着头道手,看了眼小蝶,小蝶识趣的退了下去。
第31章 故事有点长,墨钥安排程凝织坐下后,才开始慢慢道来。 那一年,还没立太子,他还是那个一心想藏拙装风流的六皇子睿王,尽管他再如何收敛,仍旧有皇子将他当做争夺皇位的竞争者。 为了早点打消这些人的顾虑,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赶紧娶一位睿王妃,只要他的正室之位有了人,日后就没可能成为太子人选。 因为太子的正室只能是程家嫡女,这也是他五哥只纳妾没娶妻的原因。 又恰逢宫里的画师正在给各贵族和大臣的千金绘小像,他便进了一趟宫,使了点银子买通了画师,准他躲在屏风后头看画师给皇城里的贵女们画像。 他想,此生既然打算闲云野鹤远离皇位,那得找个温顺没有野心的王妃,素闻画师画一幅小像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为保画像质量,贵女们不得随意挪动。 要让这些贵女们干坐着一个时辰,若脾气不好的,必然会使脸色。 墨钥在屏风后看了许久,愣是没看到一个贵女能够安安分分一个时辰不动不骂,就在他打算放弃等待的时候,终于让他等到了。 可惜那人是他不能娶的程凝织,墨钥听见画师叫名字后下意识移开了眼,不再看向那边。 约莫半个时辰后,正在把玩玉佩的墨钥忽然听见了画师的笑声:“程小姐不愧是程家嫡女,今日老夫不知被多少名门贵女斥责了,待老夫给你画细致些,也算谢郭小姐体恤。” 程凝织淡笑,“您画像都未曾说累,我一个坐着歇息的,有什么资格斥责您呢。” 墨钥玩玉佩的手顿了顿,瞥过眼看过去。 手中的玉佩突然从掌心落下,发出清脆道一声响动,这声脆响吓得他立刻不敢动弹,低声从喉间学着发出一声猫叫。 这画师是个懂事的,立即道:“老夫这屋子里养了只猫,这猫有些顽皮,吓着小姐了。” 见程凝织没在说什么,墨钥悬着的心落了回去,这才有了心思认真去看这位程家嫡女。 程家嫡女程凝织花容月貌,他是清楚的,这在众多皇子之中早已不是秘密,但他从未有机会看到过真容。 端庄有礼,进退有度。 程凝织离开的时候跟画师道了谢,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墨钥才收回了眼神。 他刚才明明看见了这位程家姑娘站起来后发晕险些站不稳的模样,没想到还有余力辞谢。 后来他又在画室了看了一天,还是没有看见任何顺意的人。 除了程家嫡女程凝织。 可惜,这个人他不能想,也不敢想,客少年人道思慕既已生根发芽,又怎么能行轻易枯萎? 墨钥放弃了立王妃的想法,反正一辈子不娶妻也一样可以让他不具备皇位竞争条件。 当天夜里,天色突变,风雨狂躁,夜里画室无人时分,他偷偷潜进来,将自己伪造的画像和程凝织的画像偷梁换柱。 带走那副画的同时还开了一扇窗,那副伪造的画,就那么被风雨摧残得看不清画上是何人,只依稀看得清角落有“织”一字。 墨钥想,明知配不上那为谪仙一般的姑娘,留一幅与她相关的东西,聊作思念也好。 再后来大大小小的席面上,他开始刻意观察程凝织是否会来,结果只在一次宫宴上匆匆瞥了一眼。 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自己便会改变主意,遁入朝堂,去争那个位置。 再见她是在小半年后,那时轮到他办席面,照理说发帖时应该发给程府,虽然程凝织从未去过他哪位哥哥的席面,但该发还是得发。 可轮到他时,他犹豫了,如果发了,五哥会认为他依旧有当太子的心思,不发,也会被说刻意避嫌。 怎么做都是错,于是他干脆把发帖这个差事交给了府里管事的,到时候也有个说辞推脱。 管事的办事中规中矩,照着别的皇子办宴席用的名单拟了一份,自然,也给程相爷府送了请帖。 这点墨钥猜到了,但他没想到的是,程凝织居然受邀来了。 送帖的人回来报信,说程家嫡女明日定准时赴宴。 当晚,墨钥一夜未眠。 程凝织从没去过任何一位皇子的宴席,哪怕是势力大如五哥,她都没去。 怎么就愿意来他这儿了,是不是他这次请来的戏班子很合她的意? 他竟然忘记了此刻最该担心的事情应该是程凝织来赴约,五哥那儿该怎么交代,他又该怎么证明自己对皇位无意。 等第二日宴席开始时,察觉到身边五哥的眼神和试探之意,他才幡然醒悟。 那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给这次席面分了男女,而程凝织坐的位置附近有一丛蔷薇开得极好。 让他有了一个无意失神,只因赏花的借口。 见五哥疑虑未消,他又借着五哥的试探,说了一番违心的话。 “程家嫡女,空有其表,骄矜柔弱。” 程凝织听到这儿,心尖感觉被什么利器轻刺了一下。 “我以为…………所以我………”程凝织喉咙发堵,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状,墨钥心疼得哪里还顾得上回忆过去,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你以为,是你先喜欢我,所以一直认为我对你的喜欢是在静心池之后。” 但没想到先喜欢上的那个人是他。 早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墨钥就喜欢她了。 静心池的时候,她逼他帮他解药,他脸红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纠结。 难怪二人有关系后,墨钥拖了三日才来程府,那时他的面色惨白得与刚解药性没多久的她不相上下。 这三日里,他必然经历了什么才会放弃安稳,决意竞争太子之位堂堂正正娶她。 “静心池后,你是怎么决定要争皇位的?”程凝织问。 墨钥失神了片刻,半晌,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促狭地笑道:“当然是与凝织心神契合过一次便再难相忘了。” 程凝织被他的不正经气得嗔了他一眼。 墨钥笑嘻嘻地继续贴了上去,将人抱得更紧。 怎么决定的?其实他也只记得那会儿他三夜未曾合眼,彻夜坐在母妃的牌位前。 至于那三夜都想了些什么,他却想不起来。 不过他也能猜到那时候的他做出这个决定时有多难,毕竟在他记起来的这段回忆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远离皇宫,按照母妃的遗愿不再沾染皇室。 “你去塞北,是为了我。”程凝织很肯定。 “揭露廉亲王也是你算好的。” 她虽说女儿家,确也对当年的局势一清二楚,墨钥既然不能主动违背不当黄帝到誓言,想当太子就只能逼群臣推他上位。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人早已在为了和她的未来绸缪算计。 墨钥见程凝织难过,揉着她的手背问道:“凝织,你猜猜我为何要让小蝶出去才肯与你说这些。” 程凝织略微回神,摇头。 墨钥和往常害羞时一样,轻挠后脑勺,道:“那晚我打开了画室的窗户,不曾想那晚风雨太大,画室里的画湿了大半,听说画师藏的一副前朝大家的真迹夜没了。” 要是让一个外人听见他堂堂一个皇帝以前干过这种缺德事,得多尴尬啊。 程凝织不由得扬唇浅笑。 次日早朝,朝堂上一派寂静,魏行看着手里的认罪书,许久没有半句话。 墨钥道:“魏将军认为这认罪书如何?” 魏行攥着认罪书,躬身道:“陛下的人亲自审出来的,必然是不会错的。” 墨钥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魏行对面的程治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老臣恳请陛下,治魏行听信谗言,诬告皇后大不敬之罪!” 魏行猛地看过去,眼神愤怒。 早朝时他提出再议废后一事,没想到皇上给了一张舂兰的认罪书。 原来这件事从头到尾是嘉成郡主编造的。 嘉成郡主自幼爱慕皇上,被皇上赐婚给了别人心生不满,恰巧遇见了原来廉亲王府上的舂兰。 舂兰说,皇后当年醉酒后迷路走到了厢房,她只想远处瞧见后怕惊扰了皇后避开了,等她再回来时就看见掉在水里满脸狼狈的皇后。 这位嘉成郡主知道后买通了舂兰,帮其还了欠下的债务,舂兰便在朝堂上作了假证。 魏行看到认罪书那一刻气得不行,他好不容易逮着程家错处,只要皇后倒台,那位远在边关的程将军必然会受到牵连,届时他便可以再往上升一阶。 可没想到竟是个乌龙。 他想要权不假,却也绝对做不出诬陷人这种下作的事。 魏行的表情变化都被墨钥看在眼里,昨日和苏莺谈过回宫后,他亲自提审了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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