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太子派出五万兵马,直接下令,“攻城!” 可待北国的五万大军冲上去时,南人竟开始齐齐撤退,退回到了城门内,待北军一到,城门前突然一条火龙烧了起来,恰逢当日刮起了西北风,火势烧在北军身上,人挤人,一个点一个,想退都退不开。 南国兵马,只管在城墙上,架着火烧的弓箭,车轮射人头。 第三次交手,战场一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五万北军,大败! 战事被迫暂停。 北国太子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正在气头上,又得来了京中一桩消息,“探子来报,说看到南国公主进了二皇子府邸。” 太子一阵错愕,冷笑一声,还真是被裴安说中了。杀了同胞弟弟,估计下一个便是他这个兄长了。 “还有一事。” 北国太子极不耐烦,“说。” “最近城中来了不少贼寇,陛下不堪其扰,派了二皇子镇压,追了几回,都消失在了殿下购置的几个院子外。” 北国太子脑子一阵一阵跳。 “他这是当孤死了?”北国太子一袖子扫了案上的兵书,气得身体发抖,稳了好一阵才稳住,招来兵将,“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怕是待孤一回去,就该褪下太子的冠冕,进诏狱。” “来人!”北国太子一脸怒火,“上戎装,孤要亲自砍了他裴安的脑袋。” 两军交战五六日,北国太子终于亲自上了马背,清点完剩下兵马,同样率五万人马,来势汹涌,势必要攻城。 裴安也再次跨上马背,带着余下的南人,冲出城门。 双方人马第四回 厮杀在了一起。 拼死一战,惊天动地。 杀得不可开交,南国城门内突然冲出了无数骑兵,北国太子听到动静,正疑惑,前方将领打马回来,急声禀报,“殿下,南国来了援兵。” 太子,“多少?” “五万。” 北国太子一震,抬头望去。 黄昏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只见林让带着两万兵马,气势汹汹地冲进战场,高呼道,“御史台林让,奉旨增援,五万援兵到!” “五万援兵到!” “五万援兵到......” 所有的将士齐声高喊,马蹄震动着脚下的土地,朝着战场飞奔而来,马蹄扬起了一片沙尘,也看不清具体多少人马,但见阵势,确实不少。 五万怕都都是少报了。 太子脸色一变,心头起了怀疑,当是着了道,“南国那昏君,这些年竟然装傻卖惨,偷养起了兵马,备了如此一招后手。” 堂堂太子都生了戒备,何况底下的兵将。 刚吃了一场败仗,本以为自己胜在兵马多,如今听到南人也有这么多兵马,一时心头都生了恐惧,打起了退堂鼓。 上了战场,岂能再退回去的道理。 没有不战而降的北人,太子见身边的将士有了退缩之意,大骂了几声后,首当其冲,冲向裴安,“杀南人!割人头。” 对面的裴安站在那动都没动。 等他到了百步之内,裴安突然抬起手,扬唇一笑,手中对准了北国太子,待北国太子和北国将士反应过来,锋利的铁箭已脱弓,从夜幕前的最后一道光线下,飞速穿过,稳稳地扎进了北国太子的肩头。 北国太子当场坠马。 “北国太子亡!”左峰赵炎突然一声高喊,接着便是南国无数将士一声接着一声,激动地欢呼,“北国太子已亡!” 城门上的战鼓,如同雷鸣,北人瞬间慌乱,即便有将领想稳住军心,也为时已晚。 王荆,魏将军,顾二爷,江将军,林让,赵炎,还有明春堂的三十多位单将,带着所有的兵马,冲进敌军,没给北人半点喘息的机会,怒杀北人。 四次交战,北人十五万兵马几乎损了一半,余下的兵马速速退回百里。 十五万兵马,竟被人家五万打得落花流水,还活捉了他北国的太子。 丢人! 丢尽了脸面! 消息一传入北国皇帝耳中,北国皇帝简直难以相信,震惊愤怒之后,终于意识到,南国怕早已不是先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南国。 自从北军开始攻打襄州,北军就没有一次讨到好。 再这么下去,别说丢人了,南国说不定要反噬吞了他北国的疆土,而北边的蒙古,知道他北国如此不堪一击,必然会乘火打劫。 接下来,北国将迎来倾覆之灾。 北国皇帝到底冷静了下来,主动发出停站的协议,同时派人前去同裴安谈条件。 北国的使者到了襄州城外,却没见到裴安,出来谈条件的人是赵炎和昔日的一帮臣子。 停战的条件: 一、北国立刻撤兵,退回南国边界。 一、南国攻下的邓州以南的几座北国城池,归南国所有。以慰籍那些因北人发动战事而死去的南国将士。 交回北国太子的条件: 将所有被掠去北国的南人,送回南国。北人什么时候交人,南人便什么时候交太子。 这几个条件并不过分。 十日后,北国皇帝颁布了休战书,并打开国门,只要南人愿意,都可回到南国。 十月底已是深秋,宫墙上的黄叶飘下来,青玉刚扫完,见又铺了一层,嘴里念念叨叨地拿了扫把出来,气不打一处来,“就这破院子,人走路都嫌打挤,还种什么树,看老娘哪天不把它给砍了......” 青玉的骂咧声传进来,芸娘正倚在窗边,拨弄着手上的珊瑚珠子。 进宫后,皇帝便将她安置在了这儿。 以往觉得皇宫这样威武的地儿,宫殿定是个个都宽敞,如今才知,再光鲜的地方,也有上不了台面的犄角旮旯。 四四方方的一块地,只有正面的那堵墙上开出了一道门,容人通行,其余三面全是高墙,还不如她曾经带过的那个小院。 王家的小院,想想办法,起码还能翻墙,这几面墙,估计虫儿爬到一半也得摔下来跌死。 若是没被关过,几日就该疯了,碰巧她是被关了五六年的人,对于这样的围墙,不过是高低不同的区别。 芸娘没被关出毛病,心思还越来越敞亮,被关了快一月,知道青玉心里着急,出声逗她,“砍了,都砍了,咱青玉姑奶奶都发了话,谁敢不听,今儿晚上,我就让天爷一道雷劈了它。” 青玉被她这不着调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回头见她一脸没心没肺,顿时丢了手里的扫把,进来摇晃她胳膊,“主子,咱该该怎么办啊,您再使使先头那股神仙劲儿,别到头来,姑爷等不到,狗皇帝先来一招狗急跳墙......” 皇帝这回倒是下了血本,派了重兵把守,谁也不许接触,连皇后娘娘的人都进不来。 “你别摇我,我正看着该怎么跳。” 青玉顺着她目光望去,一脸茫然,“跳什么呀。” “要不咱还是先赦免了这颗树,你收拾收拾,咱们待会儿爬上去。” 青玉:...... “爬上去,再跌死?不白折腾了吗。”这会子了,青玉也知道她没好点子,苦着脸,“奴婢还是去扫树叶......” 青玉刚走出去,对面墙上开着的那道小门突然被人从外踢开,一位太监先进来,身后紧跟着四名佩刀侍卫。 院子本身就小,几人进来,更显拥挤。 芸娘听到了动静,怕挤,没打算出去凑热闹,倚在窗边没动,倒认识那太监,皇帝勤政殿的人。 那太监隔窗扫了她一眼,之前再如何这些奴才也会敷衍地同她行个礼,如今却是立在那,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少夫人,请吧。” 被关了二十多个日子,无论百姓在外面如何闹,也没让他赵涛心生恐惧,今日终于肯放她出去,只有一个可能。 边关的战事有了结果。 该来的终于来了。 但她不知道是哪种结果。 芸娘心口几跳,气血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一时没稳住,有些浑浑噩噩,听到青玉进来的脚步声,掐了一下手背,清醒了一些,心头巴望着,恨不得想立马知道是什么消息,可又不敢,怕等来了最坏的噩耗。 见她出来脸色不太好,太监心头多少畅快,半劝半敲打地道,“这为人臣子,头一桩便是忠,三娘子算起来还是姓王,王家乃大儒之后,门庭内个个皆忠良,连王老夫人对陛下都是敬重有加,三娘子可得想好了,是走阳关大道,富贵一辈子,还是想不开要走那独木桥,自个儿找死。” 不叫他少夫人,突然称起了三娘子。 又给了她这么一个抉择。 芸娘先前悬着的心肝,霎时归了位,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这般威胁便是最好的结果,她怕的是突然将她拖去刑场,让她去认尸。 芸娘心绪稳了下来,也不搭太监的话,只管跟着他往前走,沿路都有禁军把守,甬道上干干净净,已无人在通行。 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芸娘不动声色,一行人走到甬道尽头,刚转了个弯,前面的太监后脖子上突然一凉,下意识去模,一团白色的东西,黏糊糊,太监眼皮子一跳,骂道,“哪儿来的鸟屎?” 勤政殿。 皇帝砸了一堆的茶具,俨然没了理智,大骂道,“叛徒,逆贼!乱臣贼子!朕要诛他九族。” 底下的太监跪了一地,谁都不敢吭声。 皇帝怒声质问,“臣子呢,朕的臣子呢,一个都没了吗?都要反了朕?” 王恩颤声道,“陛下息怒,送信的人刚出宫门,百官很快就会进宫。” “这群贪生怕死的狗东西,平日里他们骂起朕来,跑得比谁都快,如今贼子谋反,抗旨不遵,此等大逆不道的罪证,他们倒是不来了?要朕请了?” 林让的两万兵马,没去搜救太子,竟然去了襄州支援裴安。 他江槐也抗旨不尊,不仅没杀裴安,还将其护送了回来。 裴安更是得了他四万兵马,如今大胜而归,百姓个个高呼他的名字,更有人说他裴安才配当这天下的主子。 这是要逼宫,谋反啊!他们就能无动于衷? 这话王恩实属答不上来,只能趴在地上,继续劝说,“陛下息怒。” 皇帝不怒才怪,“皇后呢?!就这么几步路,她还没走到?” “启禀陛下,娘娘正在来的路上。” 话毕,门外一阵动静,皇后一身素白,领着几位宫女,埋着头脚步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顿礼道,“陛下。” 都这时候了,她倒是冷静。 皇帝可做不到她这样的心气,再见她这身素得有些丧气的打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伸手指着她脸,怒声质问,“你不是说那林让会乖乖听话吗?他的那些家眷呢,你不是都接进宫了,人呢?!” 皇后抬头看了一眼他盛怒的嘴脸,依旧是往日那副温柔的模样,“陛下息怒,臣妾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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