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秦照问起了,她也不想回避,便如实又隐晦的提了:“我当时是打算等太子选中了我为正妃,然后告诉他们我身患隐疾,配不上他。届时陛下要么就得收回成命,允我归家另嫁,要么就得当众给我个保证,保证即使我身患有疾,太子也终身不可负我。”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她对秦绪那人的要求都不高。 而至于她的隐疾,自然就是“子嗣”。 既然注定秦绪将来要以“无子”做罪名废她,那就提前当众把这事儿挑明。 皇家很大概率上是接受不了一个无法孕育子嗣的女人做太子正妃的,毕竟嫡庶尊卑有别,皇家也更重视嫡出的子嗣,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婚事作罢。 当然,她当众揭短之后,以后回家也是没打算再嫁了。 那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宁肯毁掉自己,终身不嫁,也绝不去秦绪身边。 而至于为什么她打算把这个当众自己暴出来,而并不是叫闻太师私下找皇帝说明—— 就算闻太师能拿着她身体隐疾这事儿叫皇帝私下把婚事作罢,那么随后外公也必定还要再给她安排一门婚事的。 经历了梦里的前世,她其实是知道闻成简对她有意的,那么届时就极有可能是闻成简娶她。 可是大舅舅与大舅母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皇家重视嫡出的子嗣,闻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越是至亲之人,越是对她好的人,她就越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叫旁人替她承担后果。 而且,在她的梦给她的警示里,秦绪本就不是个宽容大度和有品的人。 她也不能保证在与皇家的婚事告吹之后,她若转头就和和美美的嫁了旁人,以那人的为人和心胸,他就能不记恨甚至针对打了他脸的闻家和她? 除非—— 是她以后嫁不出去,也过得不好。 得要让皇帝父子看见她当真被碾入尘埃,让他们觉得她配不上他们皇家,他们才会高高在上的不去计较闻家,甚至出于怜悯和毁弃婚约的补偿,还可能更加善待闻家人一些。 那时候是真的被逼入绝境了,她能想到的唯一能与皇权抗衡片刻的法子便是玉石俱焚。 所以,那一天入宫之前她其实是做好了孤注一掷豁出去的准备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秦照站出来,接手了她的这个烂摊子。 想到自己隐瞒他的那件关于她的“病症”一事,沈阅突然就内疚的落下泪来。 一开始,她想的是横竖秦照娶她这事里面也一定掺杂着一定的利益和算计,他理应承担部分的后果; 后来他待她的好,一点点显露出来,她却又埋起头来当鸵鸟,一再的回避,惧怕,轻易不愿去想,不愿意去主动提及这件事了。 手背被她眼泪打湿时,秦照猛然被吓了一跳。 他匆忙扶正她的身体,却发现顷刻之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就哭了。”沈阅当真就不是好哭之人,他慌张拿手指去抹她脸上泪痕,“都是些时过境迁的陈年旧事了,本王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惹你伤心,不提也罢。” 他却只当她是因为想到那段走投无路的糟心日子又被气着了。 至于沈阅说的她原本的那个“计划”,他并未深究,只当她是小女孩的异想天开了。 沈阅觉得无颜面对他,一扭头又把脸藏进他胸膛,揪着他衣襟边抹泪边忍痛道:“寻个可靠些的太医来给我瞧瞧吧,我想早些要个孩子。”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该早些给他一个交代了,如果她当真是于子嗣上无望,便也好早些做了别的安排打算! 作者有话说: 二更。晚九点有三更。 大家闺秀和完美主妇不配睡懒觉,女鹅还是很有偶像包袱的,哈哈! 开始那会儿选妃宴上,女鹅那段没来得及表演的隐藏剧情,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再放着放着我就该忘了。
第096章 真心 秦照毫无准备, 这话题怎会突如其来的就扯到孩子上头。 看沈阅哭得实在伤心…… 他却很有几分无可奈何,一边拍着她的背试图给她顺气安抚,一边哭笑不得道:“这事儿本王都还未急,你这着的什么急?而且咱们成婚这才尚且还不满一月呢, 哪有这么快的?” 沈阅是自己心里有事, 又不能直接对他挑明。 有口难言, 她掩面哽咽:“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前遇到的老大夫,说话挺不吉利的,我就是怕我万一真的不能……” 秦照心中,的的确确是目前为止尚未将子嗣一事提上议程。 他对此事几乎毫不走心, 见她纠缠不放, 净说这些有的没的, 便连忙敷衍打断:“那本王不是也说过么, 娶你又不是为了叫你生孩子的,就算生不了也没关系。” 怎么可能真的没关系? 只不过是因为他没觉得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所以不以为然罢了。 沈阅也突然觉得自己这般较真挺无趣, 所以便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当秦照终于要松口气时,又听这女人靠在他怀里一边淡定扯着他衣襟抹眼泪鼻涕, 一边又镇定从容说道:“之前是咱们的婚事定得太仓促, 婚前那会儿我没顾上张罗, 那回头我去请大舅母帮忙好生挑选两个好生养的丫头。” 有特殊用途的陪嫁丫头, 其实在她出嫁时就应该打点在嫁妆以内了。 只是那会儿她有些小私心,正与秦照浓情蜜意时, 就刻意回避装傻, 没有主动找舅母们替她张罗。 而在这件事上, 也就体现出亲娘与养娘的区别了—— 她那两个舅母都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自然晓得嫁女儿时得给她准备带过来的通房丫头,只因为她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彼此之间到底隔了一重,所以舅母们就也都不好主动找她询问,省得给她添堵了。 沈阅的思绪陷入回忆,唇角蔓延出一丝苦涩。 “你说什么?”头顶男人的音量却陡然提高,突然一把将她自怀里扯出来。 他盯着她,面色十分阴沉。 一直以来,这男人对她实在太好,沈阅却对于自己未能及时坦诚自己的隐疾而生出了无边的愧疚感。 她纤长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汽,垂低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轻声道:“我就是害怕万一我……”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猛然站起身。 等沈阅仓促抬头时,却只望见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然后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了。 早就等在院子里的冬禧和春祺约莫也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语气有些慌张的唤:“王爷……” 沈阅有些茫然的坐着。 心中既是发闷堵得慌,又是迷茫不知所措。 她其实懂的,秦照这会儿为了她的话生气,恰恰就是他心里有她,看重她的表现。 甚至于她以前也曾卑劣也恶劣的偷偷打算过…… 成婚后好好的试着与他相处,即使做不到完全拿捏他,但也要尽量争取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并且最好趁着新婚的新鲜劲儿,尽可能多的给他留下几分好印象。 如此这般,起码也得等过个一年半载,将余生的路都铺垫好,再同他侧面摊牌,揭露这件事。 可终究—— 计划不及变化! 秦照待她的每一分好,都能时时刻刻反衬出她在此事上的拙劣,毕竟子嗣不是小事情,其实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子娶妻,最终也是为着生子和血脉传承去的。 所以,现在看到秦照这般态度她该是觉得得偿所愿的,实际上她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甚至突然发现—— 她是真的希望跟秦照之间能有个孩子的,不是为了稳固正妻的地位也不是为了固宠,就是觉得他们在一起了,若是不能生个延续两人血脉的孩子会很遗憾。 不知怎的,外面的冬禧和春祺迟迟没有进来。 沈阅也没心思喊她们,过了一会儿就又恹恹的躺回了床上。 屋里屋外都很安静,这偌大的一间屋子里,沈阅也是头次觉得在没人与她共处时会是这般空旷冷清的模样。 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外屋才终于再次传来动静。 冬禧二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和动作,做贼似的探头探脑进屋。 摸索到床边,沈阅正躺在被褥上面,明显就是已经起身过的模样…… 可是她蜷缩成一团,脸正好是朝向大床里侧躺着的,最后还是春祺大着胆子爬上床,跪坐在她旁边,心有余悸的小声询问:“小姐,您又跟姑爷吵架啦?” 沈阅本是无神的双目缓慢的重新聚焦。 她看着面前小丫头担忧又紧张的神色,心里想的却是对方口中那个“又”字。 她又跟秦照闹别扭了,不知不觉中这婚前婚后的都已经闹过好几回了。 即使是她的夫婿,在她前面十六年的循规蹈矩的人生里,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成婚后的生活能过得这般肆意随性、甚至是莽撞的。 如此这般一想,她又觉自己这会儿的丧气都显得过分矫情了。 她没应春祺的话,算是默认,撑着身子爬起来:“打水伺候我洗漱吧。” 之后她就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更衣,虽然胃口不好但也勉强自己多少吃了点午饭,下午再去书房看账本。 虽然乍一看去,她的状态与往常无异,但两个对她无比熟悉的小丫头都瞧的出来她今天不高兴,俩人又不方便主动戳破她,就私底下嘀嘀咕咕,互相打了一整个下午的眼底官司。 傍晚时分,沈阅收了算盘,搁了账册回隔壁卧房。 彼时,冬禧已经带人摆好了饭。 等看着沈阅净手之后直接走到桌旁坐下就去拿筷子,连提都没提秦照一句,冬禧这才鼓足了勇气道:“王妃……”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听站在她身后的春祺先叫了声:“王爷!” 冬禧一个激灵,也连忙转身。 还没等她屈膝见礼,男人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还是中午出去那会儿如出一辙的脸色,甚至叫两个丫头恍惚这一下午的时光是跑废了吗?这怎么跟没过一样? 秦照站在桌前,是一副居高临下又盛气凌人的气势。 沈阅手里捏着筷子,抬头与他对视。 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固执的坐着未曾起身迎他。 最后还是冬禧实在看不下去,刚要打圆场说端水给秦照净手…… 结果,又是话没等说,就看他们姑爷冲着小姐龇牙咧嘴的一声冷笑:“本王若是想要往身边收人,还轮得着等你来张罗,从你们闻府选人往这送?” 神情语气,都可谓刻薄至极! 沈阅:…… 冬禧、春祺:…… 男人自己发完火,约莫也料定等不到人家来哄,未免尴尬,他又径直绕开冬禧二人走去立在墙边的盆架前面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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