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又被她的语出惊人惊到了,对面的徐惊墨表情讳莫如深的连着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终于垂下眼睫—— 作罢。 不多时,司徒太医和甘夫人进来,他到底也没留下药方,只招呼了徐惊墨,两人一行背着药箱匆匆离开了。 司徒太医是个医者,疑难杂症对他有天生的吸引力,所以回宫的马车上他一直拧眉琢磨甘小公子的病琢磨了半晌,后来实在觉得无解…… 丧气之余突然想起了另一桩要事,正色问徐惊墨:“刚在安王府,你在那屋子里……” 徐惊墨没等他说完就领会其意,苦着脸道:“我倒是想,可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没个正当的契机,我总不能不管不顾直接上手就去切人家的脉吧。”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司徒太医虽是遗憾,也只得作罢。 马车继续前行,他继续苦思冥想甘小公子的病症。 身着绿色官服的少年则是趴在车窗,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沿路车水马龙的闹市轻快笑出了声:“真有意思。” 司徒太医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少年一时兴起的呓语,也没多想,继续专心琢磨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说: 二更。 晚上九点有三更。
第048章 卦象 秦照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等他回来已经又是将近大半个时辰之后。 彼时,沈阅还在甘夫人屋里。 严格说来,她和甘夫人之间也算不得有多深的交情,而且对方是有军职的武将, 与她这种自幼被家人娇养着门都很少出的闺秀的人生阅历都差太多, 尤其军中诸事机密, 她也都很小心的在闲聊时不碰触到这方面相关的问题。 是以—— 确实能聊的不多。 沈阅这趟过来拜访,就是临时想到他们一家住在秦照这,就突发奇想想顺路看看孩子。 当然,闲谈中就自是免不了聊到她和秦照的婚事。 甘夫人虽是直爽的性格,但说话却极有分寸, 点到为止, 只是笑着宽慰她:“备嫁这段时间该是很有些忐忑吧?女子备嫁时, 大抵都是这般心情的, 不过你们还好,至少不算盲婚哑嫁, 提前识得彼此……” 顿了一下, 又道:“提前多走动着,该就没那么心慌了。” 沈阅:…… 很显然,对方是误会了她此番前来寻秦照的意图了。 其实, 虽然订了亲两家人是可以多加来往走动的, 但是做为女方, 她这样巴巴的亲自寻上门来…… 会惹人误会也正常。 但甘夫人这话却显然不是为着调侃的, 可能是因为边境的民风相对更开放些,她当真觉得这样的来往很有必要, 是好事。 沈阅却有些臊得慌, 刚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二…… 还是之前给她引路的门房小厮就找了来。 因着甘参将不在, 他就没进这屋子,站在门口拱手作揖:“沈姑娘,我们王爷回府了,请您过去相见。” 沈阅起身与甘夫人告辞。 甘夫人因为要看孩子,就未出门相送。 沈阅跟着那小厮一路走,这安王府她头次来,免不了要尽量记一下路和沿路大概的结构。 但是说实话,这座府邸大归大,建得也足够气派,但可能是因为主人家常年不在京居住的原因—— 就处处都透着几分冷硬的空寂感,没什么人气。 因着她将是自家未来主母的身份,那小厮明明初见是个伶牙俐齿活泼的,但也谨守着规矩,一路走来只规规矩矩带路,并不主动搭话。 沈阅跟着他,原以为对方会送她去前厅,或者再私密些就该是秦照的外书房…… 结果这一路走,却一直都在这大花园里。 等沈阅察觉出来想要相问时,对方已经将她带进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里。 小厮顿住脚步:“到了。” 沈阅飞快的四下扫了眼,隐隐觉得环境不太对。 这院子很大,起码有甘家住的那个院子占地的三倍以上,院中景致也布置的很是讲究,假山流水,凉亭竹林,甚至在那一小片竹林紧挨的地方还单独开辟出一大片空地,场内设有木人木桩,旁边架子上还摆着各式兵器,显然就是自家日常用的小型演武场。 沈阅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了,心里便打起了鼓:“这是你们王爷的住处?我寻他是有要事商谈,你带我来此处见他……” 她尽量斟酌着用词,试图委婉的表达一下抗拒。 小厮却利落截断她的话:“是王爷吩咐让直接请您来此处说话的。” 说着,隔着沈阅扯脖子张望了眼正屋方向:“王爷在呢,您请进吧,小的告退。” 然后就更是毫不拖衤糀泥带水的转身走了。 沈阅站在院中迟疑了片刻,见这院子里也空荡荡,没什么闲杂人等走动,又在心里跟自己说他们武将出身的人可能不拘小节惯了,想不了那么仔细,再有又是青天白日的…… 坦坦荡荡的,不怕! 再三的心理建设过后,她人已经站在房门前。 伸手想去敲门,手指触到门上却发现房门只是虚掩。 顺势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秦照的屋子,冬禧二人可自认为没她们小姐那么大张脸,进了院子就自觉找个僻静些的角落老实站着了。 沈阅先是飞快往屋里扫视了一眼,没看见秦照本人,却听见隔着一面硕大的屏风后头,里屋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便未曾多想,直接举步走了进去。 秦照人没露面,想着这是他极其私密的私人领地,心里拘谨,她便没有找地方坐,只先佯装镇定的站着。 结果,只片刻就听见屏风后面传来男人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呵斥:“茶水放下就行,人出去。” 沈阅一时有点懵。 然后飞快的反应过来—— 他这该是提前叫了婢女给看茶的。 刚想张嘴解释,又听他声音更不耐烦的道:“长赢呢?把长赢喊来。” 沈阅从初见他时,就不觉得这男人会是个多平易近人之人,只是后来几次私下相处…… 得承认,他待她还是不错的,渐渐地再面对他时便不觉得那般疏离了。 这几乎是第一次,听他这般语气恶劣的跟下人呼喝。 沈阅是等他这一波发作完才终于逮到了机会插嘴进来,尽量保持声音平和的开口:“是我。” …… 屏风后面,是短暂的沉默,连之前窸窸窣窣的声音都中断了。 沈阅于是又道:“殿下是要寻长赢是吗?那我……” 本来想说她去帮忙找人,但转念一想,自己主仆三人初来乍到,就连人家王府的门朝哪边开也是一个时辰之前刚知道…… 也就在沈阅为难迟疑的这片刻之间,秦照已经踱步自屏风后面出来了。 沈阅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到的却是对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 呃…… 也不能算是特别不整,他身上是穿了件室内闲时才穿的宽大内长袍的。 纯白色的料子。 这个季节,衣料都不算厚实,而且这应该是贴身才穿的衣物,质地更加的细腻轻薄些。 其实这也倒是还好,可他头发湿漉漉的披着,发尾淅淅沥沥的水滴滚落到衣物上…… 本来这种室内穿的袍子就以舒适为主,会剪裁的格外宽大些,他又未扎腰带,那领口都没裹紧,沈阅甚至只在匆忙望向他的那一眼里,就瞥见了他衣物之下横在与锁骨平齐位置的一道疤。 脸上瞬间爆红到无地自容。 下一刻,沈阅就惊慌失措的匆忙背转了身去。 她脑子还在运作,大概也猜到了,方才在她进门之前男人应该正在沐浴。 可是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洗澡就洗澡,洗完你好歹穿好了衣裳,收拾整齐了再出来见人啊! 就这—— 故意吧?! 一瞬间,脑子里就掠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沈阅羞愤欲死。 但她如果此时回头看,就会发现秦照的脸色其实也没多好。 他虽然保持着惯常那副没什么情绪的冷静面孔,跟个没事人似的,眼眸中也是沉沉的蓄满了恼怒之意,主要是不能在小姑娘面前跌份儿,否则他也打死都没想过要以现在这么一副尊荣出现在她面前。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安静又尴尬的诡异。 沈阅刚想夺门而逃时,长赢就捧着一叠衣物自院外进来。 最上面,还有几条干爽的布巾。 看见满脸通红却背对里屋方向站着的沈阅,他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疑惑,但还是本本分分打了招呼:“沈姑娘……” 沈阅站着没动,他绕开对方进屋:“主子,给您拿来的替换衣物。” 看见秦照身上穿着衣裳,并且除了脖子以上几乎哪儿都没露,他是没太理解沈姑娘脸红的点在哪里。 心里疑惑,就也没怎么注意到秦照其实也很不友善的神色,自顾将衣物递过去。 秦照一声不吭的接了,转身又大步折回了屏风后头。 长赢跟着进去,很快抱了一堆沾了泥土和隐约血迹的脏衣出来,然后再次绕开沈阅,很识趣的直接走了。 沈阅一边惊异于他抱走那些衣物上的血迹,一边胡思乱想着犹豫想要开溜,就又撞上了过来送茶水的婢女打岔…… 就这么一耽搁,秦照已经重新穿戴整齐,手里抓着几块布巾,一边胡乱的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坐啊!”他随口道了句。 沈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澎湃窘迫的心情到底算不算小题大做,但听他声音实在平静淡漠,就还是硬着头皮转身佯装无事的挪过去。 他这会儿的穿着,已经是平时的模样,圆领袍的领口将交领内长衫的领子规规矩矩的束好,只在吞咽时能瞧见隐约滚动的喉结。 “你……”也不知怎的,明明他这好大一个人坐在这,沈阅这会儿看他的第一眼竟是下意识去观察他领口和胸前,好在嘴上没掉链子,还是关切的询问出声:“是受伤了吗?我听门房的人说殿下方才是进宫去了。” 秦照走到圆桌旁坐下,随口回答:“京郊大营两个挂虚衔的纨绔带人械斗,掺合进去了一串儿世家子弟,他们上头的人不好管就禀进了宫里,本王顺便过去处理了一下。” 他没说具体处理这场斗殴事件的过程,但看他现在气定神闲这般模样,应该不太可能是他受的伤。 沈阅也不便过问那些门阀的内斗和军营里的党派之争,就很本分的没再深入追问下去。 过来奉茶的婢女将两个茶盏依次放下,然后就抱着托盘低着头快步走了。 沈阅原还以为她至少得留下来服侍他们主子把头发绞干,却见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之后这里里外外也再没有下人的面孔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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