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这会儿还有点着恼,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就总觉得大门口秦照又闹了那么一出,就导致这王府的下人在她面前都格外拘谨的开始鬼鬼祟祟了。 他不回来正好, 沈阅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躲出去了。 她自己吃了午饭。 上午冬禧和春祺两个大丫鬟都跟她出门了, 下午大家得空, 才开始帮着往这屋里归置东西。 她们在这走来走去,又要问这问那,沈阅想歇个午觉都不能,索性就亲力亲为带着她们一起收拾了。 这边院子里正忙的热火朝天,林管家却亲自过来求见。 屋子里摆了好些箱笼, 乱糟糟的。 沈阅正犹豫着要么请他进小书房…… 林管家耳聪目明, 当即提醒:“隔壁就是王爷的内书房, 商侍卫在家, 他那应该有钥匙。” 沈阅思忖着微微迟疑。 因为秦照这等身份之人,书房通常闲人免进, 看管的比较机密。 沈阅原来想问秦照这书房她能用吗? 但转念一想—— 她是当家主母, 书房是秦照的私人领地,到底能不能用,她还不如回头直接问秦照, 跟外人打听, 倒是显得他们夫妻之间生分了。 “还是在这边吧, 有些东西丫头们不知收在何处, 我得盯着他们。”沈阅道,还是把人叫进了隔间的小书房。 林管家把手里一封礼单呈上:“王妃, 明日回门, 小的按规矩给备了礼, 特拿来礼单请您过目。内宅之事咱们王爷也无甚经验,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沈阅坐下翻看礼单。 里面按照俗成的规矩,该准备的礼物很是齐全体面的备齐了,并无任何或缺。 但沈阅也立刻明白了林管家来意。 “我家里人口多,还有些外放不在京的,不过为全礼数,还是要给他们每个人都单独备礼的。”沈阅提笔,直接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开始写。 闻太师,她几个舅舅舅母,是长辈,给他们的东西须得额外用心,同时沈阅为了谢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礼物又要相对贵重,这个她提前早有打算,大概要送什么也都提前安排了,回头叫冬禧带上就好。 然后再主要就是表兄弟姐妹还有嫂嫂韩氏了,连带着昨日大婚替她送嫁的那两个姑娘的份儿。 这些,她根据个人喜好单独列了张单子,递给林管家:“你替我准备这些就行,长辈们的我提前都备下了,冬禧会处理。” 要送的东西,基本就是文房四宝,香包胭脂、布匹或者点心这些。 须得去哪家铺子采买,具体要什么价位样式的,她都一并罗列清楚。 林管家看着条理清晰的单子,心里对这位新主母的为人就大概有数。 “是,小的即刻着人去办。”他恭谨点头,把单子折了折,捏着便要告退。 沈阅突然想起别的事,就又叫住了他:“林管家,你既来了,就省得我再找你一遍,是这样的,我自娘家陪嫁过来的这几个丫头都是我用惯了的,想全部留在这个院子里使唤,可以吗?” 林管家立刻明了:“是小的疏忽,府里人员皆有造册,应该拿给王妃过目,听您调用的。只是因为近日都在忙着两位主子大婚之事,便一时没顾上。” 沈阅只是想给他先打好招呼,安顿自己的人,省得几个小丫头来了陌生的地方不知如何自处,倒真没有急着揽权或者敲打人那意思。 她笑了笑:“这个确实不急,我明日还要回门,就过几天再说吧。倒是我们这院子里,原来服侍的有哪些人,你得予我说说,具体都是负责做什么的,我好重新安排一下他们差事。” 林管家道:“王爷这院子一直都是长赢在管,平时除了早晚洒扫的八个婢女,再就没有旁人出入了。” 沈阅诧异:“日常服侍起居的人呢?” 林管家大约也觉得这样的主子很不成体统,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尴尬:“您也知道,王爷才刚回京不久,也用不惯生人,轻易不准人往这院子里进,日常起居也不用人伺候。只有洒扫和轮番听差伺候茶水的一共十二个婢子,她们都住在旁边不远的偏院里。王妃现在要见她们吗?” 沈阅:…… 她就说秦照这院子,她过来两回,都总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上回那个奉茶的婢女,跟没点眼力劲儿似的,放下茶盏就埋头走人。 然后今天一大早,也没个人进来伺候,反而把冬禧和春祺都难为坏了。 不过也正常—— 不管秦照出身怎样,他从军这些年,军营里凡遇战事,行军打仗的时候能讲究什么?像是照顾自己日常起居这些事,秦照的确是应该做得来的。 不过,他这院子里原来没有人,反而省了她的事。 她也不用担心重新分配差事再引发底下人之间的矛盾了。 “不用了。她们原来怎么做事,暂时就还是叫她们怎么做行了。”定了定神,沈阅道:“不过,府里的大管事、二管事、侍卫以及丫鬟小厮各有多少,你先具体给我报个人数。昨日我与殿下大喜,备了些喜钱,你替我拿去给大家分一分。” 林管家忙道:“王爷已经赏赐过了。” “他给的算他的,不耽误。”沈阅笑道。 给外间候着的冬禧递了个眼色,冬禧就点头转身出去了。 新主母刚入府,打赏一下下人收买人心,很正常。 平时秦照不在京城,林管家管着这座王府的人情往来,最懂这些规矩。 沈阅既然开了口,他也不过分推辞,就准确的先报了个人数上来。 这边刚说完,冬禧就回来了。 手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里头都是用荷包、小布袋、或者红纸包好份例不一的碎银或者铜板。 沈阅原就是个很有打算的人,知道要嫁过来的是这家之后,自己就先大概摸清了一下王府大概的下人人数。 东西都是要未雨绸缪,提前准备的,事到临头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示意冬禧将盒子交给林管家:“里头我提前备了一些,按照人头和份例分好了,不过我不知道府上确切的人数,可能会有偏差。劳林管家拿下去替我给大家分了,若有不足,您再来寻我这丫头补齐。” 提前备下的东西,只多不少。 而且她刚听林管家禀报了府上确切的下人数目,已经确认过了,可保稳妥。 所以,这话就只是一句场面上的客套话。 林管家也心知肚明,不会少—— 如此,也就等于说,如有余下的,也就不必再额外送还。 “是!那小的就替底下人都先谢过王妃的赏赐,改日带他们拜见王妃时再当面磕头谢恩。”林管家也是游刃有余的应付,然后便抱着匣子走了。 冬禧等人继续收拾东西,一直整理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总算把沈阅带过来须得常用的东西在这屋里合适的位置都归置好。 彼时,又已经是日暮时分。 秦照没叫人回来报信说不回来吃饭,所以厨房来问时沈阅就说先等等摆饭。 昨晚没太睡好,今天中午也没歇午觉,她就抱了床薄被倚在榻上。 本来只想打个盹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还睡得相当沉。 直到被拥入一个带着潮湿水汽的怀抱里,她鼻子一痒,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入眼,就是秦照呈现在她上方,披头散发的一张脸。 “怎么就睡这了?”他连着被子一起把她拥在怀里抱了抱,“春祺说你晚饭也没吃?” 沈阅睡得浑身虚软,脑子里也浆糊似的,乏力的紧。 “我等你来着。”她没怎么过脑子的嘟囔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因为刚睡醒,她声音也含糊不清,软绵绵的。 听在耳朵里,甚至莫名有点撒娇那味道,挺勾人的。 秦照有些意动,但想着她晚饭也没吃,就生生压下了邪念。 他手掌揉揉她的头发,“都已经过初更了,你起来洗把脸,我叫他们给你拿饭。以后我再有事晚回来,你就先吃,不用还特意等着。” 他放开她,就要下榻去喊冬禧她们,却被沈阅拽了袖子。 “我也不饿,就是困,想直接睡了。”她浑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就仰着脸,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赖在他怀里。 秦照懂她的意思,佯装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就将她连被子都一起捞在怀里,抱着往床榻那边走。 沈阅睡得脑子没太清醒,这会儿就一心犯懒,否则也不好意思刚嫁过来就这么使唤他。 但她做人的基本素质还没被困意冲散,手指绕过秦照一缕头发表示关切:“你在哪儿洗的澡?我怎么没听见你回来的动静。” “晚饭与兵部的同僚一起吃的,喝了点酒,怕熏着你,刚好又和老甘在外书房谈了点事情,就在那边洗了澡才回的。” 可是从外书房走了一路回来,他发尾上这会儿还隐约在往下滴水。 秦照将她放到大床上,刚想顺势而为做点什么。 沈阅却撑着力气挣扎坐起来:“不是跟你说了要擦头发吗?” 秦照这会儿可没心思跟她讨论这个,但见她蹙着眉,的的确确是一副埋怨中带着关切的表情…… 到底是没好意思不领情。 他又起身,去脸盆架上扯了几块干布巾过来。 沈阅坐在床上,迷迷瞪瞪但却动作娴熟的给他擦头发。 秦照枕在她腿上,瞧着她这小模样,忍不住的心猿意马。 但是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忍了又忍,直到她一点点给他把头发绞干,顺手把半湿的布巾都捡起来塞给他。 然后,一扭头就栽进了被子里,闭着眼扒拉被子往身上扯。 秦照顺手把布巾都扔在了旁边小几上。 然后—— 踢了鞋子、放下床帐上床,又拉开她的被子,把人往怀里一搂,一气呵成。 沈阅起初也没多想,只是他亲她脸时下巴上刚长出来的一点胡茬很扎人,她本能的缩着身子躲。 直至发现秦照剥了她的外衫裙子以后还在继续…… 她突然意识到他是想要做什么了。 睡意登时就被吓跑了一半,慌忙扒住他摸索的手:“别……” 秦照哪肯听她的。 力道相差悬殊,沈阅两只手抓着他一边手腕他都依旧想干嘛还能干嘛。 实在挣扎不过,沈阅终于慌了,带着哭腔求他:“真的别了,我……我这会儿都还疼得很。” 她这模样,眼泪都快出来了,明显就不是装的。 而且你要说她就是别有居心的不让碰,那也绝对不是,毕竟昨晚新婚夜她都没说不肯。 秦照这才后知后觉,回忆起白天两人出门时她走路行动都磨磨蹭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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