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抱着猫儿,盯着熏炉上缭绕的云雾,眼眶发红。 她怕得罪人,怕极了。 她与裴涉二人,说到底只是交易,他今日能替她出头,可倘若有一日他厌倦了她,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裴涉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皇嫂为何笃定咱们不能长久?” 他可是不打算放手,就是死了皇嫂也得和他葬在一处。 活了二十年,从没人施舍他什么,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饿到濒死,就杀人吃肉喝血,遭父兄猜忌暗算,筹谋多年也要百倍奉还。 惦记皇嫂多年,那自然是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皇兄软弱,不能护佑嫂嫂,”他起身缓缓靠近,“我能。” 姜窈怀中那只猫儿吓得挣开她的怀抱,冲到角落里。 “皇嫂不信?” 对面是自己的小叔子,姜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我二人,说到底只是各取所需,你不必再替我出头,更不必插手我的家事。” “长嫂如母,嫂嫂的家事不就是我的家事?” 皇嫂和他,还真是生分。 得多亲近亲近才是。 姜窈瞪了他一眼,像只红了眼的兔子,可又不敢真的发脾气。 “皇嫂怎的如此偏心?”裴涉见她咬着唇瓣生闷气,起身缓缓靠近她,指腹在她唇瓣上按了按,抵开她咬在唇上的贝齿,涂着口脂的唇瓣竟已被咬破,正往外渗血。 姜窈移开视线,透过车帘的缝隙望向马车外,“我没有。” 裴涉高大,倾覆下来的阴影将她罩住,无形的压迫感让她乱了心神。 “别怕,皇嫂的头发乱了,”他余光瞥见她头上未簪钗环步摇,“我替皇嫂理一理。” 姜窈心里的慌乱全藏在长睫下微微颤抖的阴影中,从袖中拿出那两支摘下的凤钗,正要簪进盘好的发髻间,手中凤钗却被夺去。 “啧,这是皇兄送给皇嫂的?”他把玩着那两支凤钗,半晌,又道,“无妨,皇嫂放不下皇兄,见物思人,想戴便戴着罢。” 兄长的皇位和皇后,迟早都是他的。 对付皇嫂,不能逼得太紧。 他将那些阴暗的心思藏的很好,但姜窈亦能有所察觉。 每每对上他沉敛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总会觉得平静之下藏着一股野性与狠戾,不知不觉中叫人遍体生寒。 “方才我失言了,二郎莫怪。” 马车内空间狭小,裴涉挨得很近,那张俊美妖异的脸近在咫尺,姜窈想往后退,可后背紧贴着车壁,退无可退。 “我比不过皇兄吗?” 他极度厌恶自己送的东西和皇兄的东西同时出现在嫂嫂身上。 皇兄和她不过生时同衾,死后又不同穴,算得哪门子夫妻。 他唇角微微勾起,笑意里显露了一丝侵略性。 姜窈不说话。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将自己尸骨未寒的夫君和自己的小叔子作比较。 她脸皮薄,但是这个问题已经让她面红耳赤。 而裴涉仍在注视着她,眼中微弱的笑意退去。 她不答也不要紧,他会在她精疲力竭哭着求他时再问她一遍。 他离得太近,姜窈能闻到他身上的浅淡的沉檀香。 气息冷冽,此刻却像是烈火一般,灼得她脸颊越来越热。 她伸手去推他,那点力气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反被他单手钳制住双手,举过她头顶,摁在车壁上。 “其实我怎么会怪罪嫂嫂,嫂嫂身处后宫,万般小心,委曲求全,实属不易,”他贴近了些,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以后不用了,嫂嫂,信我。” 他这话说到姜窈心坎里了,这些年她过得艰难,什么委屈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有些动容。 可她不敢轻信旁人,后宫朝堂皆是风波险恶之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裴珍这番话,半真半假,将姜窈安抚下来。 —— 姜窈被那番话搅得方寸大乱,将林玉珠托她道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想起此事时,天已经擦黑。 她提着食盒走小路去了紫宸殿,守卫都是裴涉的亲兵,自然不会拦着她。 书架旁秋置了两座十二盏连枝灯,案上也搁着玉屏宫灯,烛光温润明亮。 裴涉正在下棋,手执黑子,檀木棋盘上是他和自己对弈的棋局。 “皇嫂,有事?” “多谢你昨日救我。” 裴涉手中黑子落下,白子被困死在局中,“皇坡打算如何谢我?” “这是我长嫂做的樱桃毕罗。” “只有这些?” “我们姜家清贫,拿不出贵重的谢礼。” “嫂嫂知道我说的不是金银。”裴涉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点了点,将被黑子困住的白子一一取出,“嫂嫂身子好了吗?” 姜窈声音很小,像是不想让人听见一样,“我……好得差不多了。” “是么,”他掐住她下颌,白森森的骨扳指抵在她颊侧,“本王略通医术,替皇嫂瞧瞧?’ 因着裴涉一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她心软了几分,不再似从前那般抗拒,只抬手挡了挡他。 宽大的袖口滑至臂弯处,戴着红珊瑚手串的雪白腕子露在外面。 裴涉顺势将她那串红珊瑚手串剥下来。 这手串用了九十九颗珊瑚珠子,要在她手腕上缠绕三圈才能戴住。 出了丧期,姜窈腕子上就一直戴着这串珠子。 这是皇兄送给皇嫂的,他早就看着不顺眼了,正巧趁此机会摘下来。 姜窈昨日蒙他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自然不会怪他。 裴涉单手将她抱上了书案,几本奏疏被碰落,她袖口扫在了砚台上,沾染了鲜红的朱砂墨。 姜窈岂能不知他的意图,心知此事躲不过, 她只怕他年纪轻,不知轻重。 一抬头,视线恰与他相撞。 他浅色瞳仁中涌动着快要破土而出的欲.望。 合该将她压在身下,吻遍她身上每一处。 仿佛是出于兔子躲避恶虎的本能,姜窈呼吸都变得急促,杏眼潮湿,畏惧地看着他。 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小叔子多次相助,她就是心肠再硬,这时候也软了几分。 “唔……二郎。” 裴涉在她腰侧捏了捏,掌中人娇弱的身躯忽然颤了颤。 姜窈最怕人碰此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眼中溢满了泪,眼角泪痣吸纳了一室的灯火,泛着诱人的光,将那双原本冷情的杏眼也衬得含了情。 那串红珊瑚珠子从书案上滚落,脆响一声。 姜窈腰肢不经意扭了一下,整个人都仿佛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柔软易碎,被他欺负得低声呜咽。 菱花窗上映着两个交缠的身影,庭中萧索压不住一室春光。
第16章 汤药 一夜偷.欢,兰麝细香,时闻细喘。 姜窈已经不记得这一夜到底有几回,后头实在太累,几乎昏睡过去。 书案宽大,她无所依靠,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姜窈腰肢早已酸软得不行,眼中噙着的泪水溢出眼眶。 她不得已哭着求他,他却吻去她眼角泪珠,将白日里的问题在她耳边复述一遍,问她:“我还比不过皇兄吗?” 姜窈越是不答,他就越是凶狠,丝毫不给她缓神的机会。 她实在受不住,涨红着脸,埋头去咬他肩膀。 谁知根本咬不动,硌得她眼泪汪汪。 裴涉惩罚她似的,越来越狠,任她喘息哭泣,就是不放过她。 —— 她歇了半日,细细密密的肿胀感并未消减。 夜里她捱不住,起来寻了一盒消肿化瘀的药膏。 她不好意思叫青泥来上药,只好攥着一面玛瑙铜镜,自己给自己上药。 起身时她已经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饮了避子汤。 做皇后三年有余都没子嗣,向来不会这么容易就有身孕。 可昨夜他哄骗着她,回回都弄在里头,她实在无力招架,只能遂了他的意。 若是腹中真怀上了他的骨血,他们叔嫂敦伦的丑事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她心里想着这些事,走了神,下手重了一些,疼得她叫出声,“嘶——” 因着怕人瞧见,她将两层帐幔也放了下来。 透过雪青色纱帐,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玲珑身影。 她一门心思上药,未曾注意到有人进来。 裴涉进了内殿,就见皇嫂躲在帐中,两条细腿分开这,手中捏着面镜子,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偶有几声呻.吟从帐中飘出。 皇嫂脸皮薄,性子又倔,不愿意让他上药,假装无碍,还不是偷偷躲起来上药。 离软榻还有几步之遥,他喊了声“嫂嫂”。 帐中人身子骤然绷紧,铜镜从她手中滑落,打了个滚从榻上掉下,碎成了几瓣。 姜窈手忙脚乱地拾起堆在脚边的亵裤,还未穿上,脚踝就被他捉住,手中药盒也被他夺走。 “嫂嫂自己上药,多有不便,我倒是乐意为嫂嫂效劳。” “不,不要,我还疼着呢。”姜窈眼睛都哭肿了,鼻尖还泛着红,好不容易积攒起的那点信任在昨夜叫他碾得粉碎。 明明都答应她会轻一些,还骗她说就快好了,她盼到天亮,博山炉里的安神香都燃尽了…… “嫂嫂还在怨我?” 他头回尝到鱼水之欢的滋味,嫂嫂身娇体软,脆弱又固执,个中滋味,比梦境中真实千百倍,也汹涌千百倍。 明知道头回就将她欺负狠了会惹恼她,可还是没克制住。 “我没有怨你。”姜窈不想看他,两道柳叶眉微蹙。 现在惺惺作态,昨夜她怎么哭求都没有用。 “嫂嫂,我可是真心的。”裴涉牵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处。 他天生不知情爱,何来真心,但嫂嫂此生此世只能是他的人。 欢好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想有千万次,怎么舍得放手。 他换养过许多猛兽,但凡是到了他的手里,要么驯服,要么被他杀死,总归是再也不会放走。 历经昨夜,尝到了甜头,他愈发觉得不能让嫂嫂离开自己,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让她乖乖的做金丝笼中的雀儿。 “嫂嫂以前处处小心,如履薄冰,过得委实辛苦。”裴涉没松开她的手,顺道在她指尖上摸了几下。 她指尖上沾着冰凉的药膏,黏糊糊的。 药膏中加了香料,浓香扑鼻。 “皇兄让皇嫂受了太多委屈,往后我给嫂嫂撑腰,必定不再让嫂嫂受半点委屈如何?” 姜窈惊呼一声,对方灼热的目光火星子一般坠落到她身上。 那双细腿已经挂在了他肩头上,白皙的足弓因为紧张而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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