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会掩饰的,心里已经盘算着如何将嫂嫂拆吃入腹,面上却不显露,目光灼灼,与其他年轻人望着心上人的眼神并无二致 饶是姜窈比他年长了将近两岁,也分辨不出那眼神是真是假。 明明滴酒未沾,却被那眼神扰了心神,晕乎乎的。 层层纱帐被夜风拂开,交叠在一起,像一滩烈酒浇得她醉眼迷离。 饱经风霜的人渴望庇护,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由着他给伤处上好了药,姜窈犹记着昨夜的事,不敢让他再留在帐中。 “药……已经上好了。” 你快些走罢。 她在榻上躺了半日,未曾梳头,一头青丝垂落到榻上,几缕发丝黏在她汗光点点的玉颈上。 “我只在嫂嫂榻上睡一夜,都不成么?” 根本未等姜窈应答,他就躺在了姜窈身后,环住她的腰。 “你……” 她不信他什么都不想做。 “嫂嫂放心,我不碰你,”他在她颈窝处吻了一下,低声道,“我知嫂嫂伤处还疼着。” 姜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嫂嫂别动,再动可就不一定了。”裴涉在她乱动的腿上拍了拍。 若不是看她伤处实在可怜,怕她真的恼了他,他恨不得现在就翻身将她按在身下。 他忍得艰难,姜窈被他抵着,心里也惊惶。 稍稍平复些,他抚摸着嫂嫂平坦的小腹,问道:“嫂嫂饮了避子汤吗?” 姜窈点头,“嗯。” 皇嫂不知,他给她的根本不是避子汤,而是调养身子用的坐胎药。 她不敢自己去找尚药局要避子汤,只好求裴涉。 裴涉嘴上答应她,可心里已经又替她记上了一笔账。 嫂嫂不愿意有他的孩子,这怎么能行呢? 他可是记得,当初嫂嫂入宫后,也是去寺庙烧过香拜过佛,求子嗣缘分的。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要喝避子汤了。 她不想有孕,他偏不许。 —— 姜窈歇了几日,方才好起来。 连日的秋雨已经停歇,姜窈便披上斗篷,让青泥在前面挑着灯笼,漫无目的地在宫中闲逛。 经过政事堂时,她遥遥望见里面灯火通明,似乎还有人在里面。 “这么晚了,政事堂里怎么还有人?” “娘娘,咱们过去瞧瞧罢。” 姜窈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迎着湿凉的夜风往那灯火明亮出走去。 到了政事堂门口,隐约能听见殿内的谈话声。 “如今天下刚刚安定,北蛮人就敢集结十万人,大举进兵,驻军在离京师不到百里的泾阳,必然是算准了此时京师兵力不足,想趁火打劫。” 姜窈不常与前朝官员打交道,但这声音她熟悉,是兵部尚书韦询。 一听是这样的大事,她便闯了进去。 裴涉正在城防图上用朱笔勾画,见她进来,放下笔,问道:“皇嫂的身子好了吗?” 有旁人在,姜窈生怕落下把柄,垂下眼帘,道:“好得……差不多了。” 裴涉摆了摆手,对韦询道:“你先下去,此事本王心中有数。” 韦询退下后,他又对姜窈道:“皇嫂有话,不妨直说。” 姜窈焦急地问道:“长安城有多少兵力?” “皇嫂怎么操心起这种事了?” “你告诉我,到底有多少人?”危急关头,姜窈只顾催促他。 裴涉沉声道:“不到两万人。长安的粮食都要从两淮走水路转运,养不起辽东铁骑。” “北蛮人的兵力五倍于大齐,我们如何能有胜算?”姜窈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待平复下来时,脸色涨红,两片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喘息。 “我自有办法,皇嫂无须为此忧心。” 姜窈半信半疑,一边觉得他语气沉稳,不像作假,另一边又觉得形势危急,长安城岌岌可危。 她是一生劳碌的命数,大事小事都要过问,北蛮人举兵进犯这样的事,在她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大齐才经历一场叛乱,沦陷的江山刚刚收复,就有外敌来犯,她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她捂着胸口的那只手还未放下,跟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将裴涉的视线也带了过去。 皇嫂的手在颤抖,许是常年生病的缘故,那双手,还有她胸口处的肌肤,都白得晃眼。 她不喜涂脂抹粉,指甲上也未涂丹蔻,仍是浅淡的嫩粉色,圆润光滑。 政事堂内静得出奇,连虫鸣声都没有。 姜窈轻微的喘息声都寂静的空气放大,一声声无力的低喘,仿佛是砸在耳中,掀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这声音最好只叫他一人听见。 他转头对贺阑道:“拿上兵符,去通知留守益州的玄甲营,务必在两日内赶到陇山,在山上设伏,截断默伊的后路。” 姜窈的眼中因为方才的咳嗽漫上了一层水雾,湿乎乎的眸子隔着夜晚的烛火,显得粘稠而暧昧。 听到裴涉的话,她虽然未曾涉猎兵法,不懂用兵打仗之道,但也知道他心中是有成算的。 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竟莫名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安全感。 对上皇嫂那双湿乎乎的眸子,裴涉沉声道:“皇嫂安心睡觉,十日后我必将默伊的头颅亲手奉上。” 姜窈吃斋念佛多年,最是见不得杀戮血腥,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颤,连连摇头,“不,不必了。” 皇嫂只比他年长一岁多,单从样貌上看,姿容婉约,仪态万方,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只是那眼神里隐藏的疲倦感,打破了她一身的雍容气度,脆弱得可怜,任谁看上一眼,都会心生怜意。 “我竟忘了,皇嫂见不得那等血腥之物。” 微凉的风自殿门灌进来,姜窈打了个寒战,细白的颈子往斗篷里缩了缩。 裴涉伸手替她裹好斗篷,将领口处的绳结系紧了些。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皇嫂微微露出衣领的肩窝,那处的肌肤竟出奇地柔滑,比绫罗绸缎还要软。 姜窈满脑子都是危急的战事,百姓的安危,神情不免有些木讷,反应也迟钝了许多,根本未曾察觉到刚才那一下触碰。 她自年幼时心思便比其他小姑娘重,心里总装着许多事,当上皇后之后,更是什么事都会往自己身上揽,大到天下苍生,小到宫娥内宦,她皆记挂在心上。 心里装的东西多,软肋便也多,他随便拿捏住一根,便能肆意将她捏扁搓圆。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普天之下没人能动得了她,如今先帝驾崩,留她一人,她这一身的软肋便像是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叫裴涉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嫂嫂去睡罢。” 姜窈愣在原地,丝毫未动,前几日发热,将脑子也烧得昏昏沉沉,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这几年天下不太平,她日夜悬着一颗心,常常彻夜难眠,即便这时候回到慈宁宫,恐怕也睡不着。 她垂眸时,眉心微蹙,柳叶似的细眉微弯,却像刀子一样直直刺进人心里,让人心疼不已。 “嫂嫂再心急,也于事无益,不如早些回去。”裴涉侧首望了眼殿外深沉的夜色。 檐下的宫灯在阵阵夜风中飘摇,明明灭灭,仿佛下一刻,灯罩里的蜡烛就要燃尽。 姜窈眉目间愁云笼罩,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身形也有些不稳。 裴涉眼疾手快地握住皇嫂白嫩的手,将她扶住。 皇嫂的手很是纤瘦,但一点也不硌手,软绵绵的,滑腻如脂,只是有些冰凉,让人想放在掌心,一点点焐热。 姜窈还未抽回手,便被人打横抱起,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涉一只手臂从她腿弯下穿过,另一只手臂揽住她瘦弱的肩膀,抱着她出了政事堂。 姜窈身量匀称,可被他抱在怀里,身影显得很瘦小,像一团拢在怀里的软云。 她不敢声张,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第17章 平安符 裴涉抱她去了内殿,将怀中人放在贵妃榻上。 姜窈从慈宁宫出来时只是想随便走走,打发时间,穿的简单,除了贴身穿着的肚兜和亵裤,只套了件刚裁制的外衫。 这料子太滑,腰带快要散开,只差最后一扯。 领口也敞开许多,隐约能瞧见赤色的肚兜,与大片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美得触目惊心。 “嫂嫂,此次离京,少说要十日才能回来。”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带。 姜窈不允,转过头去,“你怎么还……想着这事?” “嫂嫂,权当可怜我。” 皇嫂是该可怜可怜他,他觊觎嫂嫂多年,也忍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手,怎么能不多亲近亲近。 皇兄一道旨意就能召她入宫,他可是筹谋多年才能占了皇嫂。 这也实在不大公平。 沉积多年的占有欲急速膨胀,在他眸中化成了近乎野兽的侵略性。 姜窈有些害怕,自从开了头,床笫之间他是再也不愿意掩饰了,“你,你轻些。” 榻上的锦被有些单薄,抵挡不住深夜的凉意,姜窈身上只剩件没用的赤色肚兜,藕白的胳膊无处安放,抵在他胸膛上,似有若无地推了推。 “此处被衾单薄,秋夜寒凉,嫂嫂抱紧我就不冷了。” 姜窈扫了一眼,这是政事堂后面开辟出来的一间寝殿,被衾比她常用的锦被单薄许多。 贵妃榻上也没有帐幔,没个遮挡,姜窈索性连眼睛也闭上。 …… 姜窈记挂着他今日出征,没睡实在,浅寐了一会儿就匆忙换好衣裳,到阙楼上时,他已经快出宫门了。 她忽然从阙楼上一步步跑下去,行走在处处朱红的殿宇之间,碧瓦飞檐勾勒出的那一方天地里,像一只羽毛洁白的鸟儿。 “等等!” 裴涉身披银甲,骑在马上,闻声勒住了马。 回眸时,映入眼中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抹瘦弱的身影急切却又缓慢地向他跑过来。 姜窈将平安符放在裴涉手中,“望二郎护佑大齐子民,务必……平安归来。” 皇嫂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仿佛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清晨的日光照进她墨色的瞳眸,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 “一定。” 姜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很安心。 大抵是因为听过太多有关他的事迹,杨无轨叛乱平定后,大齐无人不知,那位二皇子是如何地英俊神武,骁勇善战。 或许危急的困境之中,人会觉得十分孤独,哪怕是一根浮木也想拼命抓住。 转念一想,她又叫住他,“罢了,我的平安符向来没什么用处,你还是不要带在身上了,没得招惹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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