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保她的三姑娘,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老太太训斥完罗姨娘,起身朝林参军重重一拜,林参军连忙侧开身:“老太太,使不得!” 老太太红着眼拉着他的手,哽咽道:“我知你为难,但我实在心疼六丫头,今儿便厚颜求你,能否多送一个姑娘出去。” 林参军确实很为难。 不是他不愿,实在是这事不好做... 老太太见他踌躇,当即就要跪下,林参军吓得赶紧将她拉住:“万万使不得啊!” “你也知道的,这孩子命苦啊,幼年母兄惨死,伤心过度又大病了一场。”老太太盯着林参军,态度从未有过的卑微:“如今身子也弱,她受不得那罪啊,求你,求你救救她。” “老太太!” 林参军哪受得了这阵仗,求救般看向姜洛白,却见对方衣袍一扬便要跪下,林参军急得额头冒汗:“朝隐你这是作甚,我答应,答应还不成吗!” 外头的姜滢早已泪流满面。 她本该快速的冲进去阻止祖母,父亲为她卑微求人,只是她情绪一时不受控,便是进去了怕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隐忍再隐忍,压下心中所有的起伏,擦干了眼泪,才强自镇定的踏进饭厅。 “我有办法救姜家。” 厅中所有人皆闻声望来。 却见姜滢缓步过来,一一朝厅中长辈见礼。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别行这些虚礼了。” 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颤声道:“听祖母的话,快随你林伯父出府去。” “祖母,我有办法救姜家。” 姜滢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压下哽咽,轻柔道。 听她这话,不止老太太,其余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这场灾祸连林参军都无法,她一个深闺姑娘能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在触及到姜滢的目光时一顿。 那一瞬,她竟在六丫头身上看到了那久违的,熟悉的气势。 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令人倍感安心。 仿若此时她面前站着的是齐家那位底气十足,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 鬼使神差的,老太太问道:“六丫头有什么法子?” 话一出口她便暗自一叹。 也是她一时魔怔了,这种情形滢丫头怎会有法子。 姜滢将老太太那一瞬的失神收入眼底,她知道,那一刻祖母又想起母亲了。 她这张脸与母亲像极。 这也是为何父亲极少看她的原因。 睹物思人都已叫人难受至极,看着她与母亲极像的容颜,还不得心如刀割。 “祖母,我要立刻出府去见一个人,眼下只有他能救姜家。” 姜滢收回思绪,郑重道。 众人皆是一惊,姜洛白疑惑道:“何人?” 姜滢却没答,而是转身看向林参军,屈膝一礼后,道:“敢问林伯父,明郡王此时可在徐府?” 所以人闻言皆是大惊,明郡王! 是那位宸王府的皇长孙,唯一有赐字的郡王?! 这位怎会在徐府! 就连老太太都错愕看着姜滢,半晌回不过神。 姜洛白却是眉头紧蹙,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滢。 因为他知道明郡王的确到了苏州。 但据他所知,这位一直...留连青楼,并未去徐府。 然林参军却惊疑道:“六侄女怎知?” 昨夜,明郡王确实应徐大公子所邀,去了徐府。 姜滢轻声回道:“只是意外得知。” 这话显然没有可信度,明郡王半月前微服下苏州,除了知州府少数人以外暂时无人知晓,就连姜洛白都不大清楚,姜滢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姑娘,又如何能意外得知。 姜滢知道没人信,但她无法解释。 她昨夜子时后去了苏州的逢幽阁,听令主水汀提起的。 但她与逢幽阁的关系,还不能示人。 姜滢只能无视众人惊疑的视线,镇定自若的朝姜洛白道:“父亲,明郡王可以救姜家。” 姜洛白面上的神色几经变换后,沉声道:“姜家与明郡王并无交情。” 言下之意是即便明郡王能救,但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陛下皇嗣众多,太子又未立,各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也牵扯甚大,而今冲着他来的莫须有的赃款,还不知是何人的手笔,明郡王没有必要淌这趟浑水。 更何况,京城姜府与宸王府有仇! 即便已出了五服,可终究还是姓姜,明郡王别说救他们,不趁机踩一脚便已是极好了。 “父亲,我有办法一试。” 姜滢看着姜洛白,郑重道:“时间不等人,容不得女儿多解释,若能成功,女儿再同父亲细说。” 但这只是她的托词,她的办法细说不得。 作者有话说: 姜滢:说了要把我腿打断
第9章 (大修) 城北,魏宅 魏宅与弗白楼一样,是先元德皇后母族的产业。 但不同的是知道弗白楼姓魏的人不多,但苏州魏宅的主人家却是众所周知的。 而萧瑢初来苏州需要暗查,自然不能住魏宅,否则只怕是前脚刚进府,后脚他来苏州的消息就要传遍了,而如今该查的都查完了,只等抓徐府一个现行就可结案,露不露身份也就无关紧要。 恰好今日中秋,萧瑢不好呆在徐府,便一大早就来了魏宅。 魏宅的管家半月前就得到了萧瑢来苏州的消息,早早便准备妥当了。 所以即便萧瑢中秋早晨才回魏宅,管家也能不慌不忙的备出格外丰盛的午宴。 而此时,萧瑢刚用完午饭,正在院中逗弄府中喂养的一只猫儿。 原本他是想回屋小憩,但从廊下路过时,见到这只猫儿便挪不动脚。 大树下,青草地,旁边还有一丛开的正艳的花,胖嘟嘟的黄白色猫儿就那般惬意的,翻着白白的肚皮躺在那里,睡得正酣。 于是它就入了郡王的眼,叫郡王屈尊降贵的逗弄了一番。 但琅三知道,这就是郡王起了坏心思,瞧不得猫儿那舒爽模样,硬要扰人清梦。 众人都道明郡王如玉君子,雅正端方,但他却晓得,这人啊蔫坏蔫坏的! 一肚子的算计! 不过这猫儿也傻呼呼的,人拿着一根不值钱的狗尾巴草,它就忘了被吵醒的深仇大恨,一个劲儿的跟人撒欢。 魏宅的管家远远见到这一幕便急忙小跑着过来,生怕猫儿伤了少主子,但待他跑来却见一人一猫玩的正欢,神情这才放松,笑着解释道: “这是前两年聘来的狸奴,彼时院里老鼠多,糟蹋了不少粮食,自它一来啊,老奴就再未见过一只老鼠。” 萧瑢手一顿,看着猫儿抱着他手中的狗尾巴草啃的正起劲,眉眼便添了几丝笑意:“如此说来,还是大功臣。” “是不是后悔起坏心把它吵醒了?” 琅三挑了挑眉道。 魏管家听得莫名其妙,但没敢作声,只不动声色的又打量了眼琅三。 这位今晨一来就自称是少主子的暗卫,可是这模样,这气度,不活脱脱是位世家小郎君么,哪有半点像暗卫的样子。 更何况,暗卫可不敢这么同少主子说话。 不,别说暗卫,就是京中世家公子那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这般放肆啊。 所以,阅人无数的管家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不仅是世家小郎君,应还与少主子关系甚密! 果然,他家少主子听了这话半点没生气,只起身拍了拍手往院外走:“你很闲?” 琅三飞快挤出一抹笑:“不闲!” “陪郡王消食,怎能叫闲呢?” 罢了他又道:“郡王屈尊降贵逗弄猫儿是它的福气,既然郡王喜欢它,不如带回京城?” 萧瑢想了想,点头:“成。” “它带走,留你替它抓老鼠。” 琅三:“......” 他就说吧,这人蔫坏蔫坏的! 管家原本正想着如何将猫儿打包给郡王带走,却又听得后头那一句。 他怔了怔,哦,郡王是在同这位公子玩笑啊。 果然,这位公子身份不简单! 正在琅三插科打诨说人不如猫时,琅一迎面而来,朝萧瑢恭敬行了一礼。 “何事?” “外头的人还未走。” 琅一禀报道。 萧瑢才皱起眉,便见琅三双手环胸道:“这徐家父子真是谨慎啊。” 也真是大胆! 连魏宅都敢来监视! “如何说?”琅三歪头看向萧瑢,兴味十足道:“去烟雨楼还是怡红院?” 萧瑢脸色淡了几分,虽不言语但能瞧得出他心情极差。 琅三重重一叹,拍了拍他的肩,顺手还把他衣襟上一根猫毛取下:“再忍几日。” “等徐府放低防备露出了马脚,我定将人摁着踩几脚,瞧把我们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明郡王委屈成啥样了。” 管家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总觉得有什么自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半刻钟后,一辆华贵的马车从魏宅而出,不紧不慢的朝烟雨楼驶去。 管家才忙转身吩咐道:“赶紧收拾出一间上房,将...琅三公子的行李放进去,再拨两个人伺候,务必仔细着些。” 下人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只是不知那位玉面小暗卫为何能得如此优待。 只有管家心中澎湃而复杂。 少主子不近女色,那岂不是... 想到小郎君那出挑的模样,管家心头五味陈杂! - 自晨间魏宅迎来了主人家,消息便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苏州城,都在思忖来的是宸王府哪位主子。 虽然与他们关系不大,但热闹嘛谁不想看,皇家贵人,寻常人家可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更何况那还是宸王府。 当今虽太子未立,但宸王占嫡占长,还得赐‘宸’字,可不就是太子的第一人选,说不得以后多尊贵呢! 是以,当马车从魏宅一出来,街头巷尾就站满了人。 全是来看热闹的! 尤其是当有人说出马车是郡王的规制后,吸气声便不绝于耳! 逐渐的,街道两旁多了很多姑娘。 众所周知宸王府就一位郡王,也是当朝唯一得赐字的郡王。 传闻这位明郡王玉树临风,绝世无双,性子还柔和温雅,谁不想睹其真容。 打马行在马车旁的琅三啧啧惊叹,偏头朝马车里道:“都是来看郡王的,郡王要不要露个脸。” 萧瑢懒得理他,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今儿被狸奴迷了眼,误了午憩,眼下便觉有些困乏。 琅三久不见马车里有动静,侧耳一听,嚯,好家伙! 这么人来瞧他,他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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