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凝这次把细细的腰挺了起来,大声问:“你方才是不是想亲我。” 陈宴和目光眷深的凝着她,手臂闲散搭在凭几上,好整以暇的说:“姈姈误会了。” 顾玉凝眉头紧紧皱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前一扑,两只手撑在陈宴和身体的两侧,雄赳赳气昂昂的扬起下巴,含糊不清道:“你就是想亲我,我看到你偷偷舔被我舔过的手指。” 说话间,带着酒气的甜软呼吸喷在陈宴和脸上,呼吸纠缠,他望着她的目光里是不再掩饰的情愫。 马车颠了颠,陈宴和一把扶住顾玉凝的后腰,目光落在她绯红的唇上,“是,我想亲你。” 顾玉凝得意的笑起来,“我就知道!” 陈宴和同样笑了笑,俯下身,压低声音:“那我可以亲吗?” 顾玉凝隔着眼里朦胧的水雾,怔怔看着陈宴和近在咫尺的唇,眸光纯澈又懵懂。 陈宴和的呼吸声在她耳畔迭近,两人之间的迷离也越来越近。 “啪!” 清脆的一声响,顾玉凝将手拍在陈宴和嘴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能不能,你不能亲!” 陈宴和低下眼睫,睇了眼贴在自己唇上的柔荑,薄唇擦着她的指尖温吞开口,“姈姈怕了?” 若是顾玉凝清醒的时候,一定要跟他较上一较,可这会儿她糊里糊涂的,那小点脾气也软的不得了。 她点了两下脑袋,怯糯糯的用气音道:“我没有被人亲过,我害怕。” 陈宴和心口荡起涟漪,是真不舍得再欺负她,“那就不亲。” 顾玉凝弯起醉意熏染的眼睛,甜笑着朝他点点头,陈宴和压住她要往回缩的手, “你不按住了,被我亲到怎么办?” 顾玉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一刻都不敢把手移开。 就这么乖乖窝在他怀里,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捏着自己的指头来回细吻。 * 顾玉凝一觉睡醒就把自己喝醉后做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更不会像醉酒时那样,一个劲儿的去想陈宴和是不是想亲她,只是每回见到陈宴和,她心里就像钻进了只兔子似的,胡乱跳。 让她无所适从。 不过好在,早前圣上赐给陈宴和的宅邸已经修葺布置妥当,也为了两人的婚事做准备,陈宴和就般了过去。 顾玉凝与他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临近顾韫的生辰,顾玉凝约了秦商羽一同去雅韵斋,打算挑一方砚台送给顾韫做生辰礼。 顾玉凝选了一块雕万重山的墨砚问秦商羽,“你觉得这方如何?” 秦商羽端看了眼,点头说:“你大哥性子沉稳,这方砚台很适合他。” 顾玉凝也觉得好,她抿笑让掌柜包起来。 又看到一方飘玉带的青砚,顾玉凝抬手指了指,“这方也给我包起来。” 秦商羽靠近她,轻声问:“送给陈宴和的?” 顾玉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反问,“谁说送给他了。” 秦商羽曲直抵在下巴上,满脸狐疑的打量着顾玉凝,“那你买两方做什么?” 顾玉凝确实是看这方青砚素雅与陈宴和相称,才买了下来,也不是刻意要送,可被秦商羽这么一问,就莫名觉得窘迫极了,说什么也肯承认。 “反正不是给他的。” “哦——”秦商羽拖长的尾音,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顾玉凝被她弄得又羞又恼,偏还要装得面不改色。 从雅韵斋出来,顾玉凝和秦商羽分别,各自回府。 走到长街的分岔口,顾玉凝想了想带着献桃往陈宴和的府邸走去。 她沿着河堤慢悠悠的走,从旁过来一个身着布衣,容貌素净瘦弱的外乡女子上来问路,手里还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男童。 女子局促的朝她笑笑,“敢问姑娘,可知道陈府怎么走。” 长安城里姓陈的人家多了,顾玉凝不知道她问的是哪家,便问,“你问得是哪个陈家?” 女子捏着衣摆,嗫嚅着唇欲言又止,犹豫几许后摇摇头就走开了。 顾玉凝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去到陈宴和府上,算上陈宴和进宅的时候她来过一回,这是她第二回 过来。 献桃上前叩开门。 门房一见是顾玉凝,恭恭敬敬的就把人迎了进去,“大人应当就快回来了,姑娘还请先喝杯茶,等一会儿。” 顾玉凝轻点下颌,坐在花厅等陈宴和下值。 本就已经是傍晚,陈宴和回来的很快。 “姈姈。” 顾玉凝捧着茶在喝,听见声音抬眸,视线透过茶盏的边沿望去,先看到的就是陈宴和那身青色官袍,胸前是鹭鸶补子,腰上佩岫玉革带,一如既往的清正秀挺。 陈宴和跨步进花厅,几步走到她身前,笑问:“怎么过来了?” 顾玉凝视线上移,面如冠玉的俊脸上笑意融融,她又把目光放回他胸前的补子上,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顾玉凝拿起手边的一个锦盒递给他,“我今天去给雅韵斋给阿兄挑选生辰礼物,恰逢铺子里清旧存,我买了一方砚掌柜还送我一方,多了也无用,便拿来给你了。” 陈宴和接过锦盒,“我正好缺一方砚。” 顾玉凝沾沾自喜的在唇边悄悄抿了个笑。 陈宴和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浮上笑意,他将青砚拿在手中端看,像是不经意的问:“不过我昨日也去了雅韵斋,怎么没碰上这样的好事。” 顾玉凝嘴角的笑僵了僵,闪闪烁烁的眸光四下乱转,拔高声音,“昨日没有,还不兴今日有了?” 陈宴和笑得云淡风轻,“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姈姈怎么还急上了?” “谁急了。”顾玉凝拙舌的嘀咕,脸颊上升起的红晕鲜艳,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又羞又窘。 她气急败坏的起身,“我回去了。” 陈宴和拉住她的手腕,“用了饭再走。” 顾玉凝挣扎着抽手。 “我近来都只有一人用饭,姈姈就当陪陪我。”陈宴和好声好气的哄着她的脾气。 顾玉凝好像被撸顺了毛的猫,从鼻子哼了声,“那就当陪陪你吧。” 陈宴和在她发上揉了揉,在顾玉凝瞪来前,他已经先一步放下手,吩咐下人去准备碗膳。 这时,门房从外面进来,拱手对陈宴和道:“大人,有位楚姑娘求见。” …… 顾玉凝看着跟在门房后面走进来的女子,目光逐渐露出诧异,这不就是先头向她打听陈家的那位姑娘。 原来她要找的是陈宴和。 陈宴和看到来人也是愣了一下,“楚姑娘?你怎么会来长安?” 楚贞如抱紧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意,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良久才低低道:“……陈大哥。” 楚贞如忽然重重跪了下来,顾玉凝被吓了一跳,陈宴和同样折起眉心,“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大哥,我不到走投无路,不会来找你的。”楚贞如声音发颤,泪水沿着萎白的脸淌落。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陈宴和让下人扶她起来。 楚贞如垂泪啜泣,“你可还记得,你进京前我与诗社的几位好友为你践行,那夜你们好几人都吃醉了酒,我便留下照顾你。” 顾玉凝因为担忧而蹙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开,小脸神色变得冷然。 楚贞如哭得更为厉害,几次如同要晕厥过去,而她还里的孩子也被弄得从睡梦中醒来,放声大哭。 “不哭不哭。”楚贞如抹去泪水抱着孩子哄,戚戚望向陈宴和,“这是你的孩子。” 顾玉凝听到这里,一刻没有犹豫,站起身就往外走。 “姈姈。”陈宴和眉眼一压,快步跟上。 楚贞如追上前想要拦住陈宴和,陈宴和侧身避开,只朝陈安投去一眼,眸色凌厉,“先看好她。” 顾玉凝脑子一片空白,胸口像烧了一把火,她越走越快,手腕被陈宴和从后面握住。 顾玉凝猛的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两步,深吸着气让自己尽量说清楚话,“退亲的事,我现在就回去同祖母与父亲说明。” “谁说我们要退亲。” 陈宴和眼里是顾玉凝没见过的严肃和不容置喙。 顾玉凝将视线越过陈宴和的肩头,花厅外,楚贞如扶着廊柱泪流满面。 一股闷堵的酸楚涨在心口,顾玉凝手指着他恨声道:“我不可能接受那对母子,你也别指望我接受。” 陈宴和沉着眉眼,逐字逐句地说:“我与楚贞玉清清白白,以前也不过是相识,决没有任何逾矩的情分,我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误会,但是我会查清楚。” 他是喝了酒,不是喝了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岂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顾玉凝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扭身就走。 陈宴和大步一跨,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顾玉凝咬牙切齿道:“让开!” “十天,给我十天。”陈宴和按住她的肩头,“我一定会给你个解释。” 顾玉凝想走,却根本挣不开他,她抬起通红洇着潮气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宴和。 “好,就十天。”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堂上便有人就这事参了陈宴和一本。 顾家上下自然也都知道了,不管是安慰还是同仇敌忾的唾弃,顾玉凝一概不理会,反正她只答应给陈宴和十天。 十天一到,他如果给不出解释,那她无论如何都会退亲。 只是一天天,她都异常难熬。 这日午后,顾玉凝坐在书桌前临字静心,结果落成的字不是墨重了,就是笔锋散了,越写越乱。 顾玉凝心烦意乱的将手里纸笔往前一推。 林素兰从屋外进来,看到她这样心疼的叹了口气,“姈姐儿。” 顾玉凝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才抬起头,轻声道:“母亲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林素兰走上前看了眼被揉乱的纸。 还不待开口,顾玉凝已经先一步说:“母亲别提他。” 顾玉凝将指尖绞的发白。 林素兰温柔的拉住她的手,坐到一旁,将一封信塞给她,“你四妹来信了,母亲是给你送信来的。” 顾玉凝愣了一瞬,黯淡的眼眸微微亮起,惊喜万分的抽出信纸,“四妹终于来信了。” 林素兰笑笑起身,“你慢慢看,母亲还要去看看你弟弟午憩醒了没。” 顾玉凝认真读着信,一个字都不敢看漏,她已经许久没有收到雪嫣的信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起初顾玉凝还为雪嫣从过去的阴霾走出来而感到高兴,可渐渐,她感到说不清的迷惘。 她是亲眼看到雪嫣怎么一步步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以前最见不得她不争气的样子,可现在自己却因为一个陈宴和弄得那么难受,她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雪嫣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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