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盛景不擅长这个,攒着劲儿要让他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不过他现在形容狼狈,怎么看都像是斗败的公鸡。 反观盛景,打了三场依然气定神闲,衣襟鬓发虽有些散乱,但多了三分江湖侠气,更显意气风发。 他转了转手腕,应了声好。 四人便前去围场,跑马射箭酣畅淋漓,姜如愿看得目不暇接,最后依然是盛景赢,她立刻跳起来,扬声道:“景哥哥最厉害!” 裴临翊下马,脸色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他又给自己找借口:“肯定是因为你偷偷努力了!” 盛景瞥他一眼,淡淡道:“是你懈怠了。” 裴临翊轻咳一声,没好意思反驳,书院放假这么久,他天天吃喝玩乐,每隔四五日才想起来习武,肯定比不上日日用功的盛景。 他嘟囔道:“像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哪有不喜欢玩的,你就是个怪人。” 盛景轻瞥他一眼,沉声道:“以后我是要上战场的,我不能耽于享乐。” 裴临翊拍拍他的肩,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心服口服,以后盛景盛大将军肯定战无不胜!” 姜如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头上的簪子也颤颤巍巍,裴临翊看得心惊肉跳,着急忙慌道:“小祖宗,你慢点!” 这可是盛景送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玉,但是肯定又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这话听在盛景耳中却变了味道,他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而是问道:“愿愿,饿不饿?” 落后几步的冯南笺上前,手上端着刚泡好的茶,亲自端给盛景和裴临翊。 盛景顿了下才接过:“多谢。”不过他没喝,放在一旁等着她回答。 姜如愿却早已忘了他的话,关心道:“阿南,你的脚伤刚好,这些让丫鬟做就行了。” 裴临翊闻言哼笑一声,吹了吹茶盏上飘浮着的热气,也放下了。 冯南笺顿时有些尴尬,仿佛自己变成了端茶倒水的丫鬟,她沉默地点点头,不像往日一样活泼开朗。 用了午膳,裴临翊告辞离开,冯南笺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也匆匆走了。 姜如愿却没走,她有些奇怪地问:“景哥哥,你有没有觉得阿南很不对劲?” 从前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可是现在笑意总是不达眼底,也不爱说话了,让姜如愿觉得有些陌生。 盛景淡淡道:“我与她不熟。” 也是,姜如愿点点头,景哥哥都没和阿南说过几句话,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今日起得太早,如今又吃饱喝足,只想睡个回笼觉。 她揉揉眼睛,软软道:“景哥哥,我想去你房里睡。” 虽然姜府就在对面,但是两座宅子都很大,走到她房中还要好久,蔚景院更近。 盛景却有些犹豫,男女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榻,愿愿已经八岁了…… 不过见她困得睁不眼睛,便没有拒绝,准备让她睡在自己房中,他去书房。 踏入房中,姜如愿打量四周,她已经许久没来过这儿了,可是这里一点都没变,连榻上的粉色锦缎都在,她嫌弃道:“景哥哥,太丑了,你快换掉。” 虽然依然喜欢粉色,但是她不喜欢这么大片的粉色,而且这个颜色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就像几只黑白色的小狗里混入一只粉色的小狗,虽然可爱,但怎么看怎么怪异。 盛景却没觉得有什么,宽慰她几句便径直离开了。 姜如愿只好努力忽视,但越想忽视,眼睛便越往那个方向瞅,她只好爬起来,准备自己拿开。 手掌放在锦缎上,掌心便触到柔软的一团,她下意识摸了摸,手感极佳,像软软的云,于是躺了上去。 困意瞬间席卷,她闭上眼睛,很快便歪在榻上睡着了。 盛景一直在书房中练字静心,转眼过了大半个时辰,他放下毛笔,准备将搁在房中的书拿出来读,但敲了几下门,房中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知道她睡得沉,于是轻轻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唯恐扰她清梦。 绕过屏风,一侧的榻上睡着一位小姑娘,吸引了他的视线。 正值二月,房中虽温暖,但窗子半敞着,丝丝凉意钻进房中,似乎感受到了冷气,她的双手拢在身前,蜷缩着双腿,就这样睡了一个时辰。 盛景不禁懊恼于自己的疏忽大意,他应该过来看一眼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怕惊扰到她的好眠,他没抱她去床榻上,而是抱来一床被子,轻柔地覆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掖好。 正检查着是否有所疏漏,视线移向她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他蹲下身,看着陷进粉色锦缎中的姜如愿,雪肤乌发,偏偏有一绺作怪的青丝拂上她的面靥。 他小心拨开,望着她艳若朝霞的小脸,心想哪里不好看,没有比粉色更适合她的颜色了。 作者有话说: 直男景哥哥:以后送芭比粉
第13章 娇花 这一觉,姜如愿睡得踏实又满足。 只是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恍惚间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便见盛景正含笑望着她,她下意识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抱抱。” 初醒的声音又娇又甜,带着全然的信任,让盛景想起含苞待放的花,在他的呵护下肆意绽放。 他托住她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抱进怀里,软软的一团,带着甜甜香气。 下一瞬他便意识到不妥,立刻松开手,将她放进被褥中。 她还小,暂时没有男女有别的意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锦被中的热气还没消散,属于盛景的温度却渐渐消失了,姜如愿有些迷茫,景哥哥怎么不抱她了? 盛景解释:“愿愿,你八岁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让我抱,你明白吗?” 姜如愿自然知道这些,娘亲经常说这些话,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但是她还是不高兴,对她来说,景哥哥是不同的,景哥哥就是可以抱她。 于是她问:“景哥哥也不行吗?” 本该直截了当地回答的盛景却顿了下才说了句“不行”。 有一瞬间,他想说可以,他何尝不想像幼时一样拥抱她,可他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她。 姜如愿只好嘟着嘴点点头,从榻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整理头发。 “景哥哥,我又饿了,我想吃芸豆卷。”她睡得有点久,晌午也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快很正常,盛景便派人送上一盘芸豆卷,还有一杯解腻的茶,姜如愿边吃边喝边和盛景说话,好不惬意。 她咬下一口芸豆卷,欢快道:“对了景哥哥,明日就要去书院了,我要在桥对面上课了哦,就在你旁边。” 她盼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虽然依然不能和他一起上课,但是在隔壁总比隔了一座桥更好。 盛景轻嗯一声,心中也松了口气。 姜如愿长得玉雪可爱,所以经常会有同龄的男孩子打着各种旗号逗弄她,但是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不好出面。 如今同窗全是姑娘家,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至少不会有人在上课的时候打扰她了。 吃了芸豆卷,姜如愿打道回府。 她来到正院和弟弟玩,已经一整日没见阿初了,她想得厉害,抱着他又亲又揉,姜如初任姐姐摆弄,时不时还主动亲她,姜如愿嫌弃地抹脸,全是口水! 许姝在一旁笑着看姐弟俩相亲相爱,只是看了一会儿,她想到什么,望着天真不知事的女儿,一脸复杂地问:”愿愿,你在盛府待了多久?” 姜如愿算算时间,两三个时辰而已,似乎也没多久。 她毫不在意,许姝却更加语重心长道:“你长大了,以后不能经常待在盛府,娘亲并不是不让你和景哥哥玩,而是因为男女有别,私下不能独处太久。” “娘亲,我知道的,”姜如愿皱眉嘟囔道,“景哥哥刚说过,娘亲又来说,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许姝讶然,盛景这孩子可真懂事,她欣慰一笑:“好好好,娘亲不说了,只要你注意分寸便好。” 不过姜如愿还是不死心,她放开弟弟,转头认真问道:“娘亲,我真的不能经常待在盛府吗?” 许姝摸摸女儿柔嫩的小脸,温柔道:“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你长大了,旁人会说闲话。” 她何尝不知道女儿从小便与盛景合得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着他,但恶语伤人六月寒,她不愿让女儿卷入是非中,只能约束她的一言一行。 姜如愿叹了口气:“长大好烦呀,如果我永远不长大就好了。” 她喜欢景哥哥,就想和景哥哥一起玩,为什么要被这些讨人厌的规矩束缚? 许姝笑笑,打量着娇花似的女儿,忽的眼尖地瞥见她发间的簪子,仔细想想,似乎从未见过,便问道:“阿景送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许姝有些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来,盛景不知道送了多少,偏偏女儿拿的理所当然。 做父母的却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只能经常送盛老将军一些上好的补品,也算是相抵了。 翌日,书院开学。 姜如愿穿着学服捧着书兴高采烈地去了状元桥对面的明心斋,这里全是姑娘家,刚进门便觉得脂粉味浓郁,混在一起,香得透彻。 她依着从前的次序坐在靠窗的位置,前面依然是冯南笺,后面却换了个姑娘,姜如愿朝她笑笑,心中放松。 终于摆脱讨人厌的鸿表哥了! 书院铃响,斋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姜如愿左右看看,却没看见多少熟面孔,仔细一数,她的女同窗竟少了七八个。 开学第一天便迟到吗?她有些诧异,趁夫子还没来,小声问冯南笺这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样问,冯南笺反而更惊讶,低声道:“你不知道吗,她们以后都不会来了。” “为什么?” “她们的爹娘会请个女夫子教她们女红之类的东西,日后好相看个好人家。” 姜如愿有些纳闷,嫁人不是还早呢? 这个问题冯南笺也回答不了,所以她用心记下,等回家之后马上问了爹爹和娘亲。 许姝笑着解惑:“女子一般十五岁成亲,虽然还有七年,但是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姜宁熹补充:“而且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八岁已是大姑娘了。” 姜如愿有些不满:“那我呢?我也要在家里学女红吗?” 她一点都不想这样,上学多有趣呀,她要上到十五岁! 姜宁熹哈哈大笑:“都随你,就算二十岁不嫁人也无妨,爹爹养得起!” 许姝狠狠地瞪了回去,说的什么话!二十岁都成老姑娘了,岂不是成了全长安的笑柄。 偏偏制止得晚了,姜如愿已经听到了,她笑盈盈道:“好呀,我二十岁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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