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对着别的男人温婉清媚地笑,会为别的男人做梅花糕银丝面,会为别的男人生养孩子,孩子以后的爹爹是谁呢? ......应当也是别的男人吧。 相比之下,萧凌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是这世间最痴傻的人,竟然被沈如霜就这样蒙骗了,骗了整整两年,骗得他几乎放弃了希望。 当他被烈火灼伤在火海中找沈如霜的时候,她应该已经笑着逃出京城了;当他悲痛欲绝为她下葬的时候,她应该会在偏远的小镇笑他无知;当他被还梦丹折磨得深夜咳血的时候,她应该在别的男人臂弯里安眠...... 她凭什么这么做?她怎么敢? 她是他的皇后啊,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这辈子不许逃,也逃不掉。 萧凌安抑制不住地去想沈如霜的模样,白皙细腻的肌肤,瀑布般顺滑柔美的墨发,两弯远山黛眉,笑起来纯澈灵动的双眸,艳若桃李的殷红唇瓣......只是她往后眼里的人不是他,是别的男人,娇俏可人的模样再也不是为了讨好他。 这个念头几乎将萧凌安逼疯,他忍无可忍地茶盏也摔在地上,紧接着是奏章、书卷、花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到发泄之处,将被欺骗的愠怒和被背叛的耻辱洗刷干净。 “陛下息怒!”周恒之吓了一大跳,一边躲避一边跪在地上劝着。 萧凌安一句也听不进去,气急了反而开始发笑,笑得愈发疯狂肆意,俊美的面容几乎扭曲,心口剧烈地起伏着,手中紧紧攥着的茶盏碎片扎入肉中,汩汩鲜血利落在满地的书卷和奏章上,看得触目惊心。 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痛,毫不在意地将碎片从肉中生生抽出来,随手甩了甩血珠丢弃在地上,靴底发狠地从上面碾过去。 他不可能甘心,绝不会甘心。 “备马,现在就去江南!”萧凌安一刻也等不得,低吼着吩咐道。 他要将沈如霜找回来,抓回皇宫里,好好将她看严实了,再慢慢让她偿还这两年的欺骗和抛弃。 若是她再敢跑,那就用绳子把她捆起来,锁在最幽深的宫殿里,或者打断她的双腿,这辈子只能依靠他活下去,再不然,就一剑刺入她的心口,然后他再自刎来陪着她。 总之,沈如霜只能是他的,永远永远。 * 萧凌安连伤口都顾不上包扎,也没有任何人敢接近他,只简单交代了周恒之几句就策马而去,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眼前,几个暗卫甩了好几鞭子才勉强跟上。 京城离姑苏城路途遥远,但是萧凌安命人用了最快的马,夜以继日地在最近的道路上奔驰,马匹倒下了就在附近的驿站更换,伤口化脓了就随便用布条缠起来,支撑不住就随便吃些干粮,哪怕是疲惫至极无法骑马,也不愿浪费时间停下休息,让人用马车拉着行走,等到小憩片刻就立即越身上马赶路。 他终于来到了姑苏城。 这一路他大致让人说过情况,知晓陈鹿归每次要从润州来,又直奔驿丞那儿拿了附近村镇的图略,最终圈定了几处后觉得折柳村最有可能,足够偏远,足够安宁,足够江南,霜儿一定会去这里。 萧凌安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折柳镇,自称是路过找亲戚的外乡人,收敛起杀伐的气息和狠厉的神色,扮作风尘仆仆少年郎,弯了嘴角笑得温和腼腆。 折柳镇的村民何时见过这样谪仙般的人物?村口的几个小姑娘根本移不开眼,非常乐意地带着他走了一段路,快到岔路口的时候指着巷尾的宅院。 萧凌安找了个隐蔽处藏起马匹,徒步行至沈如霜的宅院门前,却骤然间皱起了眉头。 这座屋子看着平平无奇,院子里摆着桌椅做学堂,墙壁也有些腐朽,唯独窗户上和门前贴着几个“囍”字,鲜红刺目让他迷了眼睛。 萧凌安不明白缘由,向来也不喜欢主动暴露,于是听见屋内的动静就找了个灌木丛隐藏着身影,暗暗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连呼吸都不知不觉间屏住。 屋门缓缓地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白胖可爱的奶娃娃,粉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好奇地探头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刚刚听到的声音,无果后不解地挠挠毛茸茸的脑袋,嘟起莹润的小嘴不满地嘟哝着。 萧凌安原本还想着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若是霜儿和陈鹿归就趁早杀了干净,未曾想孩子转过头的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 这孩子的面容,与他有六七分像。 特别是扬起头的神色,带着帝王家特有的矜贵与出尘,哪怕身上穿的是再平凡不过的粗布麻衣,也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看谁都有一股骄傲的神气。 眼睛与嘴巴倒像是沈如霜,生得温润娇俏,让那股傲气与凌厉中和得刚刚好,一眼看去觉得更加惹人疼爱。 正看着,孩子却忽然间蹦了起来,朝着远处兴奋地招手,大声喊道:“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啦!” 萧凌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望见沈如霜遥遥走来,身形还是两年前那般窈窕纤弱,但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与娇媚,似是褪去了少女的懵懂青涩,眉梢眼角的笑意都盈满温柔爱意,眸光是从未见过的善良明媚,如寒冬暖阳般沁人心脾。 他心跳得快极了,正想走上前去,可那孩子却跌跌撞撞地奔向沈如霜,拉着她的手道: “娘亲快来,爹爹说今日与你拜堂!” 萧凌安的脚步顿住了,目光落在窗前的“囍”字上,刹那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真•帝王绿 我来啦!终于重逢啦!给大家发一波红包,嘿嘿~明天系统发 感谢在2022-09-21 21:41:09~2022-09-21 2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叶不吃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叫谁爹爹(一更) 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融融的, 加之江南的初冬并不太冷,沈如霜一路从集市上回来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细密晶莹的汗珠铺在鼻尖和额角, 看到站在门口招手的阿淮后赶忙又加快了脚步,放下竹篮就将他抱在怀中, 抚摸着小脸温柔道: “怎么出来了?阿娘不是说了,和爹爹乖乖在家里等着就好嘛?” 阿淮乐呵呵地笑出了声,甜美稚气的声音萦绕在沈如霜的耳畔,软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不肯放手, 扑倒在她怀中赖着不肯起来,撒娇似的摇晃道: “我想阿娘了嘛,方才明明有声音的呀......” 沈如霜轻笑出声, 心道去一趟集市也就一个时辰功夫,这孩子还真是一刻都不肯与她分开。但她还是宠溺地刮了刮阿淮的鼻尖,抱起他就要进屋,迈入最后一只脚时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细弯眉微微蹙起。 目光所及之处是再寻常不过的乡野冬景,每日出门都看了千百遍,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像是有一双阴冷的眸子在盯着她似的, 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舒坦,刚才阿淮也说听到了动静, 难道真有人在他们家蹲守不成? 可谁会做这种事呢?之前谣言四起的时候确实会有人好奇地打探, 但自从门口贴上了“囍”字,她和陈鹿归把补办婚事的消息传出去以后, 就再也不会有人特意窥探了。 沈如霜只好不解地甩甩头, 只当是她想多了, 阿淮听到的或许只是随便一个过路人的声音罢了,她早就逃离了皇宫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两年来都平安无事,萧凌安再也不可能找过来。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暂且将这点怪异的感觉置之脑后,转身就关上了门。 陈鹿归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香案红烛交杯酒一应俱全,他也早早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清俊文雅的面容微红,讪讪的笑意中带着情怯与腼腆。 二人都有些不自在,沈如霜始终把陈鹿归当成哥哥,现在忽然间变成了真正的夫妻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看见阿淮可爱纯真的笑容后又不禁心软,只要他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快乐长大,她可以不在乎一切。 她带着阿淮一同去帘幕后也换上喜服,提着衣摆步子细碎地走到陈鹿归身边,坦荡又大方地朝着他弯了弯嘴角。 按照约定好的计划,陈鹿归将所有窗边的帘幕全部拉开,故意让过路人都看到他们一身喜服拜堂的模样,也算是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堵上悠悠众口。 冷风霎时间灌进屋内,沈如霜不经意瞥了窗外一眼,方才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又抑制不住地涌上心间,她快步走到窗边扫是一眼,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霜妹妹,我们......拜堂吧。” 陈鹿归将三炷香点燃放在香炉中,面容还是一贯以来的温润守礼,但眸中却隐隐闪着兴奋期待的光芒。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迫不及待,挨着沈如霜一同走向正厅,左手虚空置于她的身后,喜服的宽袖向下垂落,远远看去仿佛揽着她纤弱柔软的腰肢。 他们相伴着往前走,未曾注意到灌木丛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沈如霜掀起衣摆跪在软垫上,与陈鹿归肩并肩抬首望着香案,各自执着三炷香,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抹平了,神色端庄肃穆,眸中含着决然的光亮。 一拜天地,应当要两个人同时弯下身,但沈如霜愣怔了半刻,在陈鹿归拜下去后依旧没有动弹,攥着三炷香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是最后的挣扎。 若是能有别的办法,她绝不会选择与陈鹿归做真正的夫妻,婚姻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 几年前,她也是这样穿着一身简约地大红喜服,跪在香案前与萧凌安拜天地。那时她还期望着日后与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谁料到最后只剩下伤痕累累,堵上性命逃离,此后对婚姻都有深深的恐惧。 尽管她知道陈鹿归不会和萧凌安那样狠厉冷情,但他们也没有半分情意,就算做了夫妻也是互相耽误拖累,说不准哪天出现分歧,还要面对同样的绝境。 只可惜,她没有别的办法,都走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再回头。 沈如霜终于下定决心,压弯了腰肢想要拜下去,却忽然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人发狠地将大门损毁推开,寒风与明亮的天光同时照进屋内,在地面上映出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颀长挺拔,如寒山松柏般威严庄重,但宽肩窄腰又平添几分俊俏风流,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起,清晰明了地在她眼前晃动。 沈如霜刹那间觉得这个身影熟悉又陌生,极快地想起了那个名字,所有气息在瞬间凝滞,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心脏猛烈地跳动冲击着胸腔,纤弱的肩膀显而易见地颤抖。 哪怕相隔两年,沈如霜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道身影,想起他的名字。 萧凌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以为她死了吗?明明两年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他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南,真正做到了各自安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暴露才对,怎么好端端会找到折柳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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