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延见温茂神色有异,低头看了眼胸膛。上面横七竖八的裹着几层雪白的布料,并非是他此次从永乐侯府带出来的东西,瞥了眼站在旁边的甄妍。 女子外裙下,里面雪白的衬裙破烂烂的,脸不由一沉:“这怎么回事?” 温茂听到质问,额上冷汗直冒:“这,这——” 温茂听到质问声,也没想到甄妍昨晚问他要水,竟不是用净面用的,而是要给他家爷裹伤用的,若让他家爷知道他私底下给甄妍使绊子,那他家爷还不撕了他,顿时额上冷汗直冒:“这,这个——” “昨晚温侍卫带人巡逻去了,我找不到药箱,便用自己的衬裙帮六叔裹伤了。”站在一旁的甄妍忽然出声道。她说完调皮一笑,腮边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的看起来讨喜极了,“六叔,是嫌弃我裹的不好吗?那我下次就不帮你裹伤了。” 萧博延听后脸色阴沉之色顿消,宠溺的对甄妍道:“我怎会嫌弃妍妍裹得不好?!” 温茂见甄妍帮他解围,又是一愣。 甄妍笑了笑,算是回应萧博延的话。随即催促:“温侍卫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六叔裹伤呀。” 温茂这才回过神来忙帮萧博延上伤药,重新裹伤。 做完这一切后,等温茂从屋中退出来时,甄妍正好端着一盘血水从屋中出来掉水 。 温茂神色复杂,上前两步接过甄妍手中的水盆:“甄小姐,这种体力活交给属下做就是。” 甄妍昨晚照顾萧博延大半夜没怎么睡,今日人就算起床了,可精神还是很差,她也没推脱,笑着道谢:“谢谢温侍卫。” 温茂帮甄妍倒完水,将水盆还给甄妍时到底没忍住,皱眉不解的问:“甄小姐,您,您刚才为什么帮我?”一般的人不该是对他落井下石报复过来吗? 甄妍听后先诧异了下,随即了然,她笑了笑,认真的对他道:“因为温侍卫是真心替六叔着想的人。” 换言之,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可以大度的不计较他对她的轻慢。 温茂心头羞惭更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甄妍冲他笑了下转身进屋去了。
第54章 甄俊 因萧博延此次伤势沉重, 短时间内不能挪动身子,因此温茂建议一行人在此处稍作休整后再出发回京城。 冬日的山林里什么都没有,萧博延为了救她这一路上也是轻装上阵,除了干粮, 伤药和水外, 多余的东西一样都没带,甄妍想给萧博延熬一点滋补的药膳都没食材, 好在温茂提前想到了这一块, 天还没亮就让随从去抓了只野兔。 甄妍便把干粮撕成小块, 配着野兔肉煮了一锅软和点的粥。 甄妍盛出一碗后端进屋子。 萧博延正艰难的从床榻上坐起身, 单手穿衣衫的动作,不停的扯动伤口, 疼的额头冷汗津津,他却只皱了皱眉头, 一句都没喊疼。 不知怎的,甄妍忽然想起来,自她幼年认识萧博延以来, 好似萧博延就是个铜墙铁壁的人儿,无论发生再大的事,他的脸上除了冷静便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她认识的萧嘉祥,还有她哥哥甄俊, 高兴时眉眼会弯成月牙形,不高兴的时候会发脾气, 恼怒或者伤心的时候会躲在屋子里舔舐伤口,极少会和萧博延一般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个表情, 不自觉的想起来萧博延故去的母亲和萧老侯爷。 萧老侯爷在教育子女上是出了名的严苛, 可想而知, 自小长在萧老侯爷身边的萧博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而他或许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甄妍眸底不由露出一丝疼惜,忙放下碗走过去:“我来吧。” 萧博延怔了下,甄妍已俯身下来,认真的帮他系腰带。 日光透窗撒了一地金辉,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甄妍侧脸上细小的绒毛微微拂动,脸上那双瞳孔被照成了琥珀色,仿若一道暖阳照在了萧博延的心坎上。 她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在乎他。 他想要的,求得,在这一刻仿若都得到了。 萧博延心里想着,唇角刚上扬又紧抿起来,只因这一切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得来的,他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甄妍帮萧博延穿好衣服,转身将肉糜粥端过来,她先用勺子尝了一小口试好温度后,才舀了一勺送到萧博延唇边。 萧博延瞳孔幽深的盯着她,忽然出声:“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受伤,萧嘉祥去哪了?” 甄妍怔了下,放下汤勺,眸色微动。 “怕我会不高兴?” 萧博延又道。 甄妍吃不准萧博延的意思,迟疑的点了下头:“他是你的侄子,你们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你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而你想告诉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至于他受的伤,萧嘉祥会武功,他却不会,两者一比较立见高下。 萧嘉祥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骤然得知她和萧博延见不得光的关系,定然勃然大怒,冲动之下对萧博延起了杀心,萧博延为了平萧嘉祥心头的夺妻之恨,生生受这一剑。也只有这样,叔侄二人才能化解因她而起的矛盾。 除此之外,甄妍想不到别的理由。 萧博延不告诉她,八成是不愿她自责难堪。 萧博延喜欢甄妍的聪慧,可有时候却又厌恶她的聪慧,这样会让他觉得他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 萧博延放轻声音:“妍妍,你,可曾后悔?” 甄妍端着碗的指尖微颤。 这是个送命题,若说她后悔定然惹萧博延不开心,若她说不后悔,就证明她和自己的未婚夫的叔叔苟且的理直气壮,毫无羞耻。 就在甄妍左右为难时,萧博延忽笑了下,低头就着她手中的汤勺喝了一口粥:“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甄妍:“..........” 敢情刚才他那么问她是耍她玩的? 甄妍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舀了一口粥送进萧博延嘴里,小声嘟囔道:“既然我的看法不重要,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竟是敢跟他顶嘴了。 萧博延不但不恼,甚至还有一丝高兴,他眉峰微挑:“我这么问,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这个夫君的。” 这宣誓意味的“夫君”两个字无疑再次提醒了甄妍她此刻的身份。 甄妍忽然想到前阵子萧博延为了拆散她和萧嘉祥如何胁迫她的事,虽她早就不生他的气了,可那些天她受的憋屈也是实打实的,不由气恼,不待萧博延再次开口,恶狠狠的将汤勺往他嘴边送过去:“你若再多话,我就不喂你了!” 回应她的是萧博从胸膛里震出的哑笑。 甄妍越发觉得脸颊燥热,索性将手中的碗放桌上一放,起身就要走。 “妍妍等一下。”身后传来萧博延虚弱的轻咳声。 甄妍被他这一招骗了很多次了,这次她可不想再心软上当,她头也没回的往外走:“我去给你拿伤药,等会就回来。”直到人走到门口,萧博延却没再挽救她。 甄妍纳闷,不放心的转身,随即看到歪倒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萧博延,大惊失色,飞扑过去:“六叔!” 守在门外的温茂听到甄妍的呼救声,忙破门而入,快步走到床榻前查看萧博延的脉息,神色一沉:“爷发烧了,估计是伤口没愈合好又崩裂所致,我手头上的伤药有限,不能应对这种突发状况,我们得即刻回京。” 甄妍忙逼自己镇定下来,联合温茂等人收拾完行装后,马不停蹄的往山下赶。 可山道崎岖难行,哪怕甄妍在萧博延躺的软塌上铺了厚厚的被褥,萧博延身子依旧被颠簸的颤个不停,他双目始终紧闭,一张俊脸在日光照耀下惨无血色,丝毫没再次苏醒的迹象。 甄妍心头慌乱,正要将萧博延上半身抱在怀里稳定他晃动身形,说时迟那时快,车外忽然传来温茂的厉喝声:“前方来者何人!” 一阵利刃出鞘的肃杀声后,护在马车周围的暗卫们皆警惕的看向周遭。 林间的鸟儿惊的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周遭除了风声寂静的可怕。 甄妍忙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来握在手里,神色紧张的将头凑到车窗前往外看去。 须臾,不远处走来几个黑衣蒙面人,同样手持利刃,仿若一群伺机而动的毒蛇,警惕的盯着他们。 为首的男人脸覆黑巾,看不清楚容貌,只见他肩背挺括,身量欣长,气质出群。 他看到温茂,朝后面几个黑衣蒙面人做个“止步”的动作,眯起眼道:“你们是永乐侯府的人?”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甄妍浑身如遭雷击。 温茂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将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一些,沉声道:“正是,阁下是什么人?竟然识的永乐侯府!” 温茂话音方落,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他身后疾步跑向那男人跟前,神色激动道:“哥,你怎么在这?” 那蒙面男人看到甄妍,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低叫:“妍妍?”说完话,警惕的看向四周:“你怎么在这?” 温茂听到两人对话,大惊。 谁能料到来人竟是甄俊。 甄俊立马令身后的人收起利刃。 而甄妍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撞见甄俊,听到这句话,自从安定侯府落难这几个月来所受的所有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只一刹那眸底便模糊一片,她鼻子一酸:“我,我,我——” 甄俊忙把脸上蒙的黑巾扯下,那张清隽的脸上布满了焦灼:“怎么了?慢点说。” 甄妍再也忍不住,扑到甄俊怀里痛哭出声。 甄俊平日最疼爱这个妹子,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她哭的这么伤心过,一时间百感交集,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兄妹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说起了最近这几个月彼此发生的事。 甄俊没甚可说的,眼下唯一要做的事,便是趁太子登基之前为安定侯府翻案,这些日子以来,他为给家里翻案,可谓是九死一生,但他却略过了其中的艰辛,微笑的回应甄妍的担忧:“我很好,这些日子难为你了,永乐侯府的人没为难你吧?” 提起永乐侯府,甄妍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她立马敛起神色,摇头道:“没有,姑母对我很好,六,六叔对我也很好,没人为难我。” 永乐侯府和安定侯府除却是姻亲关系外,萧嘉祥的母亲还是甄妍的亲姑姑,这也是他爹在家里出事之前,敢把甄妍托付给永乐侯府的原因。 甄俊见甄妍言语躲闪,正要细问。 甄妍已快声问起了刚才的事,甄俊眉头紧皱:“我派出去的人得到消息说周尚就在附近,我正好路过这里,就带人过来搜捕。” 甄妍神色一肃:“说来也巧了,前几日我和六叔一起查到了周尚的哥哥,一同来了此处,这周尚竟会易容术,趁我和六叔分神的时候,把我掳走了,六叔带人追赶周尚来到了这,就在昨晚,周尚被六叔打伤逃了,不过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完,六叔已经派人去找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抓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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