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容颔首,忙低头入内。 这厢,甄妍刚脱下外衫,肩膀忽然被人柔柔搭上,拎起她身上的衣裙,帮她脱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甄妍习惯了司秋伺候,骤然换了人很不适应,忙连声推拒。 沉容一脸忐忑的解释:“甄小姐是爷的客人,奴婢哪有让客人自己动手更衣的道理,若奴婢走了,爷就该罚奴婢伺候不周了。” 永乐侯府这些年圣宠正盛,规矩也比以前只多不少多,甄妍只得道:“那好吧。” 站与外间的萧博延,只闻一阵悉悉窣窣声过后,平静无波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思绪也跟着飞到了几日之前他中毒的那个晚上。 坐在他双腿上的女子,一双藕臂如蛇般攀着他的脖子,扬起红若晚霞的脸亲他的唇,动作青涩的仿佛稚子,可行为却大胆妖艳的仿若一个专吸男人精血的妖精—— 惊雷滚滚,夜色被闪电劈开,摧毁了所有的理智。 两人体温渐渐升高,汗水混着滚滚雷声,淹没了周围的一起感知。他中了毒意识涣散,仿若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凶兽逞凶,俯身咬在她后颈,印下他的痕迹。 “咦?”屋内忽然传来沉容的惊异声。 瞬间把萧博延从记忆中拉回。 明明是早秋天,气温适宜,可萧博延额上却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掌心一片黏腻,他眸子紧紧盯着最里面的那间寝房门板,心中有道声音一直在希翼嘶声呐喊:“虽然甄妍的面容和那夜和他纵情的女子相似,但这世上容貌相仿的人何其多,万一他认错人,那女子并不是甄妍,而是另有其人?” 与此同时,另一道相反的嗓音冷笑反驳:“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个女子就是甄妍,你这么极力否定,只是不敢承认,你这个做小叔子的,竟睡了侄子的媳妇,还厚颜无耻垂涎上了人,这是乱-伦。” “你胡说,我才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两道执不同观点的声音激烈的争吵,谁也不让谁。 萧博延只觉头疼欲裂,就在这个时候,屋中忽然传来沉容的惊呼声:“小姐您这怎么受伤了?这伤口怎么像被人咬的?” 此话一出,只一刹那,萧博延脑海中那两道声音倏然消失。 “不是!”房内,甄妍白皙的脸倏然变得滚烫,下意识忙拉着内衫想要遮住伤口却依然来不及了,只见她雪白的后背右上方,靠近脖颈的地方,有一截小拇指大小已结痂的伤痕,不难想象这个地方被咬时,对方下了多大的力道。 “那是什么咬的?” “是,是夜猫。”甄妍磕磕巴巴的解释。 实则此处伤口是她当日在山洞中和陌生男子痴缠时,男子情动所咬,次日司秋帮她买避子汤的时候,顺带也买了些上好的创伤药,帮她消除她身上男子所留的青紫交加的痕迹,可唯有此处伤口较深,这都过去七八天了还没好全,今日她在姑母那得到爹爹入狱的真相后悲痛欲绝之下,又遭落水,便忘了此事。 甄妍说完,看沉容不太相信的样子,忙忽略如捣鼓般慌乱心跳声,她定了定神道:“我来京城时日夜赶路,有时候天黑找不到就近的客栈,便在荒郊野外凑合一晚,这伤口,就是我不备的时候被野猫挠,挠的。” 甄妍话音方落,忽然听到“啪”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被握在手里捏碎的声音。 甄妍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入内,惴惴不安的问:“爷,您的手要不要紧?” 接着,是萧博延冷肃的答话声:“无碍。” 甄妍吓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的抬脚就要把自己藏起来,沉容忙扯着她胳膊,小声解释:“外面还隔着一间寝室呢,爷人在外面声音传进来很正常,甄小姐莫慌。” 甄妍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慌!白皙的脸颊烧的仿若火炭,手忙脚乱的忙把干净衣服忙往身上套:“你且出去,我自己穿衣服。” 这次沉容并没拒绝她的请求,转身出了去。 待到外间走到萧博延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话后,便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萧博延面容冷肃,负于身手的双手倏然紧握,咯咯作响。 事已至此,无论他多不想承认,但也再无从抵赖,当日和自己一夜纵情的女子,正是甄妍,他即将入门的侄媳妇。 甄妍换好衣服走出寝室,便见萧博延背对着她身形萧索的站在门廊下,双目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虽说她和萧博延小时候有点过节,可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她若一直耿耿于怀倒显得太小气了,而且萧博延几次帮她度过难关,她心里是十分感激他的。 想到这,甄妍轻移莲步,待走到萧博延跟前,这才看到萧博延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竟受了伤,一缕鲜血从他紧握指缝溢出,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 “六叔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萧博延听到她的声音,并没转身看她,只把受伤的手移到身前放着:“只是小伤,无碍的。” 可甄妍看到那道伤口颇深,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留疤,张嘴忙要再问,换好衣服的萧嘉祥忽然从外面入内,看到她双眸一亮,快步走过来,轻握着甄妍的手,“妍妍。”脸上情态仿佛两人多日未见,分开一刻都是蚀骨的相思。 萧博延只觉得萧嘉祥握在甄妍手的双手,极其刺眼,装作不经意的抬眼,想看看甄妍会作何反应。 甄妍白皙的脸上霎时浮上两片蜜粉,仿若一汪春水的眸子娇嗔的瞥萧嘉祥一眼,同时收了手,害臊的小声道:“六叔在那,你别这样。” 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的浓情蜜意和不设防却是萧博延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只一刹那,萧博延心口仿若被什么蛰了下,密密麻麻的疼。 萧嘉祥这才仿若留意到萧博延,他一张俊脸微红,“那,六叔,我把妍妍带走了。” 萧博延假装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目送两人携手离去后,目光依旧盯着院门许久未动。 “爷,您的手。”尘容轻声提醒。 温茂办完事回府,便见萧博延手一直在流血,他却仿若毫无所觉,忙拿起萧博延的手,正要查看伤势。 萧博延胸口激荡了半日的情潮仿若一下子找到了豁口,他猛然甩开手,冷着脸大步入内。 你这般自虐给谁看?人家两个人是未婚夫妻,将来会成亲生子有你什么事?你得了甄妍的身子又如何?你在她眼里只是个她羞于和外人说毁她清白的野猫。 作者有话说: 亲妈?可以,儿子很有自知之明。
第8章 、出格 温茂在萧博延身边那么久,还从未见过萧博延如此失魂落魄过,一时间不明所以,抬头看沉容一眼。 沉容虽是丫鬟,却和温茂一样服侍萧博延多年,对主子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了若指掌,随即把刚才屋中的事告诉了温茂。 温茂震惊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再狗血的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的桥段,竟发生在爷的身上。 可温茂对此,只是更心疼萧博延。 世人皆知永乐侯府因有萧博延备受当今圣宠信,可鲜少有人知道萧博延为此背地里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萧博延因生母任氏曾是扬州瘦马,所以自小便不被门户观念看的极重的萧老侯爷看重,任氏色衰爱弛后,还是个没见识的,满门心思想着如何复宠,对萧博延的照顾也显得很是敷衍,时日久了,萧博延原本康健的身子开始越发孱弱,终日与膏石为伍。 权贵之家的妻妾之争,向来是子凭目贵。 自觉复宠无望的任氏,不知听了谁的撺掇,开始把魔爪伸向体弱的萧博延,彼时,萧博延因体弱极少读书,因此和别的孩子所学功课相比,可以说是大字不识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别家孩子尚在读《三字经》时,字还没认全的萧博延,便被任氏逼着默写《策论》,若萧博延默写错一个字,当日便会被罚站,没有饭吃。 这种高压强迫下,萧博延身子越发孱弱,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可为了活下去,他强逼自己拼尽全力去读自己不喜欢的书,做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去迎合任氏,直至后来被萧老侯爷看到学习上的天赋后,这种情况才改善。 许是早年凡事都不能随心所为,死死束缚住了那颗也曾热爱自由随性洒脱的心,后来萧博延直至过了弱冠之年,成长为所有人眼中“温良谦和的君子”,家族楷模后,也极少放纵自己的欲望,更在品行德令人无可指摘。 可若硬要从萧博延身上挑出点出格的事,恐怕便是和萧博延一夜纵情的那名女子了。 而如今就连爷这个唯一的“出格”,也要被“伦常”剥夺。 与爷来说,有些残忍。 温茂这么想着,忙抬脚入内。 萧博延正背对着他站在软塌对面的檀木椅旁边,他把金簪从袖口内取出,拿在手里用指腹反复摩挲簪子上面那朵含苞欲放的莲花,眸底隐藏的失落不言而喻。 听到温茂的脚步声,萧博延面色一瞬恢复如常,把金簪放在手边的抽屉里上了锁,同时也在心里对这段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的青涩感情上了锁。 过了好一会儿,萧博延才转身,下颌轻抬示意温茂:“把《兰亭序》给甄妍送过去。” 本来是想安慰萧博延的温茂闻言,急声道:“那《兰亭序》可是爷花重金从别处买来的,您平时自己还舍不得拿来用,怎么忽然要送给旁人?爷,您——” 萧博延对此充耳不闻,只淡声道:“还不快去。” 这或许是他最后能补偿甄妍的了。 ....... 甄妍今日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体力精神早已不济,但碍于旁人在便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于是随萧嘉祥走了一段距离,隔着郁郁葱葱的树影,听到莲花池对面正厅的位置传来诵经声后,甄妍不想再装了,便停下脚步,抬起妙目看向萧嘉祥:“诵经已经开始了,我若现在过去,只怕会打扰了姑母他们,我就不过去了。” 萧嘉祥原本对这种枯燥的法事就不感兴趣,今日硬着头发赶来参加,只是想和甄妍多待一会儿,闻言立马微笑道:“我也正有此打算,走,我带你去游湖。” 她父亲和哥哥生死不明,甄妍这会儿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玩,忙拒绝道:“我不想去。” “那你想去哪玩?趁着现在没人留意我们,我偷偷带你去。” 甄妍看着萧嘉祥眸中的深情,越发对隐瞒他自己已失-身于陌生男人的事感到愧疚,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垂下眼,“那——” “好吧”两个字还没说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高唤声:“甄小姐留步。” 甄妍忙循声看去,便见萧博延身边的侍卫温茂快步朝她走过来,及至她跟前,温茂把手里握着的东西递给她:“六爷让奴才把这个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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