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延出府前曾刻意交代过她,要她小心伺候甄妍不能有任何差池,如今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若不给甄妍说清楚哪敢擅自离去,在门外唤了一声。 而甄妍回到听轩阁后便睡下了。 司秋见甄妍似乎睡沉了,忙披衣而起悄悄打开房门,沉容见到司秋如见观世音在世,忙抢上前急声问:“甄小姐不愿见我?” 司秋把人引到远一点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小姐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沉容伸长脖子朝屋内瞧。 屋中,躺在榻上的甄妍其实并没有睡,听到两人在院中窃窃私语声缓缓的睁开双眼。 沉容刻意压低的歉疚声隐隐约约传入屋中:“哎,这事都怪我,是我没办好。” 司秋最近一段时日和沉容走的很近,两人性子也相仿很快便做了好姐妹,闻言叹口气:“你家爷什么时候回来?” 沉容蹙紧眉头:“爷一个时辰前派人过来交代说今晚有要事处理不回来了,还刻意交代了奴婢,说让甄小姐早点睡不必等他,不过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请爷了。” 司秋:“这事只能等你家爷回来了,亲自给我家小姐解释清楚了。” 沉容叹口气:“眼下只能如此了。” 不多会儿,院中凌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司秋轻轻推开门入内,朝床榻方向走过来。 甄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胸口憋胀的厉害,就连白日里刚压下去的那股在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也渐渐回来了,她右手无意识的攥紧枕头旁的被褥。 心烦意乱的想着,她和萧博延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待他对她的新鲜感消失了,自然会放她离去的,到时候两人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干,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期盼的结果,眼下他纳了妾,等同表明对她已没那么喜欢了,若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厌弃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中娶妻生子。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怎的竟然觉得难受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她之前答应了温茂的话,要真心实意的陪着他演戏入戏太深了吗?思及此,甄妍使劲闭了下眼,将从见到那两名女子后脑中产生的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抛到脑外,拉高被褥被褥逼自己睡觉。 这时,耳边响起司秋的轻唤声:“小姐您睡了吗?” 若是以往,甄妍定会睁开眼睛应一声,可今日她却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旋即将眼睛闭的更紧。 司秋见她睡熟了也没再喊,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而这一夜,甄妍本该高枕无忧一觉睡到天亮的,可不知怎的夜里竟做起了噩梦,连连惊醒了好几次,故而次日再次睡醒时,导致的脸色奇差,脸上哪怕涂了厚厚的粉黛都掩盖不住眼底的黑青之气。 司秋端来了和昨日清晨一样的清爽的可口小菜和粥,甄妍只看一眼,那股恶心感霎时涌上喉咙,胃口全无,她忙用帕子捂着鼻子将跟前的清粥推出老远,“端走端走,我不想吃。” 司秋正要再劝。 沉容急匆匆的端着一碗药膳赶来:“甄小姐若没胃口的话,先喝点这个药膳,这个是爷命御医开的药,能滋补身子的同时还有治疗恶心呕吐的功效。” 司秋大喜过望忙接过药膳,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甄妍跟前:“小姐先喝两口止止恶心。” 甄妍这几日胃口一直不佳吃的很少,故而每日都饥肠辘辘的,一听这药膳能止恶心,就算不想吃,也忍着恶心张开嘴吃上几口,然而这药膳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看着黑漆漆的,可入口即化更有股清甜味,令她不但不恶心,更是食欲大动。 沉容紧张兮兮的忙问:“味道怎么样?” 甄妍轻蹙眉心,疑惑的抬眸反问:“味道不错,可我怎么觉得有股血腥味?” 沉容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这是因为,因为里面加了点——” 沉容话音未落,守在门外的侍女忽然道:“六爷。” 接着,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迎着天光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入内,一夜未见,不知是甄妍的错觉还是怎的,只觉男人的脸色较之以往更显疲惫和苍白,眼下虽入了冬,但天气还不是很冷,萧博延今日竟畏寒的在外面披了件厚厚的黑色狐皮披风。 他看到她眸底迸发出惊喜来,快步过来握着她的手笑着问道:“妍妍,今日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甄妍看着男人宽厚的大掌,不着痕迹的将小手从他掌心抽回,垂下眼睫道:“好多了,谢六叔挂念。” 与此同时,昨日被沉容安置在客房的那两位美艳女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听到萧博延回府了,眼巴巴的一路追了过来,看到萧博延喜上眉梢,可又碍于身份不敢靠近他,站在两人两尺开外的地方怯生生的给萧博延请安:“六爷。” 萧博延昨日一夜未归,心里却始终记挂着甄妍的安危,接到沉容的消息,只称让他赶紧回府一趟,他不知发生了何事,马不停蹄的忙从外面赶回来找甄妍。闻言看着这两名似曾相熟的女子,拧起眉头看向沉容。 沉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68章 吃醋(2) 那两名女子见沉容这般, 惊慌失措起来,不知该怎么办,在萧博延再次疑惑看过来的目光中,双膝一软, 磕磕巴巴的跪下去, “妾,妾见过爷。” 萧博延霎时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头一跳, 转头看向甄妍。 甄妍用帕子沾了下唇边的残羹, 屋中烧着地龙温暖宜人, 透窗而来的金灿日光映照在她侧脸上,将她脸上那双含笑春眸染成了琥珀色, 说不出的温软娇俏,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情。 萧博延忽然变得紧张, 头一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妍妍,这事你听我解释。” 沉容见状给那两名女子使眼色,带着人退出了屋子。 甄妍制止了萧博延接下来的话, 嗓音温软的和往常并无二致,“这是六叔的私事,妍妍无权过问,六爷也不用刻意给我解释。” 甄妍说完似忽然想到了什么, 惊讶了低叫一声,另起了别的话口:“昨日的文书, 我已经帮六叔整理出来了,就放在六叔屋中靠窗的桌案上, 还和以前一样, 左手边的文书是不要紧的小事, 右手边的是要六叔尽快处理的,恰好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六叔若无事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处理公事要紧。” 甄妍说完一扬声:“司秋,我身子不舒服,帮我送一送六叔。” 司秋哪敢不从,忙上前对萧博延道:“六爷,请吧。” 萧博延乍一听说她身子不舒服,忙握着甄妍的手腕,紧张的巡视她周身,“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温茂去叫大夫!” 甄妍如被一只揪住尾巴的猫浑身都是倒刺,转动手腕把手从他掌心下抽出,语气冰冷:“只是小毛病,不劳烦六叔了,六叔请回!” 说罢毫不留恋的站起身朝旁侧软塌走去。 萧博延起身三步并两步抢到甄妍跟前,“妍妍。” 甄妍见被他堵住了去路,脚尖一转就要朝相反的方向走,然,脚下还没迈出一步,便被萧博延紧紧的抱入怀里,他嗓音急促带着歉疚:“妍妍,你生我的气想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别这样憋在心里,小心伤了身子。” 甄妍早在见萧博延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左右两人不过是一场交易,待她哥哥帮安定侯府翻案后,她便和他说清楚两人从此两清,然,此刻听到他低声下气紧张她身子的话,不知怎的,鼻头忽然一酸,克制不住的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起来,“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放开我。” 萧博延闻言非但没放开她,甚至面色一沉,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甄妍忙要从榻上坐起身,萧博延怕她伤到自己,一手握着她两只手放在枕旁,同时双腿曲起压在她双腿上,甄妍浑身动弹不得,越想越觉得委屈和难受,再开口说话时已然带了丝哭腔,语无伦次道:“你放手,去找你的妾室去!” 萧博延见她眸底红红的,心头难受的同时还带了一丝窃喜,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擦泪,软了声音:“她们不是我的妾室,你先别哭。” 甄妍眼又不瞎,自然是不信他的话,抬起下颌躲避他的大掌,可她这反抗的力道和成年男子的力气相比简直是以卵击石,见左右避不开他,索性也不挣扎了,将脸扭到一边哭的更凶了。 萧博延还从未见过甄妍这般伤心过,吓得也不敢再禁锢她手脚,手忙脚乱的重新把人抱在怀里,一脸紧张的道:“我没有骗你。” 萧博延说完,不等甄妍开口说话,继续道:“那两名女子是前阵子我爹瞒着我送到我屋子的,当时我就拒绝了,我爹不允,我当时伤势沉重,朝堂的事也急需我亲自处理,我不想让我爹拿此事再来烦我,便假装应下,让温茂把人送到别院去了,想着等过段时间我爹想不起来此事,便把人送走的。” 正哭着的甄妍一愣,瞪大了泪眼。 萧博延见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趁热打铁的道:“你若不信,可以问温茂。”、 说罢令人把温茂叫过来。 温茂来时早有准备,不等萧博延和甄妍开口,忙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小布包双手呈到甄妍跟前。 甄妍犹疑的伸手接过,翻开那小布包,映入眼帘的竟是两张卖身契。 萧博延将她腮边的碎发挂在耳后,适时出声:“在温茂把她们两人送到别院的当天,便把这卖身契也一并还给了两人,但这两个女子说若她们就这么回娘家会丢父母的脸,不愿意回去,我便让温茂拿着她们的卖身契,给她们打听想收留她们的人家。” 温茂立马附和道:“奴才已经找好了收留她们的人家,只等过完年便把这两人送走,甄小姐,这事您真的冤枉我家六爷了。” 甄妍再没料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抬起朦胧泪眼慌乱道:“那,那她们昨夜怎么出现在永乐侯府了?” 提起这个,萧博延脸色骤然一沉。 身为主子贴身侍卫的温茂,早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了,忙道:“昨日三公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此事,便私做主张把人给送回来了,六爷昨夜忙别的事没能回府,事先并不知情。” 萧嘉祥为什么把人送回萧博延的院子,甄妍心知肚明,她心头复杂,抬眸想看萧博延的反应,可转念一想,若不是她夹在萧嘉祥和萧博延之间,这对叔侄绝不对如今日这般为她争风吃醋,使尽手段。 思及此,甄妍心头难受霎时卸掉大半,只余一腔歉疚,她将脸瞥向床榻内侧,不知该说什么。 萧博延瞥了眼温茂。 温茂会意忙退出了屋子。 萧博延低头帮甄妍拭泪,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这次总该相信我了吧?” 经过刚才那一闹,甄妍胸膛内激荡的情绪也跟着冷静了大半,有点不能直视萧博延的眼睛,她慌忙拉起被褥躺回榻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支支吾吾道:“我,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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