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舒服?”甄俊见她停下脚步皱眉道。 甄妍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哥哥你帮我去买吧,我站在这等你回来。” 甄俊没做他想忙去了。 甄妍转身冲着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道:“我已经看到你了,出来吧。” 温茂从人群里挤出走到甄妍跟前。 “是六叔让你跟着我的?”甄妍刚才看到温茂时什么都明白了,但见温茂眸底闪过一丝不安后,还是多问了一嘴。 温茂点了点头,补充道:“六爷不放心你。” 甄妍恍惚了一瞬,依旧硬起心肠道:“我之前私下答应温侍卫的话已经办到,不再欠六叔什么了。温侍卫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是不可能再跟着你回去了。” 此话一出,温茂神色倏然变的慌乱,激动的抢先道:“属下此次来不是甄小姐想的那般,属下——” 温茂说到这似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撩袍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哀求道:“我家爷回去后就昏迷了,大夫断言爷心脉受损的厉害,急需静养,可爷却偏不听,每日喝的烂醉如泥,若日日这般下去恐怕活不过三月,这几日爷醉的厉害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甄小姐,甄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看一眼爷吧。” “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这些日子萧博延一直精神不济,要么就是每日一早就出了府,甄妍极少见他,故而也没问过他最近到底再忙什么,乍一听到温茂的话,甄妍双手不自觉的发颤,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温茂抬起头哽咽一声继续道:“甄小姐您还记得被周尚掳走中毒的事吗?” 甄妍握着发颤的双手,强行镇定的盯着温茂。 “您当时虽及时服了解药,可那毒药霸道,已经侵袭到了您的心脉,恰时您又怀了身孕身子孱弱,那毒便被逼了出来,大夫断言您和您腹中的胎儿只能留一个,爷于心不忍,怕你知道此事后不利于养病,更怕你自此厌恶了他,执意拿出腹中他的骨肉,便偷偷隐瞒了您怀孕的事,更——” 温茂说到这情绪变得更为激动,他擦了把眼泪继续道:“爷更是为了救您,听从太医的嘱咐,每十日便取半碗自己的心头血,放在您的药汤中,只为保甄小姐母子平安。爷性子虽倔,可到底是凡胎□□,那经得起这般折腾,只半个月下来人就病的下不了床了,爷不敢让您知道此事,每次都对您说是外出办差,可实际上是偷偷躲在府中养伤,等身子好一些了才敢去找-小-姐的。” 甄妍再没想到前阵子萧博延对她态度冷淡疏离,并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他碍于世俗的眼光想和她结束,可却对她又放不下进退两难而为之,竟是这个原因,手脚霎时一片冰凉,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几步。 温茂膝行几步到甄妍跟前,苦苦哀求道:“甄小姐,不管您承不承认,但属下知道您心里也是有爷的,你厌恶爷也罢,不愿和爷再纠缠也罢,属下求您,最后再去看爷一眼吧。” 甄妍猛地回过神来:“他现在在哪?” 温茂忙报了地址,人还没从地上起身,只觉一阵旋风从眼前刮过,再抬眼时,甄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温茂见状轻松口气,心里庆幸道:“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把人哄回来全靠您自个了。”如是想着,甄俊去而复返没看到甄妍的身影,转而紧张的盯着他,冷声质问:“妍妍去哪了?” 温茂恭敬答道,“自然是回去找我家爷了。” 甄俊提步就要追出去,温茂忙上前拦着他。 温茂眉峰舒展解释道:“甄小姐虽然嘴硬,可心里却一直记挂着我家爷的,如今又怀了我家爷的孩子,就算一时想不开跟着甄将军回到了安定侯府,可将来孩子一落地,难免遭人非议,与其今后一家人都痛苦,甄将军不若放手成全岂不成就一桩美事?” “更何况甄小姐和我家爷都还彼此惦记着对方呢,如若不然,甄小姐刚才听了属下的话,不会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看爷,甄将军,您说属下的话对吗?”
第77章 大结局 且说这边, 前些阵子萧博延为了保住甄妍腹中的胎儿,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取自己的心头血放到甄妍的安胎药里,胸口的伤口一直迁延未痊,于是这次哪怕温茂及时找来了大夫帮他处理伤口止血, 可萧博延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甚至在前天夜里还发起了低热。 温茂劝他回永乐侯府养伤,萧博延却执意不回, 远远的跟在甄妍马车后面, 却是非要盯着人平安离去才放心, 温茂别无他法这才趁着人睡着的空档去找甄妍。 甄妍和温茂两人一同来到客栈, 甫一推开门便闻到呛鼻的酒味。 甄妍胃里霎时一阵翻腾欲呕。 昏暗的屋中传来一道沙哑不堪的嗓音:“把酒放在这。” 却是把他们两人当成来送酒的小二了,温茂快步入屋:“爷您身上的伤还没好, 哪能这么饮酒啊?” 甄妍忙跟进去,见到颓然靠着床榻边喝的烂醉的萧博延, 惊的顿住脚步。 两人才几日未见,萧博延身上穿得仍是那日离开时那件月白色绣竹纹长衫,在他胸口处一大片黑红色干涸的血迹, 就连总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冠都歪倒了一边,几缕碎发沾染了酒水粘在他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既颓废又似如同街上的乞丐。 “爷您不能再喝了。”他被温茂夺去手里酒壶,不悦的抬手去捞, 踢倒身前扔的乱七八糟的空酒瓶,咚咚乱响。 萧博延听出是温茂的声音, 眼睛睁开一道缝,含糊的下令:“把酒给我, 你——” 话音未落, 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他手腕上就要把他拉起来, 制止道:“六叔你不能再喝了,随我起来。” 奈何甄妍力气太小,纵然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把萧博延从地上拉起一寸,萧博延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睁的大了一点,随即伸手摸上甄妍绯红的脸颊,不可置信的低唤:“妍妍?是你吗?” 甄妍见他认出自己忙点头,正要再使把劲。 萧博延手腕一转,将甄妍扯到自己腿上紧紧抱住,他下颌埋到甄妍的脖颈里。 甄妍感到一阵温热顺着他脸颊落入她后颈里,激的她鼻子一酸,萧博延嗓音低沉且彷徨失落:“你不是宁可死也不愿再见我吗?怎么可能会来见我?我肯定是在做梦。” 说着话把甄妍抱的更紧:“还是做梦好,梦里妍妍不会不理我,也不会讨厌我。” 甄妍被他锢的喘不过来气,见挣脱不了索性不动了,她忙吸了吸鼻子,拍了下他后背轻声安抚道:“你不是在做梦,是我,是我真的回来了,地上凉,六叔你先放开我,先起来,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软玉扑个满怀,和梦里他抱着她冷冰冰的触感不同,萧博延身子猛地一震,酒醒的一些,将怀里的甄妍推开一点,眯起狭长的眸子仔细端详甄妍,那目光如同毒蛇般阴冷。 甄妍被他盯的局促不安想要拔腿就跑,可到底忍住了。 这时,萧博延一下子推开了她,朝旁侧挪了挪。他目中醉意稍退了些,恢复了点清明,只见他将脸撇到一边,一手撑着曲起的膝盖,语气冰冷渗人:“前几日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又找过来算什么?” 和刚才醉酒时见到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甄妍见到他对她这般疏离冷漠,险些要落下泪来,她慌忙低头,在他看不到地方一滴清泪跌落在地上,她极力稳定声线如往常一般,“你身上的伤需要处理,温侍卫去找大夫了,你先随我起来到榻上躺着。” 这几个月甄妍和他在一起除在床笫外都是用长辈“六叔”唤他,从不曾用“你”平辈的语气亲昵的称呼他,萧博延眸底恍惚了下,只觉心脏被什么紧攥着痛不可支,他攥紧拳头,克制着随手扯了下衣襟,语气比刚才更加阴寒:“一点小伤而已,不劳你挂心。” 那怎会是一点小伤? 甄妍忙要再说。 恰时温茂把大夫也带过来了。 萧博延头低下去,左手拳起抵着额头,满身的疲惫之态:“温茂送她回去。” 温茂好不容易说服甄妍回来,怎么肯再把人撵出去,忙看向甄妍。 甄妍定了下神,柔声道:“把药箱搁下,你和大夫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温茂一把扯住大夫的胳膊出了门,并关上了门。 屋里最后一丝亮光也被紧闭的房门湮灭了。 萧博延面容有了一丝波动,他眉峰皱起,拳头握的更紧,一手撑着地,身形摇摇晃晃的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甄妍转身从药箱里拿出药和纱布走到他跟前,按着他双肩将人按坐在地上。 萧博延听话的没有动,眼睛盯着她,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甄妍小心翼翼的扯开他衣襟,帮他处理伤口,用纱布绑好。 做完这一切,正要帮他拉上衣襟,手腕被萧博延攥着往下一扯,甄妍不备猝不及防撞在他胸膛上,那方刚才被她包扎好的伤口霎时又沁出一层血色。 甄妍瞳孔一缩,忙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低头去药箱里拿药,“你别动,伤口裂开了。” 萧博延充耳不闻将她又拉近自己,两人身子紧紧帖在一起,他的鼻梁离她脸颊不过分毫距离,一双阴冷的眸子审视着她,嗓音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翼:“是温茂告诉你的?” 甄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身子被他钳制动弹不得,微微撇开脸,点了点头,他身上独有的幽兰暗香依旧无孔不入的包裹住她,仿佛要将她溺毙其中。 萧博延就知道是这样,如若不然她是不会来找他的。 然而就在刚才他竟然痴心妄想的以为甄妍是改变主意了回来和他重归旧好,原来到底是他妄念了,萧博延闭了下眼,神色更为冷峻,断然道:“你腹中怀的是我的骨肉,就算我不为你,也会救我的孩儿的,你不用觉得愧疚,不用可怜我,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事到如今,他依旧不愿对她冷言冷语。 甄妍心头一阵翻涌,忙矢口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有可怜你。” 那就是来给他商量孩子的去留问题了。 不待甄妍再次开口,萧博延丢开她,背过身去,并没把她解释听进去。 男子身形异常消瘦,后背却挺得笔直,仿若悬崖边上孤傲的劲松,带着苍茫和孤寂,“至于这个孩子,他本就不是父母期待下所孕育的,再留下来只会成为你我二人的负担,等你安全回到安定侯府后,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帮你流掉他,不会伤你身子,到时你可随意嫁人,不会被人非议。” “还有我也会对你我之前的事守口如瓶,你不必——” “我不要流掉孩子。”甄妍不等他说完,把他身子转过去面对着她,捂着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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