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沈青梧:“我加钱。” 她俸禄虽不多,但因她常年在军营,并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她的假期值得大把钱财的挥霍,这些身外物,若能换得她的愉悦,也是值得的。 大夫虽觉得这娘子太奇怪了,他弄不懂这娘子在想什么,但看在钱财的份上,他硬着头皮留下来为这家男主人煎熬。 到了次日午时,张行简咳嗽着转醒。 外人在的时候,沈青梧不会绑住他。张行简醒来,面对的是一个脸色古怪的大夫,以及抱着胸幽幽看着他的沈青梧。 大夫支支吾吾地将昨晚的话重复一遍,大意是不可纵欲之类的。沈青梧目光微亮,果然看到张行简平静的脸皮上,面色微微僵一下。 他出身大家,到底有些羞耻心。 而沈青梧这时开口:“大夫,不如再为我家夫君配些治不举的药吧。” 张行简:“……” 大夫:“……” 沈青梧一脸平静,压根不存在害羞之心:“你也说了,新婚夫君,容易擦火。我怕我们折腾得太厉害,我夫君不举了,不如提前备着药。 “这种药,应该卖的挺多的吧?世间男子,多多少少都需要吧。” 大夫震撼,转而回头看张行简:郎君,你夫人这般彪悍的吗? 张行简保持微笑:“阿无调皮了,先生见谅。” 沈青梧施施然送那大夫出屋,大夫摇着头念叨,沈青梧在门口转个弯儿,折回屋子。 张行简仍坐在榻上,目光清水一样流动,看到她走过来,一腿搭在榻上,俯身向他。 张行简冷静看她,动也不动。 沈青梧扣着他下巴,问:“如何?” 张行简不说话。 沈青梧学着他平时那副让人恼火的平静样子,微微笑:“你看,我就是这么混蛋。你不配合我,我也要玩下去。我不怕丢人,你不在乎天下人尽知你不举,你就这么抗拒下去。 “张月鹿,你看我们谁赢谁输。” 张行简幽幽看她。 他当时没有理会她,沈青梧以为他无话可说。 当夜她才明白,张行简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吃了药,他病倒了。 当时那药喂下去,他下一刻就吐血痉挛,在沈青梧慌张而吃惊的拥抱下昏了过去。他身上开始大片起疹子,浑身烧得通红,气息由滚烫变得微弱。 沈青梧几乎以为张行简会死在她手里。 事实上他也确实会死在她手里——如果不是她武功高强,能立刻背起他,带他再次去敲那镇上唯一大夫的家门。 大夫被这对搬来的小夫妻快折磨疯了。 大夫看不出具体的毛病,只含糊告诉沈青梧,张行简可能有些中药不能碰,一碰就会发病。 沈青梧茫然:“世间有这么脆弱的人吗?” 大夫痛心疾首:“你更应该思考的,难道不是你夫君到底不能吃什么药,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他恨铁不成钢,简直想亲自上手,手把手教沈青梧怎么做人家妻子。沈青梧这种粗心的行为,多少个夫君,也得被她搞死吧? 沈青梧并不服气。 她心想这是张行简故意使坏,让她得不偿失;若是其他男子,没有张行简这种心眼,也根本不会拒绝到手的女人。 什么毛病。 她让他睡他还不愿意,宁可死也不屈服? 沈青梧愤愤不平,但也确实在某方面被吓住,不敢轻易动张行简。 张行简被她囚禁不到十日,便大病小病不断,身上的伤不说好起,反而病越来越多。她一定会把他弄死的……那她就无颜面对博容,博容也不会原谅她了。 张行简和博容,到底是什么关系?博容为什么要她保护张行简? 张行简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与之前几次醒来的状态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被用布条绑起,眼睛也没有被蒙上白布。手脚上的拷链虽然没有被取,但是有柔软的布条包住那冰冷的铁链,保护着他被磨得高肿的手脚。 身上的伤被包扎过,衣服也穿得齐整。 张行简从床上缓缓坐起,看到对面坐在角落里的沈青梧。 她坐在暗光里,幽若鬼魅,目若野狼,浑身布满“别惹我”的戾气。若不知她在此,谁都要被她这副样子吓到。 沈青梧盯着他:“以死相抗?你是真不怕死。” 张行简微笑:“怕死能惹上沈将军?” 沈青梧:“你真不怕我弄死你?” 张行简:“生死有命。” 沈青梧冷笑:“其实你是猜到博容要我保护你的命令了吧?” 张行简叹口气。 他见沈青梧面色难看,也担心她剑走偏锋,自己将她气得彻底失去理智,她作出更坏的事情。他温和道:“在下不知道博帅要沈将军保护我的事,在下也不过是试一试,猜一猜。 “与沈将军这样的巾帼豪杰作对,少不得冒险一些。” 他非常诚恳:“相信我,如沈将军这样的人,我也从未碰到。” 一个一门心思要折服他的女子,不走寻常路要困住他的女子,偏偏这女子对他来说又不是毫无意义……张行简心想,若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并不必这么顾忌她死活。 可换言之,若不是沈青梧对他有几分心思,他也早死在她手里千百遍了。 与沈青梧的这场过招,步步斟酌,张行简也十分疲惫。 沈青梧的话将他拉回现实:“你以为你赢了?” 张行简:“嗯?” 他疑惑看她:睡不能睡,碰不能碰,不加理会,即使这些会勾起她嗜战的本性,可他作为一个自废前路的对手,沈青梧又能如何? 沈青梧向他走过来,一膝搭在床上,向他俯身过来。 张行简眸中光闪烁,面皮轻微一僵:她不会又要…… 她是宁可弄死他,也要与他缠绵? 沈青梧的手搭在他手腕上,她手掌托住他肿起的手腕,锋锐的内力从掌心输送入他体内。 一刹那,张行简感觉到从手腕处传来的刺痛感。与此同时,那股力量修复着他在狱中被折腾得半废的手筋。痛与快意同时到来,尖锐的感觉沿着血液向脑颅窜去…… 张行简闷哼一声,额上渗汗,不自禁地向后倒。沈青梧顺着他的力道,跟他一同倒下去,压在他身上。 她手仍托着他手腕,拨开那碍事的锁链,强硬地治疗他。 他额上、睫上沾着水,目光迷离,喘息连连,面容因此发红。 沈青梧惊讶无比,又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手上动作放缓,内力停下,那呼吸起伏的郎君甚至忍不住伸手来拉住她,声音喑哑若磨沙: “别走……” 沈青梧贴着他的耳,好奇问:“这么舒服?” 她本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用……她恶劣地弯唇,道:“张月鹿,你就喜欢受虐,是吗?” 她这话说得并不公道。 她不知道那股刺痛与温暖同时在手腕上炸开的感觉,张行简的手筋受损已经月余,自他从狱中出来,他手筋脚筋都出不了太多力,这也是他一直病歪歪的一部分原因。 当日那些山贼,他应付不了,身体的虚弱,占了很大一部分。 他也想养好自己的伤。 于是,沈青梧见那“骨酥”都不能让人屈服的张行简,却因她的输送内力而面颊绯红,呼吸凌乱。他在下方蹙着眉,眉梢眼尾红白交加,唇微微张。 沈青梧低头便与他亲吻。 他停顿一下。 沈青梧便不再给他输送内力。 当她不再输送内力时,时时肿着的手腕,竟然让张行简不能忍受那痛。 张行简蹙着眉,有些迷茫地看她。她好整以暇地俯视,只是与他唇相挨,并不如往日那样掠夺。二人便无声地对峙片刻,张行简眸中清水流淌,缓缓张开了口。 沈青梧目中噙笑。 舌与舌,齿与齿。 她想,不过如此。 于是,昏昏烛火下,他二人仍是到了一张床上,分不清是谁主动,谁追逐。情如密网,一旦织就,漫天遍地,本就很难逃脱。 烛火攀爬在飞扬的青帐上,每每此时,沈青梧掐着他肩膀,总是喜欢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他。 而他呼吸急促,面容被她弄得红透,整个人如在沸水中煎熬。他手控制不住地搭在她肩上,颤一下,碰到她温度不低的肌肤。 沈青梧低头亲他额头,细密气息在二人身上流动。他模糊中听到她问:“你怎么猜出的阿无就是沈青梧?说!” 他闭眼不应。 她停下来。 他睁眼看她,目中波光潋滟。她心动万分,可她就是掐住他下巴,看他呼吸不受控,看他绯意连连眸中噙水。他眼中的水波,快要淹死她,沉浸她。 她贴着他的唇,反复逼问:“你怎么知道阿无就是沈青梧?” 汗水相融。 还有什么煎熬比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更过分? 张行简忍耐不住地将手在她腰上推了推,闭目间,语气轻哑: “一个人常常让我想到另一人,可这人方方面面都不应与那人相同。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我疯了。沈将军,你觉得是哪个原因?” 沈青梧笑起来。 张行简听到她笑声,睁眼仰望她。烛火在背后,跪坐的沈二娘子乌发凌散,弯眸发笑。她比寻常活泼,眼中荡起桃红,此时的她,美艳不同往日。 她戏谑:“是你疯了。” 张行简心想:如此。 是吗? 事了之时,张行简躺在榻间,面容雪白,发丝黑透。 月光照拂。 他侧过脸,看沈青梧心情极好地系腰带,随意地束发,她作出要出门的模样。 沈青梧回头,与他目光对视。 她笑嘻嘻道:“谁赢了,嗯?” 张行简温和:“言之过早。” 沈青梧:“随你怎么说。” 她不爱下厨,这几日困着张行简,没人给她做饭,她都非常敷衍地一人在灶房捣鼓。她觉得她做的饭跟猪食差不多,张行简没任何意见,她自己意见却很多。 她眼下去高兴地进去灶房,打算做顿好吃的,慰劳自己。 她真是有些喜欢张行简了——每次与他过招,他都带来惊喜。 更好的是,她又一次睡到他了。 继那味“骨酥”后,她百般尝试,与他斗智斗勇,终于再一次尝到了他的味道。 让她意外的是,她不觉得厌烦,不觉得索然无味。她与他碰触的每一次,两人呼吸缠上的每一次,她心中都有一种与血液共同震动的麻意。 酥酥的,让她头脑发昏,失去理智,只能看到他一人。 她每次亲到他,都有一种魂魄上的爽意。 这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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